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的都是牀上用品。蒲素在東方商廈買了了一對德國的枕頭給他們。能看得出那個黃芸不是個對生活的細節很講究的人，很多事情既不懂也不去想那麼多。糊弄有就行，而不是像有的人那樣需要精細。因爲她是這個態度，所以買起東西來速度特別快。營業員說牀上用品需要什麼，她就點頭同意。
這次借房的事情對於蒲素來說是個契機，一直以來都接受大哥的各種照顧，這種人際關係的關照很難用金錢來量化。一起吃吃喝喝的時候，很多場合大哥都攔住蒲素不讓他花錢。這也不是客氣，而是沒必要，都是別人花錢請客辦事。所以蒲素一直沒機會去給與大哥回報，之前想讓大哥提一輛車，但是可能大哥要避嫌，一直沒有接受。想想也是，他一個機場工作人員進出有私家車確實有點說不過去。
現在好了，這個機會不僅僅是一筆房租的事情，還代表着蒲素和大哥互相之間的信任又到達了一個新的高度。這種事情不是十分信任的人一般不會攬到自己頭上，所以蒲素在這件事上前前後後的態度在大哥看來確實也是十分仗義。
四個人把東西拿到虹橋房子裡，孫莉相對熟悉一點房子裡的設施和配置。帶着黃芸熟悉煤氣管道和廚房設施等等。然後蒲素幫忙她把原先櫥櫃裡的東西收拾好準備帶回蒲園，把這裡清空，所有的空間都留給大哥和黃芸。
蒲素表態很清楚，這房子隨便大哥怎麼住，住多久都可以，實際上也和送差不多了。房子裡什麼都齊全，電氣設備不用說，而且不光是鍋碗瓢盆連油鹽醬醋都有。丈母孃在這裡也沒住多久，房子幾乎就是新房。
他兩收拾好以後也沒在屋子裡多耽擱，留出時間給他兩在房間裡慢慢收拾，結果黃芸和大哥一起下樓幫忙拿着那些東西放到車子裡。
回到蒲園收拾好以後，蒲素和孫莉說總算是了了一樁心事。不然和大哥在一起，總是感覺自己在佔他便宜，貌似大哥絲毫沒有需要自己幫忙的地方。這種關係在蒲素看來是沒有基礎的，絲毫不穩固。單方面的需求註定走不了長久。
比如他現在和關兵以及雷軍的關係就很穩定，大家在一起相處都比較放鬆。（或許雷軍不是那麼想）就是因爲彼此對對方都有所需要。排除感情因素，大家都有各自的需要，能夠互補，這種關係相處起來最是放鬆。
這套放在在他這裡閒置，一點價值都沒有，每年還要繳納物業費。租給別人是沒那想法，但是給大哥住現在就算是物盡其用，真正發揮了價值。
孫莉其實之前很是灑脫和積極配合，但是作爲她這種保守型女孩子來說，不免對大哥的作風問題表示不理解，好在她沒見過大哥的原配，不然的話代入感大概更強。
這種事情蒲素也沒法多說什麼，替大哥說多了顯得好像自己也是這種人，不說點什麼吧，好像心虛。跟着孫莉說大哥做得不對吧，又很違心而且還很假。
所以他也只能跟着哼哈兩句，然後趁着孫莉在儲藏間放東西溜出去遛狗了。一個人牽着狗出去的時候他想到一個問題。他現在還沒和孫莉結婚，就已經在外面情況不斷了，要是結婚幾年這日子自己能過，孫莉能過得下去嗎？以後有了孩子，自己如果還不知收斂怎麼辦？
以他對自己的瞭解，恐怕有了孩子也不會太在乎。他是不怎麼喜歡孩子的人，看到孩子吵鬧就煩躁，別說長得不好看的小孩，就算是安靜可愛長的和洋娃娃那樣的，逗弄幾秒鐘也就失去了興趣。所以他自家知道自家事，絕對不能算是個喜歡孩子的人。就算是自己的孩子，他也對自己沒有信心。
有了小孩不愁沒人帶，梅芳年富力強也就五十歲，還有阿嬢搭手加上孫莉，三個女人再照顧不過來實在說不過去。關鍵是孫莉是不是還同意自己做甩手掌櫃，想到這裡他不禁有點擔心。
以他現在身邊接觸的人來看，不偷腥的幾乎沒有。但是很多人起碼在結婚前不像他現在這樣，也就是在結婚幾年之後出於厭倦或者是其他什麼原因開始來這套。比如大哥，他的女兒都初中了，也就是最近纔開始，像他這樣沒結婚前就一直不斷的有情況，這還需要結婚嗎？
只不過他之前也沒考慮過這個問題，貌似和孫莉從一開始就奔着這個目標去的。現在想起來還真有點讓他感到害怕。但是不和孫莉結婚，自己顯然也捨不得。在他心裡一直把孫莉當做老婆的，如果不和孫莉結婚，那麼自己估計也不會和其他人再有這個想法了。
現在他接觸過的所有女人，沒有一個讓他有對孫莉那樣的感覺。因此除了孫莉，自己也不會和其他人。難道就這樣註定孤獨終身？阿嬢和老媽也不會放過自己。
晚上風大，天氣很冷。馬路上一個人都看不到，只有自己和兩條愛犬嘴裡呼出的哈氣。原本想多走走多想想的，結果一陣北風灌到脖子裡纔想到自己溜出來時太匆忙，沒戴圍巾。這樣的天氣根本架不住戶外冷風的肆虐，於是又一陣小跑回去，好歹讓自己活動起來。
現在蒲園的院子裡也有了幾盞庭院燈，狗籠在院子裡，鋪墊的再厚蒲素也擔心溫度太低，罕見的這一年桑海低溫，達到了零下五度。所以蒲素在客廳裡鋪了毛毯讓人頭馬和萊昂睡在室內，這個天氣蟊賊也不敢在晚上出動行竊。
回到樓上，孫莉還在收拾東西。蒲素看了就說過完年家裡一定要找個保姆來做事。現在光是兩個院子打掃起來就不是輕鬆的事情，而且還有兩棟小樓的清潔。孫莉現在事情也多，並且就算沒有搞服裝廠，她也不是一個做家務的能手。比如說收拾這點東西，能搞到現在。手腳快的早就完工了，哪裡像她那樣沒效率不說，還沒質量。
孫莉原本對請保姆的事情一直和阿嬢一樣不怎麼熱衷。阿嬢是因爲歷史原因，對這種事情心有餘悸，家裡請了保姆萬一再有什麼變化，那就又是妥妥的剝削階級。而孫莉是不想家裡有外人，反正家務不需要她做，她沒那意識。
現在她和蒲素搬到西班牙小樓，阿嬢住在樓下每天只能搞搞院子和樓下的衛生，樓上是沒有餘力了。事實上，她連樓梯都不上。起先孫莉也不在意，還是和以前一樣，直到有一天和蒲素早上醒來，看到窗簾透過一縷陽光，照在房間裡的地板上居然有着一溜腳印，這才把她嚇了一跳。家裡居然都髒成這樣了？地板上除了自己房間的那一溜之外，全都佈滿了灰塵。
那天孫莉在家裡捲起袖子大幹了一天，蒲素晚上回來後據她說跪在地上擦地板，以至於後來腰都直不起來了……其實請鐘點工很容易請到，但是蒲素不想在家裡用鐘點工，那種太不可靠了。如果蒲園要用人就用常駐的，可以安排睡在門口的小屋，裡面也是一應俱全，那個條件不算太委屈，而且還不住在主樓裡。
所以他們一直在留意保姆，只不過之前去選了幾次，都有不合適的理由。有的長相看起來不舒服，有的一看就不是愛乾淨的人，有的一看就不是做保姆的那塊料，頭髮收拾的大波浪比梅芳還時髦……
所以找保姆這件事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尤其是想長期用的，各方面都要還不錯，起碼這個人在家裡成天晃悠，大家不反感纔可以。
眼看着現在就年底了，肯定是隻能等到年後再想辦法了。
孫莉聽了蒲素這麼一說，她也不知道是早就想好了，還是臨機一動，馬上拿起電話給她媽媽打了個電話，表示蒲園需要保姆，一直找不到。
沒想到丈母孃聽了立刻問道：“要幾個？”嗓門很大，隔着聽筒那音量都擴散出來了。果然不愧是明星企業家，底氣和中氣十足。
蒲素一想也是，丈母孃現在解決的就是返城知青的再就業問題，手裡大把的勞動資源。自己怎麼早就沒想起來呢？電話裡沒說幾句，孫莉就掛了電話，和蒲素說明天她媽媽就帶幾個人到蒲。園來家裡面試。
蒲素一聽這個問題貌似在年前就能解決，更是難得的在孫莉面前誇了自己的丈母孃。說還真是蟹有蟹路，各有各的門道……，結果孫莉聽了白了蒲素一眼，畢竟說的那個人是她親媽。
第二天蒲素沒在家，早早去了秋香花園。年底結算以及催收貨款等等事情多的要死。尤其是貨運同行裡，好幾家欠款的都要通知轉賬，有貨在他們這裡的，一律通知代理扣貨。光傳真匯款複印件不行，必須要到賬了，才通知那邊放貨。
年關年關，對很多人來說這確實是一個關卡。該收的賬要是到農曆明年再收，感情上就不接受。因爲家家都在回款，貌似成了一個慣例和規矩，潛意識裡春節前拿不到錢，十有八九就有可能是壞賬了。過年前都不付錢，還指望對方年後再主動付款？
所以蒲素這邊和大家一樣，吃好年夜飯就開始忙活這些事了。郭娟更是和黃世仁一樣盯着當初做業務的業務員，誰拉來的買賣，誰去負責把錢收回來。
郭娟面相以前合適野性的那種性感，這兩年在蒲素看來是不是和錢打交道打多了，居然好像有了一絲兇相或者說是刻薄。面相可能真的會和性格以及其他因素的改變而發生變化。
中午之前蒲素離開了秋香花園去了倉庫，倉庫其實現在早就沒了倉庫的樣子，但是蒲素還一直習慣把那裡叫成倉庫。這邊食堂的飯菜好吃，所以寧願多跑點路他也不想在那邊和郭娟一起吃盒飯。
吃完飯就在休息區的玻璃棚下的躺椅上曬太陽，“奔馳”則忠心的趴在他旁邊，溫順的一動都不動。現在的“奔馳”在整個倉庫裡活動範圍極大，只不過在最初招惹過幾頭白鵝攆的東奔西突之後，它卻被那一羣大鵝整的不敢去池塘那邊。
畢竟它是有智商的護衛犬，知道大鵝是主人的私有財產，在它的守護範圍，它肯定不能執法犯法去對它們下死口。而那幾只呆頭鵝則百無禁忌，追着奔馳猛啄，大鵝的扁嘴其實殺傷力有限，但是好歹啄在身上也疼，那幾只輪番上陣對着奔馳一頓羣毆，沒幾天奔馳就委屈的再也不去那邊了。
倉庫裡的車後續又補充了不少，政策雖然一直在喊會降低稅率而且還會修補漏洞，但是起碼在年前，老劉那裡還是非常堅挺。因而老劉的外快賺的是盆滿鉢滿，而蒲素也因爲當初的那一句話從手續費了撈了不少的意外之財。這個錢都是蒲素想怎麼花就怎麼花的，純粹是外快。
下午阿豪來個電話，找蒲素幫他辦點事。就是要求他明天上午十點左右，等他信號然後配合他演戲。也就是說明天上午只要蒲素這裡手機，阿豪的來電響了三下再掛掉，那蒲素就馬上要打電話回去，謊稱桑海這裡有十萬火急的緊急事情，需要阿豪馬上趕回桑海處理，不然的話天都要塌了。
這種忙雖然感覺很無奈，但總是要幫的。毫無疑問這是阿豪在香山待不住，想夏東娜了。蒲素一直奇怪阿豪這個感情爲什麼能達到如此濃烈的程度。好歹阿豪也一把歲數了，也不是沒見識的人。但是一遇到夏東娜就和一個癡情少年一樣。
甚至他隱隱有點羨慕阿豪的這種感情，想搞清楚源泉出自哪裡。他自己貌似除了之前對王豔，之後就再也沒有對異性產生過這麼濃烈的情感了。包括對待孫莉，也是一樣。如果有什麼辦法能夠讓自己對孫莉也能做到如此，他肯定會不惜代價去學習。畢竟，他真的自己也很討厭自己現在的樣子，實在是太不負責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