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木古香的‘驛站’茶館,穆一念一襲青花瓷旗裝,藍色流蘇披肩,藍色大衣,站在茶館的大堂時二樓的欄杆處已經站着一個頭戴黑色網紗帽子的女士對她招手,“穆大夫,這裡。”
穆一念跟老闆點頭後上樓,跟着婦人進了雅間。
穆一念進去後,有小兒進來點茶,穆一念看向對面一直看着她淺笑的婦人道,“婦人,您喜喝什麼茶?”
“都行,還是依照穆大夫的口味吧!”那婦人笑盈盈道。
穆一念也沒推辭,頷首道,“那我可就做主了。”隨後吩咐小兒上了幾種茶的名稱:琥珀茶、薰衣草、蓮子花茶、首烏藤茶,還要了幾樣點心和水果。
那小兒拿筆一一認真記在了本子上,離開時看向穆一念的那一眼特別的驚愕,但也只是驚愕了那麼一瞬間。
很快,小兒和老闆、老闆娘一起端着茶具和穆一念要的各種茶葉上樓,關鍵是老闆和老闆娘聽了小兒的話後非常之用心,將各種茶葉和點心、水果都裝在他們店裡最爲精緻的小茶盤裡,就連煮茶的茶壺都是他們茶館裡最好的。
老闆娘給了老闆和小兒一個眼色,他們倆人先行退下,老闆娘看了眼面帶網紗的婦人微微頷首,爾後看向穆一念,笑容滿滿的柔聲道,“夫人慢用,您有什麼需要說一聲就好!”
“嗯,沒什麼事情了,你先去忙吧!有事我會喊你們的。”穆一念平聲道。
老闆娘笑着應下離開。
佟婦人這纔拿下了網紗帽子看向穆一念,頷首,“許久不見了,穆大夫真是越來越漂亮了。孩子生了?”
穆一念忍住鼻尖的酸澀點頭,“生了,是個男娃。”
“是嗎?那好,那真的很好!”佟婦人笑着應道。
上次,穆一念給東方星辰口述了,她在安清城的大藥房裡坐診時候見到的佟婦人特徵,東方星辰畫了好幾副畫出來,穆一念點頭三姐畫的人就是她所見到的佟婦人。
所以,三姐已經斷定那位佟婦人就是她的母親江薇爾,並已經和穆一念揹着東方斯辰託人在安清一點尋找這位佟婦人了,可她怎麼就突然出現在了辰公館的大門口?
穆一念看得出來,這婦人一定不知道她和三姐在找她的事情,因爲她們倆安插下去的人反饋回來的消息都是杳無音信,因爲此事三姐最近一直狀態不好。
事情來得太突然,穆一念覺得應該穩住,不能讓婦人看出來她已經知道她是誰了!
她還是從東方斯辰和東方星辰的口中得知婦人爲何一走就是幾十年,婦人和督軍的感情好到她原以爲他去死,成全了他一個強大的晉軍帝國,可他卻一次次的傷害她,小妾一房又一房的往家裡擡,江薇爾永遠都是苦笑,他是身不由己,他是爲了大局,可到最後,江薇爾被督軍夫人設局陷害,老督軍卻不相信她。
她大致是真的死心了,所以才默默地隱姓埋名在他鄉,只可憐了她還在關注着她的兒女們!
穆一念彎着脣角垂眸沏茶,真的不敢擡眸看對面的婦人,太過酸楚了,她真的害怕一擡眸的瞬間,眼淚掉下來!
可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眼淚其實已經模糊了穆一念的眼睛和她精緻的臉蛋兒,然而,她自己卻什麼都不知道!
茶香繚繞,佟婦人,起身走到穆一念身邊,掏出錦帕給她擦臉,“您這是怎麼了?”
難道是阿辰欺負這丫頭了?聽說她的孃家也敗了?
穆一念擡眸看向佟婦人,眼淚再也忍不住了,“婦人,看見您的時候我想我額娘和大娘,爹爹他們了……”
穆一念就這樣撲進了佟婦人的懷裡抽噎了起來!
這佟婦人倒是相信了,拍打着穆一念的脊背,“好了好了,不哭了,都怪我,您看我來找您瞧個病都能讓您哭成這樣,真是不好意思了……”
穆一念抱着佟婦人哭了許久,這才止住抽噎道,“對不起夫人,我失態了,真不好意思了!”
兩人這才喝起了茶,吃點心、水果。
穆一念雙手給佟婦人遞上一茶盅茶水,“婦人您喝喝看味道怎麼樣?這個茶是我最近研究的,可以助您睡眠質量良好,也可以活血,都挺不錯的。”
“真是謝謝夫人了,我怎麼敢勞煩夫人給我沏茶了,我就是找夫人給我瞧個病的。”佟婦人笑道。
穆一念擺手,“不勞煩、不勞煩的,承蒙婦人當時的幾框子雞蛋和補品,才使得一念生下健康活潑的小之川,您要是不嫌棄可以到府上小坐,想必佟婦人您已經知道我是誰了吧!”
“是,知道了,經過四處打聽才得知您是晉軍的少帥夫人,我這就厚着臉皮大着膽子來找您了。我就是想讓夫人瞧病的,府上就不去叨擾了。呵呵~”
穆一念握住佟婦人的手,“那您就不想看看我的娃兒嗎?”
佟婦人的眼底是激動的氤氳,可到底是經歷過世事滄桑的人了,城府還是很深的,情緒還是可以控制住的,搖頭道,“不了,有機會了還真的想目睹夫人和少帥的大公子一面的,今兒個就不打擾了。”
穆一念也沒有勉強,看向夫人,“也好!那,我給婦人把個脈吧!”
穆一念仔細把了佟婦人的脈搏後問了些她的症狀,佟婦人拿出一個西醫檢查單子給穆一念道,“夫人懂西醫,您幫我看看這個檢查可信嗎?”
穆一念打開看了,眉頭緊鎖,竟然上面寫着佟婦人已經是胃癌後期。
穆一念緊緊握着那檢查單,冷靜再冷靜後看向佟婦人,“佟婦人,據我把您的脈搏來看,沒那麼嚴重,只是有點腸胃不好,要不這樣,您現在方便嗎?我帶您去租界的一家西醫館檢查,那裡有非常好的西醫大夫和設備。”
“我買了下午的火車票了。”佟婦人如實道。
“你這麼着急回安清,家裡還有比您這病更重要的事情嗎?”
佟婦人這個時候才斂去了那副從容,雙眼憂鬱的看向窗外,“那倒沒有,我急着找我的女兒,我擔心我突然走了,我的女兒還沒找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