那個老頭,大寶之前跟他打過交道,姓牛。
而騎摩托那兩人,男的叫做牛犇,女的大寶跟隨老牛記憶一起回想起來,那時候只知道她叫小青。
這十字街的人,有些熱鬧,有些團結,有些團結看熱鬧,而剛纔圍過來那些人,顯然是幫助老牛一家,但因爲老牛的出現,迅速阻止他們大打出手,這一場血戰,才倖免過去。
大寶有些不好意思,不僅被老牛再一次救了不說,上一次在後山垃圾場,能夠大難不死活下來,還是因爲跟老牛緣分。
這個時候幾人又在老牛家中相聚。
老牛的一家,時間過去那麼久,他家依然還是沒有改變,依舊拮据,依舊是個乞丐家庭。
剛纔的混亂之中,好像所有人都忽略幾個人,也就是跟他們坐在對面之外那幾個留學生,他們直到現在還是默默無聞。
“牛大叔,感謝你再次救了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纔好。”大寶有些隨着老牛一起回家。
老牛的家,跟這裡相隔不遠,一路上回去老牛狀態有些不好,看起來更加蒼老,說話有些吃力,問着大寶說:“小夥子,我覺得你真不簡單,兩次闖十字街,上一回就不多問了,這一次,你是幹嘛來的?”
“我們來找偷車賊的,把車還給我。”沒等大寶回話,二胖倒是搶先忍不住。
“你閉嘴。”大寶一腳給踹過去。
本來二胖對大寶所說言聽計從,這一腳過去倒是變得安分,可是圓圓有些不服氣趾高氣昂地說:“本來就是嘛,那車就是二胖的,準沒錯。”
“你怎認得是他?叫一聲能答應不?”大寶現在也是揪心得很,隨口說了出來。
可誰知語者無意聽者有心,圓圓這一下子更加不幹了,當場跟大寶對峙起來,“你這人咋能這樣?二胖當你親兄弟一樣,你卻胳膊肘往外拐。”
旁觀的人看得清楚,大寶這是有心維護老牛,以及老牛有關係的人。
這麼說着時候,這裡老牛最大,他好歹應該發話說些什麼。
老牛先是看看牛犇以及小青反應,兩人像是要反駁解釋什麼,但老牛一個眼神之後兩人不動聲色。
這樣以來,老牛像是明白什麼狀況,因爲他心裡清楚,他一家人都是什麼職業,他一家人什麼習慣?現在人家主人找上門來,這無可厚非。
“我好像明白你們這次什麼情況?小兄弟你稍等。”老牛對大寶說完之後又對牛犇和小青說:“咱們手腳不乾淨,老實說,那車是不是人家的?”
“爹,你也不能那樣長別人威風。”牛犇有些不想直接回答,拐彎過去。
老牛義正辭嚴,一句不退讓步步緊逼說:“回答我問題,那車是不是他們的?”
“老爹,你真老糊塗了是吧,要是隨便來一個阿貓阿狗的,都說是他車子,那家裡的東西還不全被搬走!”牛犇這句話有些刺激,帶着諷刺。
“臭小子,你還學會頂嘴了是不?叫你別再偷別再偷,就當給你老子積福也不聽……”老牛情緒一下子就上來,說話時候有些控制不住劇烈咳了起來。
咳咳咳……
“老爹。”
“老爹!”
牛犇跟小青趕緊上前去扶,好像很緊張樣子,老牛情況看起來也有些嚴重。
“牛大叔。”
“你走開。”
大寶喊了一聲也準備上前去攙扶,可被小青一聲堅定推辭,大寶心頭有些冰涼,覺得跟長輩之間還沒什麼代溝,倒是跟兩個年輕人之間遠了距離。
“小青,你說……”老牛就算身體不適,還是要把話說完。
小青眼神不敢直視老牛,瞪了一眼大寶和二胖之後說:“爸,你都咳成這樣子,還是先回去休息,他們已經把你害成這樣子,就倆災星。”
“今天你們要是不說清楚,明天,後天,以後的以後都會有人找上門來,到時候就算我死了也不安心。”老牛語氣有些變得沉重。
大寶覺得有些詫異,從他們剛纔對話之中,小青說什麼災星之類的詞語,好像老牛這個樣子,就是二胖跟大寶害的似的。
“牛大叔,今天先回去休息,有什麼事還是等你好了再說,保重身體要緊。”大寶也上去好言相勸。
卻還是被小青再次潑了冷水,“別貓哭耗子假慈悲。”
“離我們遠點,上次要不是因爲你們……”牛犇也跟着咆哮起來。
“住口,我的事不要你們管,”老牛一口打了下來,“你的事還沒說完。”
牛犇還是不服氣,死死盯住大寶,咬牙切齒地說:“這筆賬,遲早要和你們算清楚。”
老牛好像病得很厲害,剛纔還在情緒之上,這個時候說話都有些困難,四肢顯得無力,最後離開時候還是被牛犇小青一起強迫拉回去,一路攙扶跌跌撞撞。
看着三人遠去背影,大寶心頭有種不祥預感,同時還有些愧疚。
楊威一言不發,要是有架打,特別是站在大寶這一邊,肯定二話不說。
二胖也覺得有些不對勁,趕緊站過來對大寶說:“大寶哥,我看着這事玄,咱們還是乾淨撤吧。”
“你啥意思?”大寶有些生氣,“拼命要來的是你,現在說要走的也是你。”
二胖解釋說:“不是啊,剛纔那情形你還不明白麼,咱們上次和他們交過手,他們這一次是要訛我們,碰瓷的節奏啊,還是一個大叔,到時候賠錢起來,十輛摩托車都還不夠的。”
他這麼一說,站在旁邊的圓圓覺得有些道理,趕緊點頭。
圓圓之前只覺得十字街好玩,可是經過剛纔那一幕,現在嚇得說不出話來。
二胖最後一個字剛吐完,楊威一陣眼神鄙視過去,大寶大聲叫嚷出來,“你個狗日的啥意思?牛大叔上次救過我,他是那種騙子的人嗎?上次他住院也是因爲我們……”
“知人知面不知心,誰能保證他救你不是放長線釣大魚?”
“你給老子滾,老子沒你這樣兄弟。”大寶一根手指指着遠處。
“啊,就因爲這事你就要我滾,啥意思?”二胖也是氣不過。
大寶憤怒地說:“我身邊的兄弟,上下團結,堅定一心,互相不猜疑,既然你不相信我,我……你也沒有必要相信我,就此了斷。”
“好,爲了那一個糟老頭子你要和我恩斷義絕,大不了不做兄弟就是,有啥了不起的。”一氣之下,拉着圓圓手腕就要走。
圓圓看見黑夜有些害怕,但這個時候當然得站在自己男人身邊,給他最強力量。
“二胖……”
楊威知道兩人這是在氣頭上,以前吵鬧都是開玩笑,但是這一次好像有些鬧大了,上去準備拉住二胖不讓他走,但二胖那股牛勁一下子就上來,根本沒機會。
“讓他走。”大寶一點都不遲疑。
這是家事,汪明通現在在他們眼裡看來就是一個外人,所以也不好說什麼,就因爲這點小事,兄弟分裂,實在凝聚力不強。
二胖還沒走遠時候,楊威倒是急不可耐,看看大寶又看看二胖,處在中間當真不知道咋辦纔好。
“兩頭倔驢,三思而後行忘到後腦勺去了。”楊威一跺腳追了上去,“二胖!”
楊威比大寶大兩歲,但對大寶還是佩服,說不上當大哥,但還覺得有情有義,算是個懂事人,不願意看見相處那麼好的幾個朋友就這麼散了,所以一定要勸說二胖。
二胖要比大寶小氣,所以說服他之後大寶也就好辦。
大寶還是犟,正在氣頭上,現在絕對不會管二胖大半夜的何去何從,心頭只有一個惦記,剛纔牛犇和小青說那些話到底什麼意思?
被害、災星之類的話一直在他心頭盤旋,還有,老牛病得很厲害樣子,一定不能不管不顧,他一定要弄清楚什麼情況。
不管四周情況,埋着頭追上老牛一家去。
“等等我。”汪明通喊着追了上去。
汪明通說來也很無辜,能跟他們來到這裡,純粹是因爲一個願賭服輸承諾,一心只想幫着二胖尋找一個摩托,鬼知道惹出這麼多是非。
剛纔楊威追出去時候,二胖身邊還跟着一個圓圓,知道女人是個麻煩人物,所以想想還是留在原地。
豈料這個時候大寶頭也不回往前走去,汪明通自己又沒來過這個地方,眼前危機四伏,想想索性還是跟着大寶算了,做出這個決定也是硬着頭皮。
二胖生氣時候就想一頭憤怒公牛,步伐越走越快,心頭委屈的很,身邊還有一個圓圓,在自己女人面前丟臉,實在難受。
楊威後來追上去,拐過幾個街角之後就跟丟兩人,看不見蹤影。
圓圓一路沒什麼話要說,只是覺得二胖還是挺脆弱,但他越是脆弱,說明越是把朋友情誼看得很重,但現在擺在面前只有一條路,任憑二胖不丟失男人尊嚴。
她一個女人幫不了二胖什麼,只有跟隨。
“你只管往前開,不管到了哪裡都不會少你一分錢。”二胖拉着圓圓上一輛出租,但卻不知道要去哪裡。
手機一聲不吭,鬆掉離合油門一踩,井井有序前進,像是早就規劃好的路線一樣。
一道紅綠燈閃過之後,二胖從內後視鏡之中發覺有些異樣,這司機給他一種直覺很不和諧,再看外面街景,陌生得不能再陌生。
“喂!停下,你要帶我去哪裡?”二胖喊了一聲。
那司機依舊不管,七拐八拐不知道往哪兒走。
“我叫你停下聽到沒有?”二胖開始焦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