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快點來人救救我,周家要謀殺親戚,周方遠要殺他的親舅舅啊!”
男人趴在地上乾嚎着。
按着他的兩個保安連表情都沒有變一下,手上沉穩有力。而周方遠呢,更是面帶微笑,好似看猴戲一樣的看着他。
片刻之後,男人喊累了,停下來了,周方遠這才站起身來,“三舅啊,你喊也沒用,別忘了,這文艾湖是我包下來的,剛纔來的時候你就不覺得奇怪嗎?今天文艾湖公園可是一個遊人都沒有呢。”
“你,是你……”
“唉,這次你終於是想清楚了,沒錯啊,就是我,我已經把靠近湖心島的這一段全都封了起來,有人想要過來,必須繞很大的圈子,除了我們三人以外,距離你最近的活人大概有一公里,你覺得你的聲音他能聽到?所以說,不用白費力氣了,有那點時間,還不如好好和我商量一下你的事情。”
“商量?我,我和你沒什麼好商量的,我有事會和你媽說,你放了我,我是你三舅,你二姑姥爺以前救過你,你不能這樣……”
“你給我閉嘴!”
周方遠突然大喊一聲。
正在絮絮叨叨的想要想辦法擺脫的男人被他的突然爆發給嚇了一跳。
“你還有臉說你是我三舅!你還有臉和我提二姑姥爺!來,我問你,當年二姑姥爺去世的時候你在哪裡?說!”
周方遠冷着臉喊道。
男人一愣,明顯在腦子裡思索了一下,“我……我在外地……”
“你騙鬼呢?你在外地?你是那塊料嗎?好,二姑姥爺的事情我先不說,二姑姥姥的事情怎麼說?你現在住的房子是誰的?你當年住進去也就算了,二姑姥姥呢,你是怎麼對待她的?”
“我……”
“你想說什麼?你想說你沒地方住?那個院子裡好幾間房子,不夠你住的?還是你想說你的兩個哥哥和一個妹妹?他們已經成家了,而你沒成家,你有什麼可比的?更何況,他們每個月還給二姑姥姥生活費,你呢?你除了趴在這個家上面吸血當蛀蟲,你都做過什麼?”
周方遠厲聲喝問,趴在地上的男人張張嘴,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無話可說了吧,我知道你無話可說,因爲這就是你做的所有事情。你還好意思說我不孝?就憑你,你有什麼資格?趙勝兵,我給你面子,叫你一聲三舅,我不給你面子,你在我面前什麼都不是。你真以爲你可以拿捏住我,就像拿捏住我媽那樣?呵呵,那你可是想錯了,我和我媽可不一樣。我媽會在意其他人的看法,而我不會。你以爲我是怎麼走到今天這一步的,遠方集團旗下的企業,遇到過你這樣的人已經不知道多少個了,你以爲我是怎麼處理的?
說句不好聽的話,在這個北桐市,就沒有我做不成的事兒。我和市委馮書記叔侄相稱,他馬上就要退休了,無論是遠方集團這個政績,還是他未來可能需要用到我的地方,都能保證他還在這個位置上的時候,能爲我提供近乎無限的支持。劉市長也差不多是這樣,和區區一個你相比,劉市長毫無疑問會選擇站在我,站在遠方集團這邊。別說我可以讓你無聲無息的消失,我就是真的對你做些什麼,你信不信,我現在只要一個電話打過去,他們都能幫我把事情蓋過去?你覺得會有人替你出頭嗎?大舅?二舅?五姨?還是二姑姥姥?放心,二姑姥姥什麼都不會知道,大舅二舅和五姨也會當作是一場意外,是的,我會做成是一場意外,甚至不會有人把這件事聯繫到我的頭上。”
周方遠一臉冷酷的微笑,淡淡的說道。
他的三舅,也就是這個被成爲趙勝兵的男人終於害怕了。
“你,你到底要做什麼……放了我,我不敢,我真的不敢了……”
“放了你,然後等你出去誣陷我?將我的不孝之名傳播天下,告訴媒體,然後讓我的敵人們抓住這個機會把遠方集團搞臭搞垮,你作爲我的親人,就有資格從裡面分一杯羹,是不是?”
“我,我沒有這麼想……”
“你真的沒有這麼想?趙勝兵,不要把所有人都當作傻子。行了,我沒什麼好說的了,你們兩個,把他弄下去吧。”
周方遠轉過身來,背對着趙勝兵揮了揮手。
身後的兩個保安二話不說就把趙勝兵拽了起來,抓着他就向外走去。
趙勝兵臉色劇變,他當然知道自己如果被這兩人帶出去那會意味着什麼。
“不,不要,陽陽,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不敢了,我保證,我保證我再也不會來騷擾你們,放了我吧,我真的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
堂堂一個大男人,開始又哭又喊,而且褲襠明顯溼噠噠的一片,居然被嚇尿了。
周方遠鄙夷的看了他一眼。
他之前說的那些,當然都是做戲了,雖然他並沒有撒謊。畢竟作爲北桐市的利稅大戶,遠方集團是馮書記和劉市長在任時,北桐市經濟發展最大的政績,只要他們在這裡一天,北桐市在官面上就不會出任何問題。甚至遠方集團發展到如今這個程度,只要不是周方遠自己作死,便是換了領導,也不會有人敢對遠方集團下手的。遠方集團掌握的可不僅僅是實業,還有大量互聯網企業,現在互聯網的重要性日益提升,官員們對於互聯網的認知也在不斷提升,自然明白互聯網這東西,一旦真的發作起來,其宣傳能力不同凡響,遠非傳統媒體可比。
所以遠方集團是安全的,現在馮書記還在位,劉市長也要到後面纔會調離北桐,這段時間裡,周方遠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確實可以算得上是無所懼怕,只要他願意,一些對於普通人來說很不得了的案件,這兩位大拿都能幫他按下去。
就好比說他之前和三舅趙勝兵說的那幾句威脅之語,他確實是在威脅對方,可如果他真的這麼做了,馮書記和劉市長也只會幫他掩蓋,而不是把他的底子掀起來。
但他不會這麼做。
遠方集團到底還是一個遵紀守法的合法企業,周方遠也是一個守法公民,殺人這種事情,是違法的,一旦做了,即便現在有人幫他掩蓋,但也難免還是會留下污點。只要有了污點,就有被人威脅的可能,這是周方遠所不能接受的。來自外界的威脅有很多,但他必須要讓自己變得強大和無堅不摧,類似“殺人”這樣的污點,沒人管的時候自然無所謂,可一旦有人管,那就是天大的麻煩,周方遠可不會這麼傻。
他之所以這麼傻,主要還是要嚇一嚇自己這個三舅。
換做其他人,如果面對這種事情的是他的大舅和二舅,他們可就不會這麼容易就被嚇到,他們都是念過書的,而且文化程度不低,也懂法,自然知道什麼事情能做什麼事情不能做,心裡對於周方遠所說的事情就會抱有懷疑的態度,但三舅不行啊,說難聽點,他就是一個街頭混混,文化程度底,見識也少,自然不清楚如果周方遠真的殺了他,自身也要有很大的麻煩。他已經被周方遠的“狠辣”和身後的兩個保安給嚇到了,已經失去了冷靜,所以現在周方遠說什麼就是什麼,他哪裡還敢有一個不字?
周方遠聽到他的話,轉過身來,兩個保安立刻停下了腳步,一鬆手,趙勝兵就癱倒在地上。他手腳並用,想要朝周方遠這邊爬。
“停在那。”
周方遠的聲音緩緩飄來,趙勝兵立刻嚇得不敢動了。
周方遠看着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男人,心裡沒有半分得意,有的只是悲涼。
自己的二姑姥爺,那是多麼有相的一個男人,年輕的時候長得帥氣,事業有成,人也成熟穩重,當年在周方遠母族的幾個女婿中,那可是最了不起的一個人。老了也還是特別講究,幾個兒女也都特別有出息,可是誰又能想到,他的小兒子,這個他人到中年時才生下來的兒子,居然是這麼一副樣子。說出去都讓人無法相信,如果讓而二姑姥爺當年的同學同事或者朋友看到這一幕,絕對無法相信這是二姑姥爺的親生兒子。
可事實上就是如此,看看他此時的樣子吧,周方遠看見他都覺得丟人。
但是,說到底,這還是自己的親人啊……
“我給你五十萬……”
“啊?”
趙勝兵一臉不敢置信的擡起頭看着周方遠,臉上帶着驚喜的表情。
然而周方遠臉上卻沒有半點表情。
“這五十萬,夠你在北桐市買三套差不多的房子,就算買一個位置差一些的門面房也足夠了。拿着這筆錢,你可以做小買賣,也可以做投資,但是你現在住的地方,必須騰出來,而且從你拿到這筆錢開始,以後永遠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也不要給我打電話,也不許給我的父母打電話。也就是說,從你拿到這筆錢的時候開始,你就不是我的親人了,我不會再承認你和我之前的親屬關係。如果以後你敢打着我的旗號招搖撞騙,或者再次出現在我的生活中搞風搞雨,下場你是知道的。”
周方遠冷冷的說道。
趙勝兵臉色的喜色沒有了,一抹蒼白浮現在他的面孔之上。
“陽陽……”
“而且,不要以爲我是再危言聳聽,我和你說一個簡單的事實吧,我遠方集團,現在每個月的純盈利都在千萬至上,集團估值在十個億左右,而且我的很多佈局還沒有真正的開始發揮威力,你和我之前的差距會越來越大,我不動你,只是看在二姑姥爺的面子上,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而已。記住了,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不是我不能動你,而是我懶得動你,如果你不聽我的勸告,一意孤行的話,你大可以試一試……我想,你絕對不會喜歡那種下場。”
周方遠說完,從懷中掏出一張支票。
這是他來之前就寫好的,事實上他昨天想了一晚上,最後想到了這麼一個解決方案。
總是說懲前毖後治病救人,抱歉,那是其他人該做的事情,而不是他周方遠該做的事情。換做任何一個人,但凡是有一點改造希望的,即便對方是陌生人,周方遠可能也會伸出援助之手。但對於自己這個三舅,他很清楚這人是個什麼貨色,也很清楚這人是多麼的無可救藥。既然如此,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他不是聖人,沒有遷就和幫助別人的義務。
正如他所說,五十萬,這是看在二姑姥爺的面子上,給趙勝兵最後的機會。如果不是這一層親戚關係,他有無數種方法讓對方再也不敢來騷擾自己。殺人那是不能做的,那是犯法,但其他方法有的是,而且根本不用周方遠出面,自然有人會幫他解決一切問題。
但他沒有這麼做,就是看在已經過世的二姑姥爺的面子上,不得不說,兩輩子加起來,他都得承二姑姥爺的情。如果當時沒有二姑姥爺,他怕是真的要燒成傻子了。
而這五十萬,在如今這個年代,確實已經可以算得上是一筆鉅款了。
只要面前這跟男人稍微還有那麼半點上進之心,即便用這錢買房子然後租出去,也足夠他生活了。
如今的房租,租一套房子,一個月差不多是300塊錢的樣子,兩套房子就是600塊錢。在如今的北桐市,一個月600塊錢的生活費已經夠做很多事情了。而且隨着城市的發展,房價還會上升,現在投資房產,是隻賺不賠的。當寓公,這真的是最級別的投資了,如果這個男人連這種事情都做不到的話,那周方遠還和他有什麼好說的呢?
趙勝兵垂下了頭,他終於明白,自己是把自己這個外甥的心給傷到了。
也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彌補,但他還是在周方遠的提醒下站起身來,接過支票,踉踉蹌蹌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