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那人拐過了街角,韋甜甜也顧不得被人看見自己行動異常,拔腿奔跑就追了上去。
可是即便如此,等到韋甜甜追過街角轉了彎之後,那人還是不見了。
韋甜甜可不相信羅金會飛天遁地無故消失,他一定是在什麼地方躲了起來。
好在這條街上的行人已經完全被拐過彎那邊的案發現場所吸引,整條街冷冷清清幾乎看不見人影,韋甜甜便喊了一聲:“你給我出來,我知道你肯定躲着呢,這件事是不是跟你有關?”
羅金的確沒跑遠,他不是真的超人,即便是超人,沒進電話亭換好衣服之前也不方便隨便起飛。他不過是飛快的跳到了路邊一幢樓的二樓,並且成功的進入了房間罷了。聽到韋甜甜的話,他也並沒有就此現身,而是苦笑着搖頭。
今天一大早,韓汝忠便帶來了一個身份證號,當發現這個身份證號的主人正是鄰省高防監獄裡那兩名越獄逃犯之一的時候,羅金就知道事情不妙了。
雖然說這截手臂給出的號碼都是預警式的,都是提前知道的兇殺案,可是,這個預測只能最多提前48小時,而多數罪案都是在二十四小時內就已經發生了的。聯繫到這兩個傢伙的身份,已經殺了獄警,並且入獄也是因爲滅人全家失手被捕,只是因爲還在上訴階段所以沒有立刻執行槍決,就可想而知這倆人有多麼的兇狠。他們對於人命已經失去了起碼的敬畏,只要遇到任何阻攔他們的人,恐怕他們都會毫不猶豫的扣下手裡的扳機。這樣的一個身份證號碼,已經毋須是猜測他們究竟是兇手還是被害者了,根本就不可能出現第二個答案。
而且,由於這兩個人是流竄的逃犯,即便神通廣大如韓汝忠,也沒辦法在剛拿到號碼之後就鎖定他們的位置。而正當韓汝忠發了瘋似的利用全城的攝像頭來搜索這兩個人的時候,警方的行動已經驚動了韓汝忠。
韓汝忠立刻切入到警方的網絡當中,才得知這兩人已經犯下了罪案,搶劫了一輛押款車,並且已經造成了至少四人的死亡。
羅金異常的憤怒,韋甜甜能判斷出這兩人並非隨機作案而是在本市有人接應,羅金自然也判斷的出。原本就懷疑會是破軍搞的鬼,韓汝忠迅速調出了案發現場周圍的幾個攝像頭的資料,也證明在案發現場接應並且給了冷宇和周大柱兩人更多武器的人,的確是來自於破軍那邊。
而在這種憤怒之下,羅金也懷疑這件事和自己有關,正如韋甜甜的猜測一樣,他認爲這是破軍的報復。
可是韓汝忠卻立刻提出了反對意見,他說:“頭兒,凡事大包大攬可不是什麼好習慣,這事兒跟你沒什麼關係,即便沒有你做過的那三件事,今兒這事也不可避免。”
羅金冷靜了下來,也就明白了韓汝忠的意思。
“嗯,他們這起案子謀劃已久,我和破軍見面不過是幾天之前的事情。查查這輛押款車……”
韓汝忠迅速給出了資料:“這輛押款車上裝着大約四千萬的舊鈔,面值從大到小都有,其中有五百萬左右是殘幣,這是銀行準備送去印鈔廠銷燬的舊鈔。很顯然,銀行內部有奸細,否則破軍不可能知道的這麼準確和詳細,這不是一輛普通的押款車,若是銀行正常的運鈔車,錢都是嶄新連號的,這麼大一筆錢他們想花出去就得時刻承擔着風險。可是,這是舊鈔,除了那五百萬的殘幣,其餘的部分他們隨時都可以大大方方的花,甚至可以拿到其他地方的銀行存進去。還有押款車的路線,以及渾然不怕曝露的身份,兩個將死之人,各種武器,還包括他們昨晚竟然能夠憑二人之力從高防監獄裡成功的越獄……這一切,需要太多人的配合,絕不是破軍在幾天之內能謀劃的出來的。這個劫案,遠比頭兒你想的更復雜,絕不只是一起劫案那麼簡單。”
羅金徹底的冷靜下來,的確,破軍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在這樣短短几天之內就做出這麼大的事情,除了這兩個人,有可能是近期內選擇的人選,其他的部分,恐怕都是早在一兩個月前就已經開始着手的事情。
“我先去現場,看看情況,你這邊一定要把這兩個人給找出來。有了消息隨時通知我。”
韓汝忠一把拉住羅金:“太危險了,這時候全城的警察都出動了,你現在跑去現場很容易出問題。”
“能出什麼問題?除了韋甜甜甚至都不會有人認出我來,而且韋甜甜顯然還在爲那三件案子煩神,我懷疑警方甚至都不會讓她跟這個行動,鬧不好還留在警察局研究那三件案子呢。”
韓汝忠不肯放手:“不可能,韋甜甜一拿到那些卷宗就能立刻知道那三件事都是你乾的,她還分析個什麼勁兒?她要找你問個明白纔是真的。”
羅金笑了:“既然韋甜甜知道那三起案子是我做的,也沒有向上報告,那麼我出現在現場,她也就絕不會當衆讓我曝光,那我還有什麼可怕的?破軍的人肯定有在現場裝成路人看情況的,這些攝像頭都隔的比較遠,現場又這麼亂,我們沒辦法發現破軍的人。這個現場我必須要去,我們要雙管齊下,否則萬一運氣不好,你那裡查出來的太慢,破軍早就帶着這些錢遠走高飛了。”
見羅金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韓汝忠也只得放了手,但是在羅金離開的時候,他暗自嘀咕了一句:“其實說起來也不過三千多萬而已,破軍何必呢?他這一年來散出去的錢都有多少了?怎麼突然就看上這點兒錢了?”
羅金也不知道聽沒聽見這句話,已經身在門外。
然後,纔有了韋甜甜看見羅金這一幕,而聽到韋甜甜的話,羅金也很是無奈。看起來,韋甜甜和他最初的想法倒是不謀而合。
想了想,羅金給韋甜甜發了一條短信,然後看到韋甜甜看完短信之後,終於是轉身離開,他才從那幢樓裡走了下來。
短信的內容如下:我也曾懷疑是否有人針對我的行爲在進行惡劣的報復,但是如此緊密的行動,銀行裡沒有內鬼是不可能的,並且這件事牽涉到昨晚鄰省的高防監獄越獄事件,對方無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做出如此龐大的手筆。我也在查,有線索我會尋求你的配合。
這條短信,顯然是自承了幾天來的這三起案子就是羅金所爲,同時又點醒了韋甜甜,銀行內部一定有內鬼,這個案子到目前,線索看似已經斷了,那麼唯一可行的,恐怕就是從銀行內部着手了。同時,韋甜甜也相信了羅金的話,如果是有人蓄意用這種方式報復羅金,絕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鬧出這麼大的手筆來。
也正因羅金最後那句有線索會尋求配合,韋甜甜才徹底放棄了繼續追着羅金的念頭。而且,這是羅金第一次跟她有除了見面之外的聯繫,哪怕這條短信是隱匿的號碼所發,韋甜甜依舊無法通過這條短信來聯繫上羅金,但是也明顯預示着,羅金是有跟警方配合的誠意的。
最關鍵是韋甜甜覺得以警方技術科的技術,隱去號碼的短信,也應該可以追出對方的號碼來,所以她很不在意羅金的故布迷陣。
在現場,羅金真沒得到什麼有用的信息,也和韋甜甜一樣,並沒能發現破軍的手下。但是羅金卻得到了一些關於警方下一步行動的信息,其實說穿了,也無非嚴防死守守住市內各大交通要道,不給劫匪逃出本市的機會。可是,羅金真的很懷疑,這兩人是否需要逃出去。
韓汝忠在他臨走的時候嘀咕的那句話他是聽見了的,在開車來現場的路上,羅金也在思考這個問題。的確,四千萬,看起來數額龐大,可是對於破軍這樣的人來說,似乎又不算什麼了。那麼,費這麼大的周章,破軍這是在做什麼,又是要做什麼呢?
答案當然沒有,可是在發現警方似乎束手無措,唯一的方式也只是佈網進行抓捕,羅金反倒是被提了個小醒。
如此周密的行動計劃,以破軍的爲人就不可能不給自己的手下逃離的機會,可是,既然要讓這兩人逃出去,又何必搞出一起驚天動地的越獄事件?用幾個人悄然行事豈不是更有利於他們離開本市?這似乎是有意識的在提醒什麼人,做下這起搶劫押款車案子的兩個人,是待死之身,他們是亡命之徒,他們窮兇極惡。這不像是策劃一起周密的搶劫押款車的案子,倒像是在做一場秀,一場大秀。
那麼,是不是說明,破軍根本就沒有讓這兩人離開本市的意圖?他的目的,根本就是要謀求最大的震撼力!
破軍究竟意欲何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