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醒來
少年忍着渾身的疼痛吃力地爬了起來，他這才發現自己躺在陌生房間中的一張牀上。“這是哪？我怎麼會在這裡？我不是中了黑衣人一掌，死了嗎？”一下太多的的疑惑涌上心頭，可是少年此刻根本沒有時間去細想，他只急着回去，回去找他失散的弟弟。他拖着身體艱難的向門口走去。從少年的行動上可以看出，這次少年受的傷確實嚴重，不然不會只走七八步就會汗流不止。但少年彷彿忘了自己還受着傷，他拖着身子一步一步地前進着。因爲此刻他心中只有一個目標——找到自己的弟弟，他堅毅的眼神彷彿在告訴我們，沒有什麼能阻擋他的前進。
可是少年的腳步卻停在了門口，並且人是直接癱坐在了地上，顫抖着盯着前方。難道是眼前這青翠的山巒、縈繞的雲霧阻擋了少年，少年被這人間仙境給迷住了。不不不，這當然不是阻止少年前進的真正原因，門前的崇山峻嶺、雲蒸霧集固然怡人，但少年腳下的萬仞深淵卻讓人不寒而慄。這要是換在平時，爲了去找自己的弟弟，縱使前面是刀山火海也阻擋不了。可是現在的少年是重傷初愈，連走個七八步路都喘着粗氣汗流不止，根本不用提下這萬仞懸崖了。
少年呆坐在門口，癡癡的看着腳下的山崖，兩行清淚滾滾而下。“小武，你在哪？你在哪？”
“你先顧好你自己就不錯了。”這時天際間突然出現一個聲音。
少年是一震，連忙四周尋望，那個聲音確實清晰無比，絕不是幻覺，但是天空除了飄浮的白雲根本沒有任何人或者物。難道真是幻覺，少年有些失望。可就在此時，他卻發現天際間有一個黑點越來越大。好像是什麼東西急速向這邊駛來。少頃，少年發現那黑點逐漸變成了一個模糊的人影，再由模糊慢慢清晰。原來是一個白髮老者騎着一隻雄鷲。少年心驚，“好快的雄鷲，只怕比我們家的那隻還大還快吧！這位老者又是誰？我只是這麼小聲的嘆息，他在千米、萬米外都能聽見，那他的修爲豈不是達到了傳說中的天武境界了！還有，他怎麼會來這裡，這裡是他的家嗎？我是不是被他所救？”
又是一連串疑問，但少年又沒來得及細想，雄鷲和老者瞬間就到了眼前。
少年趕忙站起行禮，“小子賀家堡賀天，見過前輩。”
白髮老者沒有回話，而是好奇的打探着少年。嘴裡嘀咕着，“真活了，那我的方法應該沒有問題。”白髮老者想着想着，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
少年發現老者的笑有些詭異，但是作爲晚輩不好亂加猜測，怕萬一得罪後果不堪設想。所以少年任由老者端詳嘀咕，自己則是恭恭敬敬站在一旁。小許，少年見時機可以，又躬身施禮道，“小子賀天見過前輩。”
白髮老者這纔想起自己剛剛走了神，這在一個晚輩面前很算一件很丟臉的事情，他很欣賞少年裝傻沒有說破，所以他自己也假裝沒有聽清楚，故意問道，“什麼，你剛纔說你叫什麼？”
“小輩賀天，是天風城賀家堡的……”
“得了，我不需要知道你那麼多，”白髮老者打斷了少年的話，不耐煩的說道，“我不在乎你叫什麼，你跟我來。”
原來這個少年叫賀天，但是他的家世他還沒有介紹清楚就被白髮老者打斷，顯然老者根本不在乎這個。賀天開始也是一愣，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老者，但又想父親曾經說過修爲越高的人行爲越古怪，就應聲跟着白髮老者走。可才走兩步，白髮老者又突然想起什麼，停了下來，轉過身說道，“小灰，你自己回窩吧。”賀天也跟着轉過身，只見一聲尖鳴，之前那隻大雄鷲就衝上天空消失了。原來這隻雄鷲叫小灰，賀天心想。但是賀天很快發現自己落後白髮老者好幾步遠了，剛忙又跟上。
白髮老者，帶着賀天進了這個屋說了一通之後，又是推開那間一頓介紹。賀天跟着老者雖然有在聽，但是還是有點心不在焉。畢竟自己還揣着一肚子疑惑，但是看老者的樣子，自己又不好開口。不過通過白髮老者的介紹，賀天還是基本瞭解了這座府第的大致情況。原來這是老者在懸崖上修建的一座洞府。這座洞府四面臨崖，周圍有佈置了陣法，沒有一定修爲的人路過是發現不了的。由於是建在懸崖之上，所以洞府的面積不是很大，但是裡面練功房，丹房什麼的卻一一俱全。到了洞府的盡頭還有一扇門，白髮老者推開之後，賀天發現居然是一小塊平地，平地上還有一顆參天大樹。賀天順着大樹往上看，發現之前飛走的雄鷲小灰就在樹上，不過它眯縫着眼，彷彿不大關心樹下的一老一少的樣子。當然這小地也是在懸崖邊上。白髮老者指着這棵樹，說道，“這是**，也是小灰住的地方。以後你就住在**邊的小屋內。還有你的任務就兩個，一個就是餵養小灰，另一個就是負責試吃我煉製的丹藥。”
“試吃丹藥，餵養雄鷲，這是丹奴才做的事情。”賀天他這才明白白髮老者爲什麼要爲他一一解釋洞府裡面的總總，原來是要自己當他的丹奴。丹奴在靈武大陸是很常見的，許多的煉丹師都有自己的丹奴，他們的作用就是爲了試吃煉丹師新煉製的丹藥。大陸上有很多丹奴因爲長期吃煉製的丹藥，功法大增，成爲大陸上頂尖強者，但也有不少丹奴因爲食用能量太大的丹藥承受不了而爆體而亡的。做丹奴雖然有危險，行動受到約束，但是還是有很多人爲了成爲強者甘願冒這個險。特別是一些頂級煉丹師的丹奴，那可是多少人都想做的事情。
白髮老者雖然沒有聽完賀天的介紹，但早猜測出他是來自修武家族，肯定會明白其中的意思，就沒有點破，目的就是爲了維護賀天的面子，畢竟丹奴兩個字還是不好聽。白髮老者說完之後，就準備離開，他的意思就是讓眼前這個少年一個人靜一靜，好慢慢接受事實。
賀天他不知道白髮老者是這麼想的，但臉上明顯露出了一百個不樂意。他站在原地，呆呆地站在原地，當白髮老者快進入內院時候，賀天終於發出了聲音，“前輩，請等一下。”
白髮老者以爲自己有沒有說明白的地方，就停了下來，說道，“是還有什麼不清楚的地方嗎？”
“不是，前輩介紹的很清楚，我也聽得很明白。”賀天冷冷的說。
“那沒什麼事情我就先回練功房了！”白髮老者提起腳步，準備走，但又被少年叫住了。
“前輩，等等。”說完賀天撲通跪在地上對着白髮老者磕了幾個頭。“謝謝前輩的救命之恩。”
白髮老者見少年下跪磕頭，有些意外，但還是捋了捋自己的鬍鬚表示很是滿意。
可是賀天磕完頭站起來之後，卻擲地有聲地問道，“前輩的意思可要收小子爲丹奴？”
白髮老者很意外少年怎麼會有此一問，雖然他顧全少年的面子沒有說破，但少年應該能夠領會自己的意思。而且以他自己的修爲，要說收一個丹奴，不知道有多少人擠破門檻也要擠進來。可看少年的意思好像極不情願，不由眉頭一皺，“難道你不樂意？”
少年不吭不卑地說道，“小子自知有許多人擠破門想入前輩門下，我也很仰慕前輩的驚人的修爲。但是身爲賀家男兒，是絕不會做奴做婢的。即使是前輩有救命之恩也不行。”
白髮老者聽到少年的話很是吃驚，不過更多的是憤怒，也冷冷說道，“你可知拒絕的後果？”
後果，後果賀天當然知道，但那又怎樣，賀家人的信仰豈是生死兩個字可以左右的。所以賀天沒有正面回答白髮老者的問題，而是對天長嘆，“死又何妨！只可惜家仇未報，弟弟又下落不明！”
少年的言行深深地打動了老者，白髮老者突然想起年少時候的自己。原來白髮老者在年少的時候也是被家族的人賣做丹奴，後面自己寧死不從感動了自己的師傅。自己的師傅破格收了自己做弟子，纔有了今天的成就。時過境遷，想不到這一幕今天又在這裡上演，一股暖意一下涌上心頭，他大叫三聲，“好，好，好。”
賀天被老者突然的笑聲給嚇了一跳，心想這老者莫非瘋了。因爲被人拒絕成爲自己丹奴在靈武大陸可是件極爲丟臉的事情，那等同被人否認自己的修爲不行，被人打了臉。靈武大陸可不是一個處處講道理的地方，而是一個處處充滿殺戮的地獄。所以在拒絕老者的同時自己就想到了後果，而老者不但沒有露出殺意，反而大叫好。難道這是這個前輩殺人的特殊表示方式，賀天心不由又一驚。其實賀天哪裡知道老者過往，哪裡瞭解老者此時的心思，所以不免胡思亂想。
老者知道自己剛剛大叫有些失態，於是故作正經再問賀天一遍，“你真不怕我殺了你？”
賀天心想，果然這前輩殺人前要大笑幾聲，但自己沒有半絲退宿，反而燃起了滿身豪氣，說道，“晚輩已是死過之人，再死一次又有何懼！”
白髮老者發現自己越發喜歡上這個有骨氣的少年，稱讚道，“好小子，好久沒有見到如此堅毅之人。這樣吧，我們做個交易。你給我試藥五年，五年之後我不但治好你的三絕脈，還幫你找回你弟弟。當然，你若願意也可以拜我爲師。”
“什麼？三絕脈？”賀天驚住了。他趕忙運功，發現自己體內果然一絲靈力都沒有，自己原有的靈武六層功力，已經蕩然無存，丹田之內空蕩蕩的。“爲什麼？爲什麼？”賀天絕望的嘶吼着，他知道自己是受了黑衣人的致命一擊，但他想不到結果是這樣。“不可能，不可能，我能活着，就一定不會成爲三絕脈，我還要報仇！” 失控的賀天突然用手指着老者怒吼道，“是你，一定是你，對不對？你根本就是存心把我弄成三絕脈的，想奴役我，對不對？”
對於賀天的憤怒，老者沒有反駁，算是默認。
賀天看着老者冷笑道，“我不管你出於什麼目的，但是我知道你是救了我，我在這裡還是謝謝你！但你要想奴役我，抱歉，我做不到。”說完，賀天拖着身軀開始往後院的懸崖邊走去。
老者這才一驚，“你要幹什麼，想死嗎？那可是萬仞懸崖，跳下去必定會粉身碎骨。”
賀天沒有答話，而是冷哼一聲，“我命由我不由天！更由不得你？”說完縱身一躍。奇怪的是，就在賀天急速下落的時候，他突然感覺自己摔在了一個軟綿綿的東西上。身子沒有繼續下降反而開始上升。直到再次出現在懸崖上空，賀天才發現自己剛剛是落在了老者的雄鷲身上。雄鷲不知何時飛下接住了自己，但再次飛上高空後又把自己拋出，於是賀天被重重的摔到了懸崖邊上。
賀天此時感覺渾身散了架的疼，在加上自己是重傷初愈那就更嚴重，所以現在賀天趴在地上怎麼也爬不起來。但是他還是沒有死心，狠狠說道，“我賀家男兒是絕對不會做奴隸的，就算我跳崖不了，我可以不吃東西餓死，總之我是絕不做奴隸的。”
老者不再是原來那麼冰冷，反而直接表露出自己對少年的欣賞，輕聲說道，“很多年沒有見到心智如此堅定的少年了！你叫賀天是吧，好，賀小子，剛剛我已經說了，我不要你做我的丹奴，而是做個交易，一個對你百利而無一害的交易！”
“交易？”賀天冷笑，“前輩修爲如此了得，還需要我這個已經是三絕脈的廢物做交易？難道還有你辦不成的事？”
“有，”老者眼睛放光，“有一件事必須是你才能做得到，我答應你，如果你幫我完成心願，我不但幫你治好你的三絕脈，還助你找到弟弟報得家仇。”
趴在地上的少年賀天哈哈大笑，“你欺負我年少無知嗎？三絕脈也可以治好！我就知道你不懷好意！”
“誰說三絕脈就無法救治，你前看看我是誰？”老者搖身一變，身上突然多了一件黃袍。
“你是黃袍界靈師？”賀天吃驚不已，從之前老者介紹丹房時，就感覺這老者一定是個煉丹師，後面老者暗示要收自己做丹奴，就更加確定，但他絕沒有想到眼前的老者不但是個煉丹師，而且還是一個黃袍煉丹師。而且賀天還發現此老者的黃袍上不止有丹藥標誌，他的黃袍上還有刀劍旗幟兩種標誌，也就是說眼前的這個人是集煉丹、煉器、陣符於一體的界靈師。要說能成爲煉丹師已經是百裡挑一了，要成爲黃袍煉丹師那更加是萬里無一，更何況成爲全能的黃袍界靈師。（在靈武大陸，把煉丹師、煉器師、陣符師統稱爲界靈師，只是衣服上標誌不一樣。）
“怎麼樣，小子現在相信了嗎？”老者對賀天的驚訝很是滿意，自己也露出了滿意的笑。
“你真的能？”賀天知道黃袍界靈師的話絕對不是鬧着玩，但他從小就聽說三絕脈是無法聚靈力于丹田的廢脈，終生不能修武，無人能救，而且壽短易夭。
“我說能就能，我劉驚一一生雖屢屢被欺騙，但我卻從來不騙人。”老者說這話的時候，眉間居然露出一股傲氣，一股讓人不得不信服的精神感染力。
賀天說道，“我縱然信服前輩，可我又怎知前輩什麼時候能完成心願。”
老者看了賀天一眼，“賀小子，我劉驚一一生不服輸，一生桀驁不馴，但我今天就看你順眼。這樣，我今天再給你一個承諾，如果五年之內我沒有達到我達到的心願，我也一併治好你的三絕脈，助你恢復修爲，還幫你報仇，找回你的弟弟。”
其實對於老者的話，賀天根本沒有更多的選擇，信與不信那又怎麼樣，只有接受纔是目前最好的選擇。所以賀天回答道，“既然前輩如此說我還有什麼好懷疑的，以後有什麼事情，前輩儘管吩咐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