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的日子不太好過,許晨跟蹤韋甜甜,卻被韋甜甜輕易的發現。韋甜甜故意把他引到一個沒人的地方,差點兒把許晨揍了一頓,嚴正警告他,讓他不需再跟蹤。並且說的很清楚,如果再有下次,她一定會向他的上級投訴。這個上級,當然不可能是周景,而是周景的上級。
而周景本人,則是潛伏在荀若青的家附近,本想跟住羅金,卻沒想到羅金很輕易的就把他甩掉了,甚至他連羅金的尾氣都聞不到。
回到安全調查局之後,周景自然是去查了羅金的那輛牧馬人。不用說,車牌查無記錄,根本就沒在車管所登記過。幸好周景猜到了這一點,早早的就查看了那輛牧馬人的發動機號。可是當他查詢發動機號的時候,卻發現這輛車是從美國直接訂購的,根本就沒走國內的4S店,想要查到購買人,是沒什麼可能了。而且,這輛車是走的海關自提貨,海關那邊只要見到提貨單就放行,根本查不出來到底是誰去提的貨。
直到現在爲止,周景甚至連羅金長的什麼樣子都不知道,但是這還不是讓他最鬱悶的。
警察局那邊對於羅金長相的描述已經出現了很大的偏差,考慮到羅金當時破衣襤褸,鬍子拉碴,周景並不懷疑警察局的人蓄意隱瞞什麼,韋甜甜除外,對於韋甜甜,周景也頗有些無計可施了。
甚至周景查到程飛的那個案子,他嚴重懷疑程飛見到過羅金,特意去了關押程飛的看守所,可是程飛受了羅金莫大的恩惠,不但債務還清了,而且過了幾天甚至連當初賣他假貨的那個人,也把錢退了回去,是以一口咬死是韋甜甜單獨破的案,周景看不出太多的端倪,只得作罷。
對於周景而言,可以確定見過羅金的人,只剩下了荀若青和她的兒子靳小海。跟荀若青打交道明顯不順利,尤其是靳小海,也不知道這小子中了什麼邪,之前在警察局言辭鑿鑿的說韋甜甜身後有個人,可是等到周景上門詢問,這小子卻矢口否認,也不知道是不是荀若青囑咐了他什麼,又或者有其他的原因。
從靳小海很親熱的管羅金叫“超人叔叔”,讓周景大致看出一些端倪,可是這不能完全說明荀若青母子對羅金的態度。
在各方面的查詢都碰了一鼻子灰之後,周景也只能再去荀若青那邊碰碰運氣。
不得不說,周景的運氣實在差的很可以,荀若青對他明顯是不待見的,而當他說明來意之後,荀若青的態度更加冰冷。
“周處長,我覺得你大約弄錯了,羅金先生跟我和我的孩子並不熟悉,我們也是剛剛認識,他幫了我一個小忙,所以我請他吃飯作爲感謝。至於孩子,他現在還處於那天那場事故的驚嚇之中,並沒有完全恢復,我想我大概沒什麼義務配合你的所謂公務。如果你們安全調查局要對羅金先生立案調查,那麼就請拿出相關的批准調查文件,沒有的話,麻煩您不要再來騷擾我們母子。”
周景很無語,現代人怎麼法律意識都那麼強?如果是對待普通百姓,周景也不介意使用點兒威逼的手段,嚇唬嚇唬,通常能起到很好的作用。可是荀若青,聽說她那個死去的老公從前就是公務員,她自己也是接受過高等教育並且擁有不錯的社會地位的名醫,周景對她,還真是不敢太過於放肆。真要被捅到警方或者局裡,雖然並無大礙,但是終究是件麻煩事,而且可能會讓局裡對這件事產生本能反感,從而嚴令禁止他繼續調查下去。
偏偏跟羅金算是有幾次擦肩而過的經驗的周景,對羅金產生了一種極度危險的感覺。這種感覺,只有周景當年在境外執行一個任務,結果遭遇對方開着裝甲車這種重火力狂轟亂炸的時候纔有過。周景不想放棄調查,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將羅金挖出來。
“荀大夫,您可能是誤會了,我們尋找羅金先生,只是爲了找他配合調查,並不是要針對他如何……”
荀若青很冷漠的打斷了周景的話:“周處長,我再強調一次,我和羅金先生並不熟,我們才認識不到48小時,所以,您是否針對他,和我完全無關,我現在,只是不想讓我已經受到很大驚嚇的孩子再次不安。要麼,你拿出手續來讓我配合調查,要麼,就請您離開吧……”
周景還想說些什麼,這時候一輛掛着政府牌照的車輛緩緩的停在了他的身後,車裡的人一走下來,似乎就看出周景在“糾纏”荀若青,那人立刻快步跑了過來。
“嫂子,這個人是在騷擾你麼?”
周景猛回頭一看,是一個三十歲出頭的男人,面目沒什麼特點,屬於那種丟到人羣裡就很難被記住的類型。
荀若青看到此人,卻略微的鬆了口氣:“這位是安全調查局的人,孩子出了事,他們就跑來問情況。可是今天問的事情已經超出了孩子知道的範圍,他們又沒有合理的調查手續……”
來人點了點頭,伸手阻止荀若青繼續往下說,道:“嫂子,不用解釋,這事兒交給我來處理吧。”說罷,此人轉臉看着周景,道:“請教貴姓?”
“我叫周景,是安全……”
那人又擺了擺手:“周調查員是吧?不如借一步說話?”
周景有些疑惑,嚴格說來,安全調查局的所有工作人員,都可以被稱之爲調查員。可是,這只是書面上的稱呼,現實裡,不太會有人這麼稱呼他們。有直接喊職位的,也有喊警官的,這個人倒是比較奇怪,這讓周景懷疑,這個人不但是體制內的,而且也是跟他們類似的部門出來的工作人員。
點了點頭,那人伸出手做出讓周景先行的姿態,然後小聲對荀若青說:“嫂子,您甭管了,昨天聽說小海出了事,又擔心孩子受到驚嚇不敢見人,所以今天才過來看您。您先進去吧,我把他打發走再進去看望您。”
荀若青點點頭,進屋關好了門。
在荀若青面前,和在周景面前,那個人完全是兩個做派。在荀若青面前的時候,那人顯得極度的謙恭審慎,可是在周景面前,卻明顯變得霸道和居高臨下。
“周調查員是吧,這是我的證件。”那人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個小紅本本,周景帶着幾分疑惑打開一看,內容倒是很簡單,就只有總參二處上校軍銜的字樣,職位都沒有提。
可是,總參二處是個什麼地方?那幾乎是國內情報和特工間諜的最高機構,安全調查局雖然也算是國內做特工工作的,但是跟總參二處的人比起來,什麼也不是。天大的理由,在總參二處的人面前,也是要退避三舍毫無理由的讓路的。
“原本這涉及軍事機密,不過你們也是紀律部隊,我就不瞞着你了。荀若青是我戰友的遺孀,你應該明白這是什麼意思。荀若青的丈夫,是爲國捐軀的,我們二部,決不允許任何人騷擾烈士的家屬。不管你有什麼理由,如果必須要荀若青配合調查,請你先找你們總部聯繫,然後跟我們二部申請,批准了你們才能對她進行調查。否則,可別怪我們二部不講道理。這是我第一次見到你,同時我也希望這是我最後一次見到你,尤其是在我嫂子身邊。你大概是爲了前天那個惡性案件的延續來調查的吧?我可以告訴你,被當場擊斃的李軍,是個潛伏極深的間諜,直到他死後,我們才掌握確鑿的證據,他和荀若青一家人,淵源已久。至於這裡邊牽涉到的其他事情,都屬於國防機密,我希望你離開的時候就徹底忘掉。總而言之,這個案子已經結束了,即便有什麼延續,也是我們二部的事情,你們安全調查局,如果再敢繼續調查這個案子,我會隨時向你們總部施壓。就這樣,你走吧!”
那人說完,擺了擺手,頤指氣使的樣子,讓周景憋氣的很。可是沒辦法,從大致的級別上來說,他是正處級,而一個上校其實差不多也算是正處級,兩人基本可以算是平級。但是,人家的部門牛逼啊,明明官方稱呼是總參二處,他們卻從來都是自稱二部,光是這份自傲,就可以知道,人家有多牛逼了。安全調查局在警察局或者普通市民眼裡,神秘的不得了,權限也大的不得了,可是人比人氣死人,跟總參二處一比,安全調查局什麼也不是。或者準確點兒說,安全調查局的國際調查部門,在總參二處的眼裡可能還有些份量,像是他們這種地方上的國內調查部門,人家根本就不拿你當回事。這口氣,周景只能嚥下。
當然周景也不會跟那人說什麼好話,只是臉色鐵青的選擇離開。
開着車離開的時候,周景也知道,荀若青這條線,是再也不用查了,而且,李軍居然是間諜,那麼這個羅金究竟是什麼身份?難道,他是總參的人?
周景離開之後,一個身影從一幢房子之後閃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