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關於陸子明的話題既然弄的這麼尷尬,自然也就說不下去了。
蒲素雖然是蒲泓的親弟弟但是女人一旦心裡有了人那麼在她們心裡分量會很重,不少女人會把戀人的地位凌駕在家人之上。
當然王豔這樣的除外。
蒲素一直好奇王豔是隻對他這樣還是對所有人都那個鳥樣,在蒲素以後的生涯裡遇到過的女人還沒一個像她那樣只顧家不顧自己。
蒲泓現在雖然明白蒲素是爲了她好,但是也有點不接受他的態度。弟弟和戀人之間搞成這樣她最爲難。
蒲素知道姐姐多少對他有點不高興,只是她也沒辦法說什麼。
郭娟轉圜着氣氛讓蒲泓去洗澡。洗完後郭娟幫着她把頭髮吹乾,又坐了一會蒲泓就背上包回孟菲斯了。
蒲泓前腳出門蒲素後腳就穿上衣服跟出去,郭娟一看也只有跟着他出了房間。
“你去哪啊?”
郭娟跟在後面問道。
“孟菲斯,那鳥人肯定沒走。”
蒲素頭也不回地說道。
“你現在去幹嘛,你姐都不想你管閒事……”
郭娟拉着蒲素的胳膊說着,不想讓他去。
“撒手!我姐姐的事是閒事?你現在纔是管我家閒事!”
蒲素瞪了一眼郭娟掙開了她說道。
“你別去了,萬一搞出什麼事,你忘了自己還是……”
郭娟先是被蒲素瞪了一眼有點畏縮,然後又固執地拖住了蒲素。
“我就是找他把事情說說清楚,吃虧也要吃在明處……”
“你晚上去找他說什麼啊,明天不行啊。你姐都說了他回去了……”
“你緊張什麼?我去和他把賬盤盤清楚,又不是去打架。”
“你這脾氣我還不知道啊?要是談不攏,你到時候肯定要……”
“那是當然,他要是敢少我們一分錢……我也不動手,從南州調人來!”
拉拉扯扯中兩人已經走到了孟菲斯門口。孟菲斯門口的彩燈沒亮,顯然今晚宵夜不做了。
就在這時他兩看到陸子明推開店門出來,手裡拿着蒲泓的單肩牛皮包往門口地上一扔。衝着店裡嚷着:“滾出去!”
呃……這還得了?
蒲素跟進去一看店裡廚師都提前下班了,只有程瑤站在收銀臺裡表情尷尬。
蒲泓坐在一張椅子上正在抽泣。
“怎麼回事?”
蒲素皺着眉頭問着蒲泓。
蒲泓一看弟弟來了,知道今晚這事要不好。連忙顧不着哭了和蒲素說沒事,剛纔自己和陸子明吵了幾句。
“阿姐,你說說怎麼回事?”
蒲素轉頭看着程瑤說道。
“呃,沒什麼事情,就是兩個人和小朋友一樣爭了兩句,然後陸子明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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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情程瑤也沒辦法掩飾,蒲素是親眼看到的。
陸子明這時候在廚房摔摔打打,蒲素也不問她們兩了直接走到廚房,陸子明看到他後顯得有些慌亂。
“怎麼回事?”
他看着陸子明問道。
經歷過逃亡,蒲素的情緒管理多少有點提高,沒有直接動手。
“沒你什麼事,你不要管……”
陸子明大概是慌亂之下口不擇言。欺負了人家姐姐,還叫人家親弟弟不要管?
蒲素的剋制也只能到這裡了。
陸子明話還沒說完他上去左右擺拳,只兩下就把1米8幾的陸子明擊倒了。
陸子明順着廚房不鏽鋼架子癱軟在地嘴角溢出鮮血,眼鏡也給打飛了。看他這副慫樣,蒲素也沒繼續擊打他,好歹畢竟不是陌生人。
這時候蒲泓和郭娟她們都來了,蒲泓拉住自己弟弟擔心蒲素不依不饒。郭娟就聰明的多,她忙着拉開蒲泓。擔心陸子明趁機反擊,蒲素給拉住要吃虧。
蒲素注意到程瑤站在一邊,眼睛裡竟然有一絲掩飾不住的快意。嘴上卻嚷着:“伐要當相當,哪能當起來了啦~要西誇了……”
陸子明坐在地上捂着臉嘴裡嘟囔着:“哪能會的各排樣子,哪能會的……”
看他那副可憐相,蒲素也是真的沒有了再動手的念頭。
從小到大從來沒有打架後對方是這種反應。
一般人這時候要麼是躺着裝死,要麼假裝奮起搏鬥等着人拉開,要麼人慫嘴不慫躺着放狠話。
像陸子明這樣捱了打,坐在地上捂着臉喃喃自語的模式一看顯然是從來沒捱過打。那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讓蒲素在那一刻還產生了點內疚。
“阿姐,幫他洗洗乾淨出來,我在外面等他。”
郭娟要把蒲素拉出去,他自己也覺得沒意思了於是和程瑤說道。
“吶,反正裡面傢什多,你不服氣的話拿着傢什出來找我。”
蒲素半蹲着戳了戳陸子明的額頭,習慣性放了句狠話就出了廚房。
他和郭娟剛到大堂就有人推門進來準備吃宵夜,第一個進來的看到他兩問道:“今朝哪能外頭燈沒開……”
“打烊了!”
蒲素沒好氣的把人轟走。
然後他又到收銀臺把店裡的大燈關了,只留了幾盞壁燈。
程瑤這時候從廚房裡出來笑嘻嘻地對蒲素說道:“朋友,儂結棍額……”
“他怎麼樣了?”
郭娟問程瑤。
“一塌糊塗!”
程瑤的回答很簡潔。
“伐要裝西,幫我西出來!”
蒲素衝着廚房大喊了一句,叫陸子明出來。
他自己有數。兩記擺拳只打了他的面頰,一覺睡醒顴骨會有淤青腫脹。
至於他之前嘴角出血,則是口腔裡側粘膜被牙齒擠壓肯定會有破口。除了後面幾天吃飯張不開嘴沒啥大事。
“眼鏡找不到了,你打到哪去了?”
蒲泓的聲音在廚房裡傳來。
過了好一會陸子明纔在蒲泓的攙扶下從廚房出來,然後叫程瑤準備熱毛巾給他熱敷……
“想讓他明天變豬頭就別用熱毛巾。”
蒲素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出聲提醒道。
然後蒲泓和程瑤手忙腳亂的去冰櫃拿冰塊。
又過了會兒蒲泓讓郭娟和程瑤到包房裡迴避,陸子明手裡拿着塑料袋包着的冰塊捂着臉坐在了蒲素對面。
“我現在脾氣好多了,不然你現在要到對面華山醫院掛急診了。”
蒲素看着陸子明冷冷地說道。
陸子明一聲不吭,沒戴眼鏡的他現在面色青腫看上去都不大像原來的他了。
“今天是我看見了,平時沒看見的肯定也不少。你這戇比樣子昏了頭……”
蒲素說着說着又生了氣,揮手就又要抽他,被一直警惕的蒲泓擋住了。
“第一趟,真是第一趟,前面他老酒吃多了……”
蒲泓袒護着陸子明,不停地幫他解釋。
“阿姐,我管不到你。今天是正好看到了,不管不行。“
“到底你要和這個戇卵怎麼辦你自己考慮清楚,我是肯定要跟爸爸媽媽說這事的。”
蒲素知道姐姐現在是鬼迷了心竅,他這裡說不通只有靠老蒲和梅芳了。
作爲男人,陸子明這樣對自己姐姐他實在是不能原諒。讓他接受這樣的人當自己姐夫已經完全不可能。
男人要是喜歡一個女人不說會全身心爲愛人付出,起碼也不會像陸子明這樣處處算計。
他之前對王豔就是恨不能把渾身上下的東西都給她,儘自己全力不讓她受委屈。更別提去算計她了。
孟菲斯他們盤過來經營時蒲泓作爲合夥人也湊了不少錢投入,但是在店裡就是個打雜的什麼活都幹。
他陸子明處處一副老闆派頭在店裡頤指氣使,蒲素早就看不慣了。
而且蒲素後來還知道在陸子明做的賬本里居然飯店不賺錢還虧錢。蒲泓的投資收不回來不說,事實上蒲素估計她的投資已經被陸子明混淆了。
蒲泓忙了大半年,一毛錢在孟菲斯沒賺到還賬面虧損。以陸子明拿給蒲泓的賬本來看,除非她每月還要倒貼進去彌補虧損,不然就稀釋她原始投入的那一份。
幾個大廚都是陸子明招來的,小小一個孟菲斯就這麼幾張桌子居然請西郊國賓館的廚師,在蒲素看來簡直是滑稽。
薪水都是陸子明定的,按照他拿出來的應收應付明細來看,房租去掉一大半利潤,廚師去掉剩下的部分。
剩下來的水電煤衛生費等等各項雜費,以及切配小工和程瑤的薪水都是在虧損裡了。
這些信息都是這段日子以來兩人通電話,蒲素問起姐姐生意怎麼樣時陸陸續續從蒲泓那聽來的,大部分是蒲泓說漏了嘴無意之中漏出來的。
蒲素早就覺得不對勁,合着自己姐姐倒貼當幫工,只有義務沒有權利。房租半年一付,按理說之前半年到期了以陸子明的精明勁頭怎麼還會繼續經營下去呢?
蒲泓對陸子明現在是盲目信任,尤其是過年帶他回南州見了家長以後更是如此。這方面來說蒲素也擔着很大關係,所以他也比較內疚。
他決定今天和陸子明好好談談。
“把賬本拿來,孟菲斯的和我們都拿出來,我和你對對。”
說完後蒲素一直盯着陸子明,直等到他去收銀臺裡的保險箱取賬本才把目光收回來看着一邊坐着的蒲泓。
蒲泓此時很着急,弟弟這樣她也沒法阻止畢竟也是爲了她好。但是意中人被蒲素整成這個狼狽樣,她也很是心疼。
陸子明把賬本拿來後蒲素又去拿了平時算賬用的計算器,拿着紙筆開始對賬。
“這一筆是開支票付的?把存根拿來。”
“老餘他們一個月現在這個數?哦?你的意思是廚房包給老餘,讓他付給其他……”
“姐姐,把老餘傳呼給我,我現在呼他跟他對對……”
“咦,那一桌進項怎麼沒記?那天我剛到桑海,日本人來還買了甲魚放血。我記得清清楚楚……”
“我去你大爺的!”
“砰!啪~啪啪!”
蒲素還沒看幾眼賬本,就發現陸子明和騙傻子一樣忽悠自己姐姐。都來不及用桑海話罵他了,實在是忍不住一拍桌子就扇了他幾個耳光。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蒲泓又拼命拉着自己的弟弟,在包房裡一直聽動靜的郭娟和程瑤這時也出來了。
“戇卵,你說說你算什麼東西?”
“阿姐,你看看他做的賬,你一個月從孟菲斯里拿了這麼多?”
蒲素說着給程瑤看賬本里她的工資和提成那一頁。
“呃……”
程瑤瞥了一眼後,就尷尬的看着陸子明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阿姐要是每個月從孟菲斯賺這麼多,還天天晚上睡包房舍不得打車回去?”
蒲素怒指躲在蒲泓身後的陸子明。
然後他把賬本往地上一摔對着陸子明說:“這本爛賬不用看了,你直接說怎麼辦吧。”
“你想怎麼辦?啊!你想怎麼辦!”
縮在蒲泓身後的陸子明,居然聲音很響的發了個條頭。
“好好好,是模子!”
蒲素給他氣笑了。
“我知道你在桑海多少有幾個朋友,現在你打電話去喊人,我肯定不跑。能弄死我我認,要是弄不死……”
“你也知道我的事情,想報警也行。大不了弄死你我再跑……”
蒲素說這話的時候可謂一臉猙獰,顯然不是開玩笑。
“哎呦,好好說都好好說……”
程瑤打着圓場,一邊衝蒲素眨眨眼讓蒲素別衝動。
按理說程瑤是陸子明的人,但是從今晚的表現來看程瑤顯然對陸子明沒有什麼好感,反而幸災樂禍偏向自己這裡。
“打不打電話?不打?想清楚了?”
蒲素繼續對陸子明施壓,現在就是要摧毀他的意志。
“把門鎖上!”
隨後蒲素讓郭娟把大門從裡面用鏈條鎖鎖上。
郭娟去鎖門的時候,蒲泓雖然十分不安卻也不好阻止。事情走到這一步,她的眼神很是無奈和哀傷。
“你們在外面坐着吧,郭娟去給我下碗菜肉大餛飩。你吃不吃?給自己也下一碗。”
蒲素一邊說一邊拉着陸子明往包房裡去。
“你拉他進去幹嘛?有話就在外面說好了,都不是外人。”
蒲泓這時還是說話了,擔心在包房裡蒲素繼續對陸子明不利。
“在裡面說我是給他留面子,他要是想在外面說也行。”
蒲素是真的無所謂,在哪說都一樣。單獨和陸子明談還真是在給他留面子。
“裡面還是外面?”
蒲素揪着陸子明的衣領問道。
這個姿態很是羞辱,在陸子明眼裡此刻蒲素就是不折不扣的惡棍。在他從小到大的生活環境裡還沒碰到過這樣的惡人。
如果眼神能殺人此刻陸子明的眼神也毫無殺傷力,實在是從精神到意志都已經崩潰了。
“到,到裡面談吧……”
陸子明眼神散焦,低聲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