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幽州已經開始回暖,雖然早晚還有些料峭,但白日裡卻是很暖和喜人了。.?`
陽光從天井上空照射下來,映照着乳白色的泉水,泉水之中的少女雙肩與脖頸微微泛紅,臉上帶着勾人心魄的紅潮,那淺露的鎖骨更添典雅之美。
若是沒中毒之前,她的肌膚勝雪,浸泡在乳白色的泉水之中,便如同玉人仙子,配合這周遭的洞天福地美景,更是人間罕見。
可如今她身上的紅斑已經被繡女魚兒啃噬,表皮已經被吃掉,藥液通過魚兒,注入到她的瘡口之中,使得皮膚泛起鮮紅之色。
而這些小魚兒的啃噬,使得她酥癢的,一直癢到了心裡,於是她便將雙手放在了水面之下,隨着水波越是激烈,她臉上的春潮就越是紅潤,雙眸含春,喉間竟不禁出舒暢之極的來。
可就在這個時候,那半截蘆杆已經遊移到了她的身側,就在她完全沉浸在自娛自樂的迷醉感覺之中,眼看着就要噴薄而出之時,那水面陡然嘩啦啦地破開!
“啊!!!”
任是她武藝如何高強,在這等關鍵時刻,遭遇如此突兀的情況,也要心頭大駭!
水花撲騰,迷離了她的眼睛,待得她看清楚之後,卻現水面上冒出一顆人頭來,那張臉讓她永世難忘,特別是臉上那兩道金印!
她的青鋒寶劍就放在浴池邊上,眼下也顧不得赤身,飛後退,一個轉身就往浴池邊上爬,整個背後的光景都讓蘇牧一覽無餘!
那讓人心顫的凹凸曲線,消瘦的肩頭,纖細而緊緻的蜂腰,突兀圓潤如成熟葫蘆的下盤…總之,連突襲的蘇牧都感到心神爲之一滯,悸動不已!
誰能想到蘇牧非但從一開始就識破了她的下毒意圖,竟然還神不知鬼不覺給她反下毒,更推測到她一定會來這裡解毒!
其實從蘇牧走進老君館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開始了他整個計劃的表演,除了宋乾被傷純屬意外,其他的事情,幾乎都照着蘇牧的計劃在走。
早在雄州和涿州之時,他就已經開始謀算這個計劃,到了幽州之後,宋乾等繡衣指使軍無法獲取老君館的具體情報,曾經一度打亂了蘇牧的原計劃,使得他不得不做出調整和修改。.?`c?o?m?
他的目標從來都是馬娘姒,擾亂幽州城,爲北伐軍制造,充當內應,只不過是意外之喜罷了!
眼下就只有他跟馬娘姒,後者不僅僅手無寸鐵,更是身無寸縷,這等絕佳的時機,蘇牧又豈能放過!
眼看着馬娘姒如同翻滾上岸的白魚一般攀上浴池邊的圓石,蘇牧閃電出手,抓住馬娘姒那纖細的足踝,轟隆就把她重新拖入了水中!
馬娘姒羞憤難當,然而她畢竟不是名節重於性命的膚淺女子,她也是經歷了廝殺的江湖人士,很多時候甚至比扈三娘雅綰兒等人還要狠辣,若真論起來,或許也就只有楊紅蓮能夠與之比肩了。
所以她根本就不去理會春光乍泄的問題,抓起池底那白細的沙子!
馬娘姒的狠辣並沒有出乎蘇牧的預料,到手的肥魚,蘇牧又豈能讓她再度溜走!
馬娘姒的沙子灑向蘇牧的頭臉,可蘇牧卻毫不在意,甚至沒有遮擋,根本就不受這些虛招的影響,一擊手刀砍將出去,待得馬娘姒躲避之際,他已經閃身到了馬娘姒的身後,手臂環住她的脖頸,沒有任何憐香惜玉,直接將馬娘姒摁到了水底!
她也沒想到蘇牧如此的果決,練武之人即便不熟水性,氣息也較常人要綿長一些,更何況馬娘姒深諳水性,再加上馬娘姒不斷掙扎,蘇牧只好如八爪魚一般纏在她的身上,將她狠狠壓在了池底!
馬娘姒既羞又怒且恐懼,但她死死憋住一口氣息,仍舊在想辦法反制蘇牧,奈何蘇牧精通相撲和關節技,如鐵鑄一般粘在她的身上,她越是掙扎,氣息消耗得越快。
終於,她陷入了絕望之中,氣息不繼,缺氧開始讓她頭暈目眩,意識也終究是沉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
見得馬娘姒不再動彈,蘇牧纔將她撈出水面來,將她翻轉過來,扣在膝蓋上,用控水法,將她喝進去的水都給控了出來,而後給她穿上衣物。
爲了不讓外頭的侍女產生懷疑,蘇牧時不時將手臂放入溫泉之中攪動,出聲響,過得半柱香時間,天井上終於垂下一道繩索,蘇牧利用繩索將馬娘姒綁在了自己身上,而後被拉了上去。?.?`c?o?m?
可以想象,當那些侍女現自家主子不見之後,該是多麼的氣急,更讓蘇牧欣喜的是,馬娘姒乃老君館的館主,還是隱藏在背後那個宗主的女人。
以她這等樣的身份地位,若是失蹤了,元泰等老君館的人,還不得把幽州翻個底朝天麼!
而且馬娘姒落入蘇牧的手中之後,蘇牧絕對能夠找到一種方法讓她開口,如此一來,他對隱宗的瞭解也就能夠更深一層,那個神秘宗主的身份,也就該揭曉了。
老君館的人肯定會動所有人來搜尋馬娘姒,到時候幽州的守軍也必須要動人手,如此一來,城防空虛,城內混亂不堪。
蘇牧爲北伐軍鋪路也算是仁至義盡了,若這樣都拿不下幽州,那麼童貫和种師道還是回去洗洗睡吧。
隨着蔡攸的死,以及耶律大石被蕭幹救走,官家的心情糟糕到何種程度也就可想而知了。
而能夠拿下幽州,絕對是千古奇功,童貫和种師道肯定急需這麼一份功勞,回去報信的又是曹顧最疼愛的巫花容,想來北伐軍對幽州用兵,應該是不成問題的。
如果蘇牧能夠通過老君館,將燕雲其他各州各地的情況都摸查清楚,繡衣指使軍的潛入就會更加的便利,由此可見,一個馬娘姒的價值是多麼的巨大。
蘇牧將馬娘姒劫走之後,便與雅綰兒等人躲藏了起來,扈三娘和雅綰兒都不是尋常女流,真想撬開馬娘姒的嘴巴,也不是很難的事情。
畢竟馬娘姒就是因爲太在乎自己的容顏,才中了蘇牧的計策,被蘇牧俘虜了過來,而女人爲難女人,效果從來都是毋庸置疑的。
元泰等一干老君館的高手獲知馬娘姒被劫走的消息之後,果然雷霆震動,老君館的高手傾巢而出,甚至還連夜讓人趕往薊州傳遞消息,召集人手。
而幽州方面的官兵和守軍也加大了搜查力度,若說前番爲了搜索追殺蘇牧,他們沒有太大的熱情,那麼這一次可就完全不同了。
身爲老君館的館主,馬娘姒並非一個簡單女子,她身後站着的那個男人,纔是諸多勢力忌憚萬分的存在,而作爲代理人,更作爲那個男人身邊最寵愛的女人之一,馬娘姒在幽州被劫走,可就讓人心焦至極了。
所以幽州的官兵和守軍紛紛出動,全城戒備不說,幾乎是一寸寸都不放過的地毯式搜索。
元泰也是心急如焚,他是幽州老君館的元老,而整個燕雲的老君館分號,其實都是幽州總號延伸散出去的勢力,也就是說燕雲大地上的勢力,其實都是他元泰的“親兒子”。
他對老君館的個人感情,是無人可及的,即便是隱宗的宗主,在老君館的決策方面,都要聽取元泰的意見。
可也不知隱宗高層生了一些什麼不爲人知的秘密交易,元泰的老君館眼看着就要易主,爲了保下老君館,宗主也只好親自來主持老君館的事務。
而隨着各方戰事和天下大局的變化,宗主也是忙碌,對老君館也無暇顧問,只得讓心腹馬娘姒過來主持大局。
若說老君館之中有人不服馬娘姒這小姑娘,第一個就是他元泰。
他是前朝北漢的殿前將軍,是久經沙場的赫赫戰將,在被隱宗勢力吸收之前,他就已經揚名北地武林,乃至在整個大焱的武林之中,他也都有着斐然的名望,歷經數十年,他已經是那個紛亂年代延續至今,碩果僅存的老妖怪。
可如今,他一手創辦起來的老君館,竟然交到了馬娘姒這麼一個小丫頭的手中,自己還必須要協助於她,而這個馬娘姒並非沒有能力,只是對老君館有着一種說不出的鄙夷和輕視,這就讓元泰心裡頗爲不舒服了。
雖說宗主是爲了保護老君館,纔將老君館轉移到了宗主的名下,親自來掌控操持,避免宗內其他人染指,可這到底是元泰半輩子的心血。
若說元泰沒有半點怨念,那是騙鬼的話,可即便如此,縱使他對馬娘姒再如何腹誹,當馬娘姒被劫走之後,他仍舊不顧一切地動老君館的人脈關係,甚至對幽州採取了強行施壓的手段,讓所有能動的都行動起來,便是將幽州掘地三尺,也要將馬娘姒給救回來!
因爲他很清楚,馬娘姒在宗主心目中的地位和分量,若無法救回馬娘姒,自己的老命不打緊,說不得老君館就再不能跟他姓元了!
基於這等樣的危急情勢,元泰不得不將老君館的老底子全部都拿了出來,而最精銳的莫過於當初與他一同保護着北漢皇族逃亡的“殿前十三死衛”。
這十三個人如今老的老,死的死,殘的殘,剩下的也就只有五個,還包括元泰自己。
他們終究是離不開彼此,雖然沒有插手老君館的事務,但仍舊隱居在幽州,所以元泰請他們出山,務必要將馬娘姒救回來,將蘇牧這該死的小子殺掉!
殿前十三死衛數十年如一日,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步步爲營地守護着北漢皇族的遺脈,這數十年來東躲,抵擋了無數次的襲殺,對追蹤和反追蹤技術擁有着無法撼動的權威地位。
有着四五個老古董出馬,救回馬娘姒,殺死蘇牧,似乎已經是鐵板釘釘,妥妥的成事了。
就在兩天前,這些老弟兄果真找到了蘇牧等人藏匿的地點,可誰能想到,這四五個實力與元泰相差無幾的老人,竟然救援失敗,若非蘇牧手下留情,他們連小命都保不住!
當老弟兄們狼狽逃回來之時,元泰是如何都不相信的,其中一名老哥哥重重地嘆息了一聲,朝元泰說道。
“元泰,你總覺着幽州已經是老君館的囊中之物,甚至覺着整個燕雲都該在老君館的掌控之中,但我可以告訴你,幽州里的老鼠實在太多,多到你無法想象的地步了.”
“怎麼可能?那蘇牧親身涉險,潛入我老君館刺探消息,身邊也就帶了個名喚宋乾的人牙子,他那些繡衣指使軍的密探,根本不可能滲透到我老君館之中啊!”
那老哥哥看着元泰,只是搖頭一笑,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說了出來。
“那些個密探只不過是掩飾,蘇牧此子着實不簡單.你可知我等是被誰所傷?”
元泰眸光變得肅殺,那老弟兄吐出一口濁氣,繼續解釋道:“是遼東的怨軍,也就是現在涿州那夥常勝軍!”
“什麼?!!!這些人不是歸降了南朝麼,怎麼會聽蘇牧使喚!”
“非但聽蘇牧的差遣,我敢打賭,整個幽州城內,應該還有不下數百的常勝軍,因爲當日圍攻我等老弟兄的,便有二百餘人!”
“幽州.”元泰嘴脣不斷顫抖,一時間竟然臉色白,再也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