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命蠱帶着靈魂出來曬月光,其實是在吸收陰氣,天長日久,可以把靈魂晾成不生不死的狀態,這樣可以存在的更久,並且不懼怕毒素和污染,代價是喪失人性。
一般來說,極少有蠱師願意這樣做,好好地正常人誰不願意當,去當那不人不鬼的東西?不過有極少數偏激者真這麼幹,還有就是被迫的……
看着那曬月亮的本命蠱,近在咫尺,丁曉聰只覺頭皮發麻,這不是他所能理解的事情。
另一邊也傳來“嗞嗞”聲,那女人的嘴巴也張開了,一隻五色斑斕的蛾子從她喉嚨裡鑽了出來,一直爬上額頭,翅膀分合不定,晾曬着月光。
失去了靈魂,兩人的身體全都失去了意識,等同於死屍。
丁曉聰睡在最當中,渾身不自在,一陣陣惡寒,被這倆玩意夾在當中,任誰都舒服不了。
突然,丁曉聰感應到了什麼,猛然轉頭看向一側,只見那裡的草叢中,一條小白蛇悄無聲息遊了過來——姐姐曉蘭!
丁曉聰大驚大喜,驚的是,姐姐才那麼點大,居然跟着獨木舟一直追蹤到了這裡,這可是好幾十里路啊!真不知道她是怎麼跟來的,路上吃了多少苦。喜的是,那兩個傢伙正在曬魂,必然疏於防備,有了姐姐的幫助,自己有機會逃掉!
想到這,丁曉聰連忙壓下激動的心緒,儘量平穩呼吸,看着姐姐逼近。
姐弟倆心意相通,如此近的距離,根本就不需要語言溝通,丁曉聰看了看那隻蜘蛛,目光閃爍,又看向了那隻蛾子。
曉蘭會意,稍稍轉向,慢慢爬了過去。
兩隻本命蠱都陶醉在了月光的陰氣裡,全然沒有察覺到曉蘭。就在這時,蓄勢已久的曉蘭突然發動,閃電般從那女人的額頭上掠了過去,將那隻蛾子一口吞了。
本命蠱劇毒,也唯有曉蘭有能力吞吃。
那隻蜘蛛大驚,嘶吼一聲,迅速躥回了大鬍子嘴裡,他的眼睛立刻張開。
丁曉聰幾乎是和姐姐同時發動,雙腿用力一蹬,腰身發力,對着大鬍子一滾,擡起一腳把他胸前的微型衝鋒槍踢飛了出去。
靈魂歸位,大鬍子瞬間恢復神智,奈何槍沒了,幫手也沒了,只能虎吼一聲,用手去抓丁曉聰。
丁曉聰一旦發動,豈容再被他抓住,他在大鬍子胸前做了個翻滾,一膝蓋頂在了他鼻子上,然後翻起來轉身玩了命地跑,一頭扎進了森林中。
身後傳來憤怒的咆哮,那大鬍子抹了把鼻血,在地上摸到了他的微型衝鋒槍,追進了森林,毫不猶豫扣動了扳機。
火舌噴吐,一條條彈道貼着丁曉聰閃過,打得木屑亂飛。
丁曉聰根本不敢停,只管低着頭拼命跑,不停做着急轉向。
“姐姐,分開走!”丁曉聰大喊,身後追得太緊,他並沒有把握安然跑掉。
這一次曉蘭依然沒有任何猶豫,從丁曉聰身上彈開,躥進了草叢。兩人分開,就算丁曉聰出事,她還可以發動偷襲幫忙,一起被抓住就完了。
“噠噠”槍聲不斷傳來,丁曉聰把滿天神佛都拜了一邊,祈求自己不要中槍。也許是他的祈禱有了效果,又跑了一段後,身後的槍聲戛然而止,再也沒有傳來,估計那傢伙打光了子彈。
丁曉聰心中暗呼“僥倖”,繼續玩了命的向前跑,雖然被綁住了雙手,可他的身子輕,在這熱帶雨林裡要遠比大鬍子靈活,雙方的距離越來越遠。
在這茂密的大森林裡,只需拉開到一定距離,就沒法再追蹤了。
然而,就在身後的腳步聲幾乎聽不見的時候,出狀況了。丁曉聰跑着跑着,旁邊的灌木叢裡突然躥出來一條蛇,對着他面門就咬。
蛇色碧綠,體型不大,也分不清是竹青蛇還是翠青蛇,總之丁曉聰不敢以身試毒,連忙就地一滾,堪堪躲開。
乘着慣性,丁曉聰爬起來繼續跑,並沒有多想,在這熱帶雨林裡,毒蛇太常見了。
不過,過了沒一會,事情就變得有些不尋常了,又跑出了十幾米後,身旁“嘶嘶”作響,有一條金環蛇撲了過來。好在他一直有防備,注意力始終集中着,那邊剛發動,他趕緊一彎腰。
奔跑中,金環蛇貼着他後脊樑骨躥了過去,咬了個空。這時候丁曉聰心中已經開始打鼓了,這裡怎麼會有這麼多蛇?
實際情況遠比他想象的還要糟糕,這次跑了沒幾步,路邊的草叢裡躥出來一條蝰蛇,刁向了他的腳踝。
幸虧丁曉聰開着巫眼,離得老遠就能看見隱藏的蛇類,這次不等蝰蛇做出動作,他趕緊跳着腳閃開。
往後的路上,蛇越來越多,全都不分青紅皁白對着丁曉聰發動攻擊。他爲了躲避,不停轉向,跑着跑着,徹底迷失了方向。
現在保命要緊,也顧不得這些了,他就像只沒頭的蒼蠅,在這大森林裡胡闖亂衝,腳下根本不敢停。
在他的巫眼中,這附近的蛇越來越多,全都在向着自己聚攏,彷彿有人在指揮他們。不!這幾乎就是可以肯定的,沒有統一的命令,這些蛇根本不可能行動的這麼整齊。
丁曉聰就好像陷入包圍圈的孤軍,任由他左衝右突,就是衝不出去,數不盡的蛇依然越來越多,越來越緊密,漸漸地,留給他穿梭的空擋越來越少,越來越窄。
終於,丁曉東停止了奔跑,背靠一顆參天大樹,大口大口喘着粗氣。
這時候再看,蛇羣已經完全將他圍在了當中,包圍圈厚度根本看不到頭。到處都是蛇,認識的或是不認識的,蜿蜒着接近,幾乎是蛇擠着蛇,看得人頭皮發麻。
蛇羣當中,還夾雜着一些巨蟒,昂首擡頭,不時停下來嘶叫,,猶如指揮軍隊的軍官。
包圍圈越縮越小,距離丁曉聰已經只有幾米,他不由心中苦笑,費了這麼大勁,終於還是沒有跑掉啊……
就在這時,頭頂上傳來“呼呼”的摩擦聲,擡頭一看,他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