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華的動作固然很快,機械專精的他搞定一輛車也就是一天的事情。
拿到車的時候,陶華就已經知道靳天必然是被謀殺而死的了,車身損壞過於嚴重了,正常的車禍怎麼撞,也撞不出這樣的效果。這輛車,就彷彿從數百米高的懸崖峭壁上掉下去之後的情形。甚至比那還嚴重,這就是等到拆開車身之後,陶華才發現的了。
“這兒,安了一個當量極小的炸彈,車子發動之後,機油的溫度開始逐漸上升,達到一定溫度的時候會使得這顆炸彈爆炸。由於當量極小,坐在車裡的人基本上也就是感覺到被拳頭大的石頭硌了一下。機油泄漏,後輪被人蓄意磨平了輪胎槽,打滑的狀態下,會讓大軸傳送出現橫向力。而大軸中間的……”陶華指了指那根明顯已經斷開的大軸“這個地方,也被設置了一顆當量很小的炸彈,受力斷線爆炸,徹底將大軸炸斷。基本上這時候的車子已經完全不受控制了,橫移會很嚴重,司機通常會大腳剎車,這時候就會引發第三顆炸彈,直接讓剎車鼓失靈,最終車身完全失控……”
羅金聽了直皺眉頭:“有必要搞得這麼複雜麼?”陶華把手上的手套摘下,扔到一邊:“當然有,這樣做,除非是軍方的專家,或者安全部門的專家,否則就憑警方的現場勘查能力,基本沒可能查出這三顆炸彈來。基本上會認爲是機械本身的故障導致。不過從警方的報告看,還是有人提出了異議的,只是顯然沒有有力的證據,再加上有人進行了干涉,最終才形成了那份語焉不詳就彷彿這幫〖警〗察連現場都沒看過似的報告。”
羅金大致明白了,問道:“那麼這就是李軍乾的咯?”
“這我可不敢說,但是一定是個精通爆破的老手乾的,光是想象力就不是一個新手能幹得出來的。”
羅金點了點頭:“就是李軍。那麼下一步,李軍爲什麼會想要殺了靳天。只要弄清楚這個,基本上我們需要的東西就出來了。”
轉過身,羅金問在一旁顯得心不在焉的韓汝忠:“胖子,你那邊查的怎麼樣了?永鑫貿易公司。
韓汝忠搖搖頭道:“查不出東西啊,公司就像是個空白,侵入他們的網絡,什麼都沒有,那幫傢伙的電腦上除了遊戲就是電影,再不就是電視劇,這幫人上班也是整天打遊戲看電影,根本無所事事,徹徹底底的養老機構。我從稅務方面也查了一下,這家公司有免稅待遇。然後我就查了一下他們這些年來的經營往來,除了極少數買進賣出的單子,根本就什麼都沒做過。那幾個單子我也都研究過了,沒什麼可疑之處,都是些民用物資,基本上什麼價格進就什麼價格出了,賺錢是不可能的,倒是得賠上運費以及人工還有就是倉庫佔用費用。這公司肯定是幌子,只不過也太明目張膽了一些。”羅金的眉頭緊緊的皺在了一起,整條線索其實已經完全了,靳天就是李軍的聯繫人,李軍失蹤那八年,肯定就是在某地做特殊的工作。由於各種羅金現在無法知曉的原因,李軍結束了他的任務,回到申浦,而靳天顯然是被提前安置回來的,等到李軍回來之後,他就被安置在永鑫貿易公司這家掛羊頭卻連狗肉都懶得賣的所謂外貿公司當中。至於爲什麼也安排他回來,現在也只能靠猜測。而且,按道理而言,李軍不應該認識靳天,像是這樣的任務,一般不會允許執行人和聯絡人見面,他們應該只是電話和網絡聯繫。所以,李軍是如何找到靳天,並且又是爲何要殺了他,這依舊是個難解的謎題。
整個事情的過程總算是理清楚了,靳天的死因的確不是表面上的車禍那麼簡單。
“頭兒,這事兒要是查下去,一定會驚動軍方的。李軍殺了新天,軍方竟然沒追究,恐怕就是李軍手裡有什麼一旦被公佈就會對他們不利的東西。我覺得吧,這事兒還得從李軍身上着手。”
羅金擡頭看了看陶華,覺得他說的有道理,韓汝忠先接了。:“喲呵,沒看出來啊,桃huā小娘子你倒是智商見漲啊!”
陶華頓時大怒:“你個死機器貓,老子智商本來就很高,倒是你這二年,腦滿腸肥,智商蹭蹭往下掉,一身膘卻反其道行之,你捌日舊是要打破體重最終的吉尼斯世界紀錄麼?”羅金一看兩人又要吵,黑着臉說:“行了,這兒說正事呢,吵什麼吵。”兩人見羅金髮火了,這才閉了嘴。
“華子說的有一定道理,不過也可能是另外一種模式。軍方即便是對李軍有些忌憚,也不至於說兩年內都找不到合適的機會讓他死。
而如果李軍真有什麼能讓軍方都投鼠忌器的東西,他又何必過的這麼苦?他兒子出了事,他完全可以讓軍方幫着解決,又何必求荀若青?好,如果他把荀若青不肯救他兒子當做是當年那件事的延續,所以才作出這樣的事情來讓軍方繼續妥協,那麼,他現在已經死了,爲什麼對軍方不利的證據還沒有出現?”陶華原本覺得自己的推測很有道理,現在被羅金這麼一說,他反倒是覺得自己剛纔說的那話,根本就是完全想錯了。
韓汝忠這會兒的腦子也高速運轉起來,小眯縫眼也眯的越發成爲一條線。
“咱們一直覺得聯絡人才是控制者,而執行人一定是被操控的,所以纔會認定靳天轉業到申浦工作,是爲了監視李軍……雖然咱們都沒有肯定這種猜測,但是思路其實一直侷限在這方面。那麼,反過來想一想呢,其實出問題的人是靳天,靳天轉業在前啊,然後李軍纔回到申浦。李軍其實是回來監視靳天的,而殺了靳天,是因爲時隔三年之後,靳天終於有了異動。”
羅金點點頭:“這也是一種思路,不過,還是有侷限性。李軍和靳天之間,未必就一定有監視或者被監視的關係,僅僅是任務結束,靳天和李軍都回到申浦的一個過程。又或者,靳天之所以會被轉業到申浦,是軍方留下的一個後手。李軍作爲最後一層的執行人,他僅僅是知道需要執行的命令而已,而這個命令從同而來,又有什麼目的,他是不需要知道,也不可能知道的。這就好像我們當初,只知道要完成一個個的任務,要完成任務才能得到成長和加強,否則就會死掉,而並不知道那些人爲什麼要讓我們這麼做,甚至不知道他們是如何辦到的。可是靳天,哪怕只是作爲聯絡人,他也必然要知道命令的由來,以及任務的執行過程,他的信息量遠比李軍大得多。”韓汝忠一下子就明白了:“所以,當這兩人的任務結束之後,軍方更擔心的人其實不是李軍。對於地方政府來說,一個爆破專業的特種兵,一旦失控後果當然很嚴重。可是對於軍方而言,無非是出動一次軍事行動,李軍再強,還能跟軍隊抗衡麼?至於地方上引起一些混亂,那都是在軍方可控制的範圍內的。”
羅金點了點頭:“就是這個道理。如果我是軍方負責整個任務行動的高官,我更擔心的其實是靳天這樣的人。這種人有知識,又明顯經過特殊的培訓……”韓汝忠和陶華都點了點頭,他們沒有忘記靳天是在大學畢業之後就被軍方招走的,但是時隔一年才進入總參成爲現役軍人,那一年,甚至就連韓汝忠都查不出他的具體去向只知道進了軍隊。
“然後在總參,他服役八年。我沒記錯的話,一個普通大學畢業生,進軍隊擔任軍官的話,最多隻能上到中尉。可是這八年間,他卻至少是從中尉到上校,不到兩年就升一級,速度太快了。而既然到了上校,基本上就真正進入軍隊的管理層了,又是在總參那種地方出來的,靳天按理說會被留在軍隊終生服役纔對,可是他卻居然離開了軍隊。這裡頭肯定有什麼特殊的原因,而華子剛纔所說的,手裡有足以威脅到軍方的東西的人,反倒更可能是靳天!”“靳天不想再留在軍隊裡從事某項工作,而軍方也因爲他手裡掌握的東西而投鼠忌器,只得批准他轉業回地方,卻把他安排在申浦。然後李軍歸來,李軍回來是帶着任務回來的,那就是找到靳天手裡的危險品,然後幹掉他。三年前,李軍去首都,是述職,而不是被軍方的人帶走………”韓汝忠似乎已經整理出全新的一條思路了。
陶華這時候也開了。:“那麼,靳天和李軍甚至多半並非聯絡人和執行人的關係,他們根本就不認識。李軍執行的任務,可能和靳天負責的相同,但是,這樣的秘密任務,肯定有很多執行人,而聯絡人也有很多,這倆人是錯開的。靳天負責的是別人,李軍的聯絡人也另有其人。靳天被轉業到申浦,是軍方的刻意安排,這個人,從離開軍隊的那一天開始,其實就已經是個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