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明知道現在是亂魔谷試煉的關鍵時刻,這些人不會有什麼惡意,但是對方說的越多,青陽反而越是沒有興趣。太過刻意了,容易讓人誤解,青陽不願意跟對方囉嗦,直接轉身離開了。
見青陽如此拒絕自己的一片好意,那焦洪終於有所不滿了,在後面小聲道:“真是好心當成驢肝糞,若不是見你年輕有前途,我才懶得拉攏你,錯失了這次機會,將來可不要後悔。”
那焦洪說的聲音很小,不過青陽還是都聽見了,心中不由得有些嘀咕,不過是拒絕了你們的拉攏而已,能有什麼可後悔的?不過是一個小門派的弟子,說的好像自己跟一派之長一般。
整個亂魔谷很大,試煉的時候很多修士都會組隊,當然也有單獨行動的,不過這樣的人很少,除非是對自己的實力有絕對的自信。
大部分弟子都是三五成行,或者是五六人、七八人組成一隊,相互之間能夠有個照應,再多就不可能了,因爲大量的人聚集在一起,採到的靈藥、撿到的寶物也不夠分。
當然也有例外,但是這個隊長必須有絕對的影響力,身後有許多任勞任怨的追隨者,可以不計報酬的資源跟隨。比如清風殿的歐陽敬,因爲金丹長老嫡系後輩的身份,別看修爲不高,但是在他的身邊就有很多追隨者,那個年年逾五旬的楊木心就是其中之一。
青陽估計,這個焦洪的身後可能就有這樣的人,所以纔會再三拉攏自己,青陽堂堂清風殿弟子,自然不願意白白去跟別人做跟班。
離開了焦洪的攤位,青陽又逛了幾個攤位,迎頭看見對面的一個年輕人,青陽不由得頓住了,臉上的怒容越來越盛。
對面那人約有三十出頭,身形微胖,面帶笑容,天生就有一種親和力,穿一身御靈宗弟子的標準服飾,煉氣五層的修爲。雖然十年過去了,此人面相成熟了不少,笑容裡多了一絲世故,但是青陽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正是那玉靈城樑家的二公子樑重天。
想當初,自己就是因爲對這傢伙的信任,才把餘夢淼留在了樑家,沒想到樑家爲了仙門名額,故意誘惑自己深入玉靈山,並且派人暗下毒手,要不是正好遇到了重傷幽冥真人,自己差點就沒命了。
只是樑家勢大,青陽事後沒敢找上門去,只能把一切埋在心底,暗中積蓄力量,期待有一日把所有的場子都找回來。轉眼之間十年過去了,沒想到會在今天見到樑重天這個傢伙。
從服飾來看,樑重天加入的是御靈宗,這傢伙能夠出現在這裡,顯然也是得到了亂魔谷試煉的機會。想到眼前的這一切都是樑家從自己身上奪走的,青陽就不由得一陣心痛。
對面的樑重天顯然也看到了青陽,不過這些年變化比較大,那樑重天看了好久,才遲疑道:“你是青陽兄弟?你還活着?”
“怎麼?樑兄這是盼着我死?”青陽冷聲道。
青陽的話讓那樑重天碰了個冷釘子,不過從青陽的話中他也確認,眼前這個青年正是自己那個下落不明的朋友青陽,只是青陽的態度令他更加疑惑了,道:“不是,青陽兄弟,你爲何這麼說話?在玉靈城,我們兩個也算是朋友,如今十年不見,就算你不認我這個故人,也不至於成爲敵人啊,你這麼說話是什麼意思?”
青陽還沒有做好向樑家找回場子的準備,而且這裡處於坊市中心地帶,青陽也不想鬧出太大的動靜給別人看熱鬧,他冷哼一聲,道:“這麼說話都算客氣的了,樑兄又何必明知故問?”
對青陽的敵意,樑重天有些摸不着頭腦,皺眉道:“我明白,樑家把餘夢淼獻給了陰陽宗,這是樑家做的不對,可當時你生死不知,眼看着叩仙大會即將結束,我們樑家這才佔用了你的名額。青陽兄弟若是介意,完全可以道樑家要回賠償,可你一見面就冷嘲熱諷,爲了這點恩怨,混不顧當初的交情,這究竟是爲何?”
見樑重天仍然在裝糊塗,青陽怒道:“我把你當做不設防的朋友,你們樑家卻屢次暗中害我,竟然還說我不顧交情?樑家還真是一脈相承的顛倒黑白,你敢說那賀蘭峰不是你們樑家派來的?”
賀蘭峰?聽青陽提到這個名字,樑重天心中不由得就是一沉,作爲樑家嫡子,樑重天很清楚,這個賀蘭峰就是樑家的一枚暗子,做一些樑家不方便沾手的髒事的,青陽能夠說出這個名字,可定是因爲遭遇到了賀蘭峰的暗殺,否則根本就不可能知道這個名字。
明白了這一點,也就想通了父親爲什麼會這麼做,以樑家的財力,只能供一人拜入仙門,樑慶天、樑重天兩個,都是他的嫡子,又各有優勢,實在難以取捨。而這時候正好有一個機會送到眼前,怎麼會不拼命抓住?那麼父親派人暗殺青陽的事情也就不難理解了。
當初聽到青陽的噩耗,雖然樑重天也爲這個朋友隕落而失落過,他卻從沒有想過其中的蹊蹺之處,現在想來,當時的自己肯定也是因爲從天而降的名額沾沾自喜,而故意沒有往那方面去想。
樑重天不是傻子,之前只是不願往那方面去想,如今青陽把事情挑開,這其中的一切很容易就都想通了。父親利用青陽與自己的友情,把對方支出去,然後又派人暗殺,目的就是爲了騙取餘夢淼的信任。
想到青陽對自己信任有加,樑家卻對他做出這種事情,青陽現在表現出來的太多也就很好理解了。越是信任,被傷害之後越是憤怒,若是自己遇到這樣的事情,說不定會比他表現的更加激烈。
樑重天看着青陽,臉色不停地變化着,先是震驚,然後是思索,接着是恍然,最後更是羞愧難當。他張了張嘴,最終卻什麼也沒有說出來,想要撇清,卻講不出合理的理由,想要安慰幾句,卻覺得自己沒有資格,想要表達歉意,卻不知道該張口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