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滴離騷困獸鬥

未央宮——

“傾城,你去通報你母親,對她說一聲,連城病了,現在正在你那裡修養,”我吩咐着,突然間想起了什麼,“這件事不要對易繚纖提起,他就要嫁給易繚纖了,要是傳出去了,有損他的名譽。”

傾城莞爾一笑,“傾城就知道陛下不是那種壞人,其實陛下還是很關心哥哥的,是哥哥他自己對您有偏見,我這就去通知我主母。”

說罷便離開了未央宮。

這個空蕩蕩的未央宮,只剩下我和昏迷不醒的連城,龍謠現在已經回到了堙雨宮練劍。而我,十七歲過後我就不沾男色了,我對連城不過是欣賞。

我拿起繡花針,又開始繡《離騷》,我的《離騷》,我的復仇大業!

“帝高陽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 攝提貞於孟陬兮,惟庚寅吾以降。 皇覽揆餘初度兮,肇錫餘以嘉名: 名餘曰正則兮,字餘曰靈均……”

“繚亂,他醒了沒?”隨着空靈的腳步聲,龍謠緩緩地走進來,他的額頭還有汗水在流下來,二月份他居然還流汗,大概是剛剛練完劍。

“走開。”我一直嬌生慣養,怎受得了汗水味?

“怎麼了?”龍謠不解地問道。

“洗澡了沒?”我放下手中的刺繡,避開他三尺。

龍謠不解思索地說道:“練完劍就洗澡了。”

“怎麼汗水還在淌下來?”我受不了龍謠了,他行走江湖難得洗一次澡,這麼漂亮的臉,就被他給糟蹋了。前些日子還不肯洗,我有天生的潔癖,最後只好我出面,他才心不甘情不願地養成了洗澡的習慣。

“頭髮忘了擦乾了。”

“過來,我幫你把頭髮擦乾。”我想,如果我不親自動手,他肯定會把頭髮隨意甩在一邊,不管不顧,直到它自然幹。

我的未央宮,什麼都缺,最不缺的就是錦緞,因爲我要刺繡,司珍坊的宮女就給我準備好了十多段綢緞,都是上好的貨色。

我隨意扯了一段絲綢,吩咐道:“龍謠,轉過身去。”

他的頭髮烏黑細緻,有一點自然捲,如海藻一般彎曲,好像一段上好的綢緞一般有光澤。上面還有淡淡的蘭花的香味,這麼好的髮質,居然就被他如此糟蹋。我順着他的髮絲,緩緩地擦下去。

“龍謠,你是不是和哪個女人混在一起?”我聞道了小蘭花的味道,一般只有女子才用這種香味。

“沒有。”他回答得很直接。

我知道他不會騙我,絕對不會!

“小蘭花的味道哪裡來的?”我緊接着問道。

“天生的。”

“是嗎?你天生就是個美人胚子,就是疏於打扮。”我幫他擦完長髮後,徑自有回到了原先的位置,開始刺繡。

他攏了攏頭髮,皺起了眉頭,“我可不想像你的後宮那些男人一樣,只知道打扮。”

“他們打扮了也沒用,反正我不近男色,”我修長的手指穿梭在綢緞之間,“若不是我的一念之仁,我也不會爲了救易繚欣的男寵,讓自己名譽掃地。”

說道這裡,我想到了連城,他也因此而誤會我。

“那你爲何要仁慈?”龍謠反問。

“我不想看見血腥,其實我很怕祭司,仇恨讓我和他糾纏在一起,讓我不得不和他做困獸之鬥,明知會死,也要跟他鬥。”話剛剛說完,繡花針扎到了我的手指,殷紅色的血滴在了純白的錦緞上,那麼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