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素懷疑老夏在那邊有了情況,畢竟香山那邊各種小電器廠是出名的,打工妹非常多。就現在香山的小電器和燈具,尤其是燈具,不誇張的說佔了市場百分之八十以上是肯定的。
另一方面蒲素懷疑他在等機會,一旦自己這邊和香山有了密切的業務聯繫,他那個辦事處主任的職務無疑就變得重要了。無論如何在香山以前他是領導,哪怕現在真正成了光桿司令他還一樣是老大。而且薪水也給他調了一點,老夏對此也算滿足。這方面蒲素不留意,而郭娟不會對自己的老師過分苛刻。她每個月負責工資發放,對每個人的薪資水平了如指掌。
郭娟早就提出要搞集團架構,但是蒲素出於對自己身份隱藏的恐懼,始終沒有答應。實際上他這裡確實可以用集團化模式來經營和發展,只不過他一直不願意合併,在他看來就是個形式而已,不管名義上怎麼回事,實際控制人都在他這裡就行。
現在蒲素原來和郭娟上門去青浦註冊的那個皮包公司早就註銷了。那個讓他賺到第一桶金的嘉合,早就不存在了。就在秋香花園這個福地,現在已經發展到了有國內貿易、國際物流(海運、空運)汽車銷售以及服裝廠的規模。按照孫莉的設想,以後還要融入珠寶設計和加工。
現在的經營除了洋酒還算有點來路不正,這個原本的香餑餑搖錢樹現在已經徹底成了爛山芋。蒲素是一旦庫存不多就準備徹底關閉這個渠道,留一點酒自己喝或者用來送禮。現在他和翁微微還保持着說不清楚的關係,時不時送十箱酒去她那裡。
令他詫異的是原本以爲一定會繼續跳槽的陳建玲做的很好,安居樂業勤勉非常。而且脫離了原來船公司操作的侷限,以前她做的是南美洲的業務居多,現在日本航線和美加線都有了很好的資源。
蒲素看了看情況,從自己空運航線裡的優質業務發了一個給她。是國內做大的一家羽絨服廠品牌應該算是國內第一,沒想到居然有那麼大的出口業務,靠近南北極幾個國家每年的外貿量都很大。
蒲素是接了他們一單空運單,趕工的活,然後順藤摸瓜挖出來交給陳建玲去做他們的海運業務。沒想到一拍即合,一個月最少都有十幾個集裝箱。
後來蒲素索性也和她打開天窗說亮話,通洋海運除了去除部門運營成本,利潤他這邊拿四成,其餘六成由她支配發放。當然不能直接拿錢走,還是需要做好分配方案,郭娟這裡批了才發下去。
這樣一來,名義上既不算承包也不算合作,但是實際上又差不多。但是蒲素這裡事實上是多出一個自己的分支,話說開了總比藏着掖着防備着強。不知道陳建玲以前是怎麼想的,這個方案出來以後,大家都心安。她就算之前想跳出去也未必有這邊的條件好,而且還要承擔不小的風險。
起碼在通洋她就是實際上的老闆,手下的分配權都在她這裡。做好了她拿錢分配,做不好還是蒲素這邊頂着,員工基本工資和福利待遇以及運營成本還是要出的。
就這樣新年不知不覺就到了,時間到了1998年。春節前,餘阿姨通知蒲素年後可以搬到那棟洋房裡。郭娟出面和管理處簽了協議,雖然條件苛刻協議裡有着很多條件和要求,也都是在意料之中。現在這邊二樓清退,三樓依舊保留。
這是蒲素的意思,三樓他想一直留着做自己的辦公室。而郭娟也一樣,不想跟着搬過去,她自己說對這裡有感情了,蒲素也懶得管她,她不走正好三樓格局還是一點不變,原本也就他們兩個人,他那些花花草草還有人打理。
蒲素心想以後有需要簽字的,那邊還要到這裡簽字,好在都在一個院子裡離得並不遠。誰知道年後辦公的時候,大部分時間郭娟還是在那邊,問她怎麼回事,郭娟說必須要有人看着下面才行。,
日子就這麼忙忙碌碌的過着,放假前發年終獎那天,所有員工都到了倉庫這邊吃了頓名義上的年夜飯。
原本蒲素是想在外面定個飯店搞的,後來還是孫莉說在自己的地方比在外面飯店舒服,而且讓員工有在家的感覺。蒲素想想也是,自己這邊地方夠大,還能打檯球和乒乓球,想唱歌那音響都是一流的。
所以後來讓陳誠和郭勝配合孫莉佈置,在裡面掛了不少有年味的裝飾,這種東西用完還可以收起來,每一年都還可以用。
原本食堂裡的房東太太不幹了,那個房東現在搭上機場的關係在做航空器材,據說有黃冰冰在裡面撮合的原因。房東作爲本地人,原本手裡就有資源,現在成天開着在蒲素這裡用倉庫地皮換來的車進進出出,很是神氣。他覺得現在自己老婆在這裡廚房做飯非常不合適,所以不顧他老婆反對把她弄回家去了。
所以現在廚房廚師是個正經在小飯店當個廚師的本地人,做出來的菜是有飯店樣子的。所有這邊的人,加上孫莉服裝廠的外來妹,不光連老夏又趕到桑海蔘加年會,連南洲的莫權和勁鬆都來了。
這一天藍色屋的老闆和老闆娘也來幫忙掌勺,倉庫裡總共開了六桌,坐的滿滿當當。空運部一桌都坐不下正好兩桌。接下來海運部一桌,秋香花園的文員和汽車銷售一桌,服裝廠工人和保潔又是一桌。蒲素和關兵、雷軍,莫權、勁鬆,還有孫莉老夏以及郭娟姐弟他們幾個單獨坐了一桌。
開席前郭娟下午特地帶的現金到的倉庫,全部現金塞到紅包了發放下去。今年的年終獎發的很是豐厚,超過了當時社會上絕大多數的單位,甚至於不少人都不敢相信自己能拿這麼多,在這之前他們也都以爲是意思意思走個形式,拿到那麼大的紅包以後都不敢相信。
尤其是孫莉那邊的幾個外來妹,原本想早早回老家的現在想想都不敢回去,擔心過完年再來這裡不用她們了,孫莉還好一頓安撫讓她們放心。中國人尤其是農村,對春節的重視程度城市裡的人很難想象。蒲素還讓郭娟找了公司編外人員那個萬事通老林,把該買的車票都給外來妹買好了,當然返程票還得靠她們自己。
所以在入座後,蒲素講幾句話都講不下去,一開口下面就鼓掌。蒲素也沒廢話,就說等過完年上班,希望在座的一個都不要少。按理說下午開個會,晚上再吃飯,蒲素沒那麼搞,他認爲虛頭巴腦再怎麼樣,不如給錢實惠。
事實也是如此,拿到獎金人人都喜笑顏開。所以他也就當祝酒詞說了幾句感謝大家的話,然後直接就端起杯子帶頭喝了第一杯。
宴席的菜式算是豐盛,小廚師做出來的菜別的沒有,就是實惠。而且自己做菜,雞鴨魚肉樣樣都有,實際上也花不了多少錢。各種顏色的酒這邊都有,大家敞開了喝。酒菜管夠,又在自己的地盤,這種氣氛確實不是在飯店裡能有的。
而且酒桌也沒在食堂裡擺,繞着那個小人工湖也就是柳樹和海棠那邊擺了一圈,頭頂是玻璃透明可以看天,空調往外打着熱風,現在經過張明勝改造後他這裡的密封也強多了。剛開始溫度還有點低,這麼多人在一起,兩杯酒一喝就有人開始脫衣服了。
這邊平時屬於閒人莫入,沒幾個人進來過。而秋香花園那邊的員工連倉庫都沒來過,當然覺得新鮮,不說別的就是那兩隻鸚鵡也讓她們看的喜歡的不行。
最近一直都在吃年夜飯,有合作的單位都在邀請,有時候蒲素一晚上要趕幾家。但是他自己公司的年夜飯,他是一個外人都沒請。屬於自己公司的,老夏這樣的再遠也讓他過來了,和公司沒關係的他是一個沒叫。關兵和雷軍都算是包機業務的股東,第一杯酒以後,南州辦莫權、勁鬆,香山辦的老夏,蒲素都給大家做了個介紹。
看起來他這裡確實是兵強馬壯,外地辦事處都有兩個。今天他是一個都沒少,保潔阿姨都有份。“奔馳”更是人來瘋,蹦躂的歡快,在外面攆的白鵝和鴨子羽毛亂飛。池塘裡他現在養了幾隻大白鵝和鴨子,讓保潔照看着。
喝了一會,各個部門開始敬酒,一陣我隨意你幹了的酒官司交叉着進行。老夏就算一個人也代表着香山辦事處,一個個桌子敬酒。莫權和勁鬆算南州代表,關兵和雷軍更是包機代表,還有郭勝代表汽車銷售,陳建玲代表海運,許愛軍代表空運,陳誠跟着孫莉算是代表服裝廠……連保潔阿姨都聯袂出場一桌桌敬酒。
蒲素沒幾下子就被搞的頭暈,喝的有點猛。不過今天心情是真的高興,特別的開心。而且每個人都喜氣洋洋,這種氣氛能互相感染。
喝到後來不知道誰提議每個部門要派個代表表演節目,然後又擊鼓傳花……
六點鐘開始的聚餐,原本蒲素想最多兩個小時就結束了。這種飯他吃了不知道多少次了,都是吃了差不多就散了。而他這邊今天到了九點還是處於巔峰狀態,沒多久翁微微電話就過來了,年底這個時候都有錢而且應酬也多,夜店俱樂部是生意最好的時候。包房都要提前訂位,莫權他們過來,他晚上肯定是要安排的,早就讓翁微微留了包房,但是客人太多,那邊沒有預定的客人看到空包房就要進去,翁微微有點控制不住,哪怕她說客人已經付了包廂費都不行,那些客人都是喝了酒來的那裡管那麼多。出錢?他們出就是了,不差錢。
自己這邊氣氛這麼好,他沒法帶着人走,那樣就太掃興了,所以他只能讓翁微微去處理。實在不行,這裡結束了,翁微微那邊房間給別人了,他大不了換個地方。
關兵他們熟悉的場子多了,而且他去金色年華只是一種習慣和義務。好像去了其他地方捧場,是對翁微微的一種背叛。其實到她那裡他啥都做不成,每次就是純粹的陪客,身邊反正有翁微微在。而他和翁微微的這層關係,搞的其他人也不能盡興,該放肆的不好意思放肆,那麼還去這裡幹嘛?其實很多人早就不想去金色年華了,這一點,蒲素自己也有數。
最後還好,差不多十點多的時候終於有人要走了,畢竟這裡是郊區,要過收費站的地方。很多人家裡離這邊都很遠。陳誠和郭勝兩部車開車去輪流把人送到收費站口,讓她們走出去打車。
等散的差不多了,他和孫莉說要帶莫權他們去第二場。這個套路孫莉是早就習慣了,他要沒有第二場才叫奇怪。
於是讓陳誠開了依維柯,一幫人一擁而上,這次把老夏和郭勝都帶上了。車上給翁微微打電話,喧鬧的背景音裡,那邊說趕緊來,包房還在。
到了金色年華,一羣人剛下車就看到翁微微被幾個人圍着謾罵。蒲素也是喝了點酒,帶頭走過去一看確實是在對翁微微拉扯,想都沒想上去就是一腳。
那邊起先也就是四五個人,結果蒲素這邊一開打,從裡面又出來幾個,還好蒲素這裡除了關兵和老夏,個個都戰力非凡,尤其是雷軍,用的還是老式電話,掄起來把對面一個傢伙的頭直接砸開了。
翁微微趕緊勸架,只不過這時候都打起來了有啥用?對面吃虧了開始打電話,蒲素也覺得這事有點麻煩,他看到對方有人出去挪了車,也是奔馳掛的卻是軍牌。
金色年華的老總和蒲素認識,他出來勸架以後場面很快就控制住了。對方吃虧不小,幾乎人人帶傷,莫權和勁松下手是南州的路數,怎麼可能文明?而陳誠和郭勝年輕氣盛,仗着老闆撐腰更是拼命表現。蒲素沒想到是雷軍這個海龜居然也下手這麼狠,對面唯一被打開頭現在血流滿面的,就是他用手機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