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金掛了電話,轉臉剛好迎上荀若青詢問的眼神,他便輕輕的將靳小海抱着自己的胳膊抽了出來,大概覺得容易讓靳小海發覺,羅金又把自己的枕頭塞到了靳小海的懷裡,取代自己的胳膊讓小傢伙抱着。
雖然只是一個很小的細節,可是荀若青看在眼裡,卻有幾分感動,這種細節很能說明羅金是真的關心靳小海,而不是爲了達到某種目的而刻意的做着什麼。
荀若青跟着羅金走到了臥室的陽臺上,關好門之後,羅金把韓汝忠在電話裡說的那些事情,大致的給荀若青講了一遍。
“靳天的dna檢測報告你還留着麼?”最終,羅金問道。
荀若青點點頭:“在書房裡,我這就去拿給你。”
兩人又回到臥室,嶄小海在牀上抱着羅金的枕頭依舊睡的很香,小傢伙的臉上始終帶着些許笑容,可能一直都還以爲自己抱着的是羅金的胳膊吧。
在書房裡找了半天,荀若青也沒能找到當初那份報告,她無法怕信,依舊在書房裡到處尋找着。
羅金拉住了她:“行了,不用找了,應該是被總參的人拿走了,他們想要從你的鼻子底下拿走一件東西,簡直易如反掌。”
“那怎麼辦?要不然你拿一點兒靳天的骨灰去?”雖然這多少有些對死者不敬,不過,作爲一個醫學專家,是不可能相信人類死亡之後還有什麼靈魂之類的事情的,情感上雖然會有些不安,可是這也是爲了還靳天一個公道,荀若青並不會因此背上太大的包袱。
羅金卻搖搖頭,道:“恐怕不會有什麼效果,他們既然能取走你的那份dna檢測報告,也就能夠把靳天的骨灰取走。現在,那個骨灰盒裡,究竟是否靳天的骨灰,都是很難說的事情,意義不大了。”“那怎麼辦?豈不是沒辦法證實了?”羅金依舊搖搖頭:“如果作爲純推論而言,其實這已經足夠得出〖答〗案了。他們既然這麼緊張靳天的da,不管是偷走那份報告,還是更換骨灰,都充分說明他們一直防着今後還有人會針對靳天的dna做手腳。這麼未雨綢繆的嚴防死守,反倒說明了婁們的思路沒有錯。那個監控探頭上的dna是否靳天的,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們基本上已經可以大膽的猜測一下,靳天跟總參之間最大的隱秘,鬧不好就出在他的dna上。否則,總參這樣的部門,又怎麼會那麼緊張靳天的dna
呢?人都已經死了,光憑一個dna又能做出什麼文章來?”
荀若青雖然是個醫學方面的專家,但是基因方面的知識並非她的強項,她始終是個臨牀醫師,而不是真正的研發人員,對於這些,就沒什麼發言權了。
羅金又打了個電話給韓汝忠,將這邊的情況告訴了他。
韓汝忠的判斷跟羅金如出一轍,也覺得靳天的死,可能就跟他的dna有不可分割的關係。
“頭兒,你是不是已經跟荀若青那個什麼過了?”
躊躇再三,韓汝忠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換作平時,羅金肯定不予理會,可是這會兒他卻聽出韓汝忠並不是因爲八卦打聽這事兒,而是似乎有什麼話要說。
“有話直說……”
“咳咳,這事兒可能會有點兒難堪啊…頭兒,你看看能不能問同,荀若青跟靳天從前的性1生活情況如何,比如頻率啊質量啊什麼的。”羅金皺了皺眉頭,如果他和荀若青之間沒有這層關係,這問題雖然難堪了點兒,不過也並不是問不出口的。可是現在,自己都已經被人家的孩子喊爸爸了,再去問這樣的問題,是不是太過於不合時宜了?
“原因?”羅金猶豫了一下,又問韓汝忠。
“我懷疑我們之前的思路錯誤了,這可能跟基因改造工程有關。
就好像咱們的經歷,雖然我還是很難明白他們是怎麼做到的,但是,如果拋開所有的經歷不管,只看我們身上這些典型的變化,完全就是基因改造工程的結果。當然,這裡頭牽涉到一些很複雜的東西,可是對於我們身體的改變,幾乎就只有基因改造這一種可以解釋的路。如果我們對於每一起案子都一定會跟那幫縮頭烏龜有些許關聯的推斷沒有錯的話,那麼,靳天身上如果牽涉到基因改造工程,那就再合適不過了。
羅金沉吟,半晌無法開口。
“遇到什麼問題了?是不是有什麼要問我又很難啓齒的?”荀若青當然不可能知道韓汝忠說了些什麼,不過從羅金的反應以及它的話裡,荀若青跡是聽出少許端倪的。
羅金點了點頭,輕輕的拉起了荀若青的手:“若青,我的確是有個問題要問你,不過,我希望你將運個問題僅僅當做一道考試題,我只是要了解關於靳天的那部分真相,並不是想要打聽你從前的**。”荀若青倒是笑了,她看得出來羅金很緊張她,這就已經足夠了。
“說吧,我也想看看是什麼樣子的問題會讓你如此難堪。”話說到這份上,羅金髮現,荀若青似乎也已經猜出了一小部分。
“好,那我就真的問了。你和靳天相處很短的時間就結婚了,然後很快就有了小海。我想知道,你們那時候的性生活情況如何?包括基本的頻率和質量。”
聽到這話,荀若青竟然沒有半點的扭捏,也沒有出現羅金想象之中的錯愕和羞憤,而是無比坦然的笑了笑,說:“我如果告訴你,我和靳天從來沒有過性1生活,你信麼?”
這下,輪到羅金錯愕了。何止錯愕,簡直無法相信。一男一女連兒子都生了,沒有過性生活?可是問題就在於,荀若青不是個會在這種時候說笑話或者撤謊的人,而且,不光她,任何人都不會選擇這樣的謊言,這簡直就不可能被人相信。
“小海是我們用體外受精的方式結合出來的,我和靳天之間,剛認識不多久的時候也嘗試過,可是發現似乎都對此沒什麼興趣。
他是真沒興趣,當然,他絕不是同牲1戀,僅僅是對這種事似乎天生就沒什麼興趣。而我是對他沒興趣,面對他我完全無法〖興〗奮起來。
嘗試過兩次之後,我們就只能自顧自了。”羅金撓了撓頭,他實在難以想象這樣的一段婚姻,尤其是荀若青最後說的那個自顧自,他很能理解這是個什麼意思。那二十年裡,多少男人都只能自顧自吧……
“很奇怪吧?和你在一起,是我這輩子第一次跟男人做那種事,以前都是自己解決。”荀若責說這話的時候落落大方,似乎這些赤1裸裸的語言,還不如羅金一句隱晦的情話來的更讓她羞怯。
“這種純生理上的需求和解決方式,在我看來是很平常的事情。
這個你們可能比較難以接受,不過學醫的人,尤其是我們學外科的,每天都會見到太多這些東西,時間長了就習慣了。”羅金這才點了點頭:“我只是一時間沒想到”然後他將荀若青的手握的更緊,靳天這案子越發往離奇的方向行進了。
“小海是你體外受精之後植入〖體〗內的?”荀若青點點頭:“嗯,是我母親的一個學生做的,沒留下任何記錄,純粹的私人手術。實驗了很多次才成功。國內這方面的技術還不成熟,我母親的那個學生雖然是這方面的權威,可是依舊做了五次試管纔有了小海。前四次都是直接在試管階段就失敗了,這也是我母親那個學生一直想不明白的事情。成功之後我們有過一些交流,她告訴我,靳天的精1子似乎存在某種天然的缺陷,當時她對我們這事兒很不樂觀。
倒是沒想到第五次竟然成功了,她說原本如果第五次再失敗,她就打算跟我說明的。”
羅金再度沉默了,他有些恍惚,沒想到這案子居然牽扯出這麼離奇的隱情。而且,靳天的精1子存在天然缺陷,這裡頭似乎也有些讓人無法理解的地方。既然是有缺陷,爲什麼又會離奇成功呢?
直覺告訴羅金,他們這次終於找對方向了,靳天在總參可能是個試驗品,而他和韓汝忠之前的所有猜測推斷,可能是進入了一個死衚衕。真正的真相,是在基因技術方面。
如果說羅金、韓汝忠、陶華以及破軍那邊的人是基因技術的成功,那麼,靳天很可能就是基因技術失敗的典範。但是,這似乎也有點兒說不通,爲什麼二十年前就能做到的成功,到了十幾年前,卻居然是以失敗告終呢?很顯然,在羅金等人身上,接受的基因改造是全部都成功了的,而靳天如果真的也是基因改造的試驗品,他接受基因改造的時間,最遠也不過是十四年前,那一年,他大學畢業,應徵入伍。
千頭萬緒,一時間很難找出一個清晰的思路來。而現在這個時間,已經是接近午夜了,羅金也不覺得這是個適合繼續思考這個問題的時間。
“回去睡吧,明兒再說。”羅金摟過荀若青,在她的臉頰上輕輕的吻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