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單是他不信,村子裡就沒人信,他們都是本地人,對於山上有些什麼野獸、能造成什麼樣的傷害都一清二楚,這根本就不是野獸抓的。
裝好了屍體後,警察呼嘯而去,人們立刻開始大聲議論,當地的方言丁曉聰他們聽不太懂,也不知都在說些什麼。
“這一鬧,村裡人都要搬家了。”周父搖頭嘆息。
在四人看來,接連出人命,暫時離開的確是最好的選擇。
丁曉聰在旁問道:“老大爺,最近這一帶有沒有來過陌生人?”
本地人作案的可能性似乎不大,西川也沒有降頭術的傳統,何況這裡居住的還都是淳樸的山民,最大的可能還是外來邪法師作案。
這一問,果然問出了線索,周父稍加思考後,點了點頭,“小師傅你這一說我倒想起來了,前段時間有兩個人來村裡問過路,說是去找西山石英礦。”
說到這,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周同身上,周同莫名其妙,“那麼大的礦,來來往往的人多了,我可不知道。”
“那兩個人都什麼樣?”丁曉聰接着問。
周父看向花紅英,“這位是?”
丁曉聰年紀太小,而花紅英隱隱爲首,他不明白爲什麼一直是丁曉聰問話。
花紅英連忙隆重介紹:“這位是我們的首席大法師,老人家您有什麼情況就儘管跟他說,別看他年紀小,他可是……”
“哎!”周父擺了擺手打斷,“您誤會了,甘羅十二歲拜相,我老漢可沒那麼迂腐,小師傅我跟您說,那兩個人在我家門口討過水喝,我記得清清楚楚,他們是一男一女,男的是個五十左右的漢子,生的精瘦,女的是個二十來歲的女娃的,還挺漂亮的。”
聽見有個女人,衆人心中一動,郭芸香忍不住追問:“那女人什麼樣的?您老給仔細說說。”
“那個女娃子……”周老漢稍加回憶,搖了搖頭,道:“穿着打扮倒是普通,不過她從頭到尾一直沒說話,她男人說她是個聾啞人,也難怪,不是有缺陷,那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怎麼會跟着個老頭。”
事情越來越可疑了,不過能問出來的線索也就這麼多,目前把這兩人列爲嫌疑,丁曉聰暗暗記下了,說:“能不能帶我們去看看兇案現場?”
老漢想了想,回頭沖人羣大喊:“小云,你過來一下。”
人羣裡有人答應,接着一個懷裡抱着小男孩的年輕女人跑了過來。
這女子大約二十幾歲三十不到,生得嬌小玲瓏,大眼瑤鼻,挺漂亮的,她懷裡的小男孩隨母,也生得粉嘟嘟的,大眼睛水汪汪,瓷娃娃一般可愛。
“爸,您找我有事?”小云走過來,目光落在丁曉聰他們身上,露出一絲疑惑。
“這幾位是你屋裡請來的法師,你帶他們去根生家看看。”周父吩咐道。
小云看上去是個機靈又勤快的女子,她聞言“哎”了一聲,把孩子遞給了周同,然後大大方方道:“幾位法師跟我來吧。”
丁曉聰一行跟着小云走向村裡,不經意間回頭看,只見周同把兒子抱在懷裡正目送自己一行,面色凝重。
根生家在村子最深處,緊挨着山腳,獨門獨院,這一戶是小兩口,去年底剛結的婚,年初男人根生就又去了南方打工。他媳婦有孕在身,沒跟着一起去,獨自在家,沒想到竟然橫死。
一屍兩命!四人聽着小云的介紹,心頭唏噓不已。
由於人都聚集在村口,村裡反倒沒什麼人,冷冷清清的,不一會就到了根生家。
院門是開着的,目光越過低矮的圍牆,可以看見大門口拉着黃色的警戒帶,和桃花渡那家旅店裡一模一樣。
“警察不讓進去哦。”小云站在院門口就不肯再往裡走了。
丁曉聰他們纔不管這些,帶到地頭就行了,他們撇下小云,走進了小院。
走着走着,花紅英腳步一頓,轉回頭問道:“聽小云姑娘的口音,不是本地人吧?”
聽見花紅英的話,衆人這纔想起來,小云說的是很標準的普通話,一點口音都沒有,並且還帶着一些鼻音,聽上去挺有味道的。
小月溫和一笑,說:“我是南方人,嫁到這裡都5年了。”
“哦。”花紅英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
在丁曉聰看來,這姑娘當真是不錯,性子活潑又勤快,而周同除了靠着姐夫有倆糟錢兒,哪兒哪兒都配不上人家。不過這種事情你情我願的,旁人也不好說什麼。
從警戒帶下鑽過去,丁曉聰推開了屋門,與前次一般無二,一幅血獄的景象展現在衆人面前。
房子是去年底才裝修的,原本雪白的牆壁被血染得斑斑駁駁,屋子最中心有一大灘已經半凝固的血,凸出地面足有半公分厚,一大羣蒼蠅圍在上面盤繞,“嗡嗡”作響。
咽喉淺的郭芸香又忍不住乾嘔了起來,丁曉聰只看了一眼就把門關上,錯不了,還是鬼降作祟。
“這個孽作大了!”丁曉聰陰沉着臉向外走,他心裡堵的難受,這個施法害人的邪降師,絕對不能放過!其他幾人也一樣,個個面色凝重,心中轉着同樣的心思。
這一趟原本主要目的是陪花紅英省親,現在完全改變,一定要把這件事平了!
涉及到好幾條人命,錢不錢的已經不重要了,就算是周同不給錢,他們也照幹不誤。
接下來,四人在小云的帶領下,去往村口周家吃飯,一路走來,有不少村民們帶着簡易的包袱,拖家帶口走向了村外。昨晚又死了人,他們已經不敢在家裡過夜了,這是要趁着白天離開。
看見這一幕,丁曉聰問小云,“你們不打算離開嗎?”
說起這個,小云臉上涌出一抹愁容,無奈道:“我帶着孩子,這裡再也不敢待了,等吃完午飯就走,可是……公爹公婆說什麼都不肯離開家啊,要不,幾位法師幫我勸勸?”
暫時離開似乎是最好的選擇了,丁曉聰聞言點了點頭,“我去幫你說說,成不成可不敢保證。”
年紀大的人一般都會比較倔,又特別戀家,講究落葉歸根,丁曉聰完全沒把握能說得動,反正盡力而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