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如畫怎及你笑靨如花010

江山如畫怎及你笑靨如花 010

再次想起這件事,三一已坐在回東宮的軟轎上。

垂目看着自己的手背,似乎上面還殘留着男人掌心的溫度。

一切就像是做夢一般。

她記得男人將她從長椅上拉起來,並沒有立即放開她,而是牽着她的手從一衆跪地的太醫面前走過,一直出了太醫院纔將她的手鬆開鈐。

她是終於脫身了。

只是不知道會不會連累到他。

下轎的時候,她才發現因爲根本就沒有包紮好,腕上的傷口又開始流血了,都印染到了袖管的外面。

心想着昨夜桑成風給的藥粉還有,回房塗點就好,便一路將手臂輕負在身後,不讓桑成風看到。

可是桑成風就像是長了後視眼一樣,就在分叉路口,她準備行禮分道揚鑣的時候,他忽然道:“本宮給你傷口包紮一下。”

然後繼續走在前面,也不管她同意不同意。

當然,她也沒有不同意的膽量和資格。

乖乖跟在後面。

沿路遇到的人都跟桑成風行禮,然後朝她投來異樣的目光。

他的寢宮就在附近,他卻並沒有將她帶過去。

三一想,或許是爲了避嫌,也或許是不屑。

他走進了邊上的一個涼亭,她便也低頭跟了進去。

一撩袍角,他坐於石凳上,示意她坐在對面,她也不忸怩,乖順照辦。

眸光微斂,他緩緩捲起她帶血的衣袖,動作嫺熟地解開粗糙纏繞在傷口上的繃帶。

三一看着他,他低垂眉目專注的樣子讓她覺得少了幾分清冷,甚至還透着絲絲溫潤。

略一沉吟,便喚了他一聲:“殿下。”

男人挑起眼皮瞥了她一眼,沒有吭聲,那意思就是“有話就說”。

她抿了抿脣,小心翼翼地開口:“奴婢說出來,殿下肯定又要輕視和嫌惡奴婢,但是奴婢想了好久,就只想到這個辦法。”

“什麼?”

自袖中掏出一個瓷瓶擰開,將裡面的藥粉輕輕均勻地灑在她的傷口上,男人淡聲迴應了一下,並未表現出過多興趣。

一陣強烈的蟄痛感傳來,三一禁不住輕呲了一聲,“是這樣的,奴婢不是被他們取了血嗎?奴婢這兩日就裝失血過多昏迷或者暈倒,好不好?這樣,若是皇上問起殿下,殿下就說是因爲看奴婢失血受不住了,所以才阻止了那些太醫將奴婢帶回來。”

桑成風拿藥瓶的手一頓,蹙眉:“你是不是一日不招搖撞......”

“不許說奴婢招搖撞騙!”桑成風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三一急急打斷。

打斷完,才意識到自己態度和語氣都太強硬了,對方可是太子。

可心裡卻的確是不悅的,見桑成風也並沒有因爲她的強勢態度生氣,便禁不住嘟囔道:“就知道殿下會這樣想奴婢,奴婢還不是怕皇上怪罪,連累到殿下。”

男人又瞥了她一眼,繼續手中動作。

“你還不至於能讓父皇怪罪、本宮受連累。”

三一怔了怔,一時沒明白他話裡的意思,男人又補了一句:“防患未然是好事,但是,人,不能太高估自己。”

三一這才懂了他的那句話,臉色白了白,心裡面竟隱隱難過起來,低着頭,不再說話。

“更何況,你喜騙又不會騙,漏洞百出,到時候只會麻煩更多。”

藥上了均勻一層,男人又開始將繃帶重新給她纏上。

“什麼?”三一不解。

什麼叫漏洞百出。

男人眉眼不擡,大手動作輕盈流暢。

“今日,他們問你自己知道的夢遊有幾次?你說,一次,就是在臨波鎮的客棧闖入桑成風房間的那次。明明兩次不是嗎?昨夜你奪走父皇蓮子糕難道不算?雖是裝的,可面對外人,不應該也說是?還有,他們問有沒有從別人的口中知道自己在夢遊裡曾經做過些什麼?你說,有,聽那家客棧的掌櫃說,她曾擅闖一對夫妻的房間,然後轉了一圈,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就又出來了。只有這些嗎?難道昨夜你不知道自己衝撞了父皇?在外人看來,你可是當場就醒了.......”

“哎呀,對啊!”桑成風的話沒說完,三一驟然驚叫站起,牽扯到腕上桑成風正在包紮的傷口,又痛得呲牙咧嘴,只得復又坐下來,皺眉看着桑成風:“那怎麼辦?我說都說了,當時也沒想那麼多,就只記得跟你的那一次,昨夜的早忘了,現在可怎麼辦?要是傳到皇上的耳朵裡就糟了......”

三一心急如焚,一口氣說完,卻全然沒有注意到,自己情急之下沒有用“奴婢”,用了“我”,對桑成風沒有用“殿下”,而是“你”,最重要的,她說,就只記得跟他的那一次。

桑成風低垂着眉目,面沉如水,默了好一會兒,纔開口:“一個謊言,往往需要更多的謊言來掩蓋,所以,人,還是誠實一些好。”

桑成風一邊說,一邊將繃帶打好結,徐徐擡起眼梢看向她:“你識字嗎?”

三一搖搖頭。

“那你爲何叫三一?”

將瓷瓶蓋上蓋子,攏進袖中,桑成風淡聲問。

三一沒想到他突然問這個,也不知道這個跟識字有什麼關係,她記得上次出了縣府衙門,他也說過一次。

“因爲當時殿下的茶桌上有三個杯盞,卻只有殿下一個人,奴婢也不知道自己叫什麼,就說三一。”

桑成風怔了怔,稍顯意外,末了,又點點頭:“這名字不錯。”

三一有些跟不上他的節奏,只隱約覺得他的話裡有深意,卻是聽不明白。

不過,也無所謂,難得他今日跟她說那麼多話,她心裡還是很歡喜的。

而且,剛剛在太醫院,那些太醫給她檢查的時候,她看到他不是喝茶,就是把玩杯蓋,或者就是看書,還以爲他全然不在意他們這邊。

沒想到,太醫問了什麼,她答了什麼,他都聽到了。

想到這裡竟是莫名有些激動,兩頰跟耳根都微微發熱,恐他看出端倪,見腕上的傷口已經包紮好,便連忙起身,對着他一鞠:“多謝殿下,若沒有什麼吩咐,奴婢就先......”她指了指廚房的方向。

桑成風轉眸看了看她所指的地方,眼底忽然浮起一抹促狹,“去吧,是到了用午膳的時間,去晚了,就虧了。”

得到應允,三一轉身出了涼亭,走了幾步,才意識到他說了什麼。

就虧了?

好吧,雖然她的確沒什麼志向,只求有吃有住,但是,一頓不吃也不至於用“虧”字。

不過話又說回來,今日不吃,還真是虧大了。

流了那麼多血,必須補回來。

多吃,一定要多吃。

雖然膝蓋上有傷,手腕上有傷,三一還是心情莫名的好。

當她興高采烈來到廚房的時候,大家都在七手八腳地收拾,只有三兩個人還在吃。

桌上面只有一片空盤子,菜櫥裡也什麼都沒有,就連竈臺上都空空如也。

沒菜不說,就連米飯都沒有一粒。

“你們午膳都吃過了?”她疑惑地問向衆人。

就算是吃過了,也不會一點都不剩吧,那麼幹淨。

大家都看着她,用很奇怪的目光。

“難道你沒有吃?”其中一人揚眉問道。

“人家怎麼可能沒有吃,跟太子殿下一起進宮,自是去吃山珍海味去了。”還未等她回答,另一人已經陰陽怪氣地接了上去。

“看不出來啊,三一,你倒是蠻有心機的,這纔來多久啊,就扶搖直上。”

“花梨,你也可以啊,下次,皇上再來東宮的時候,你也故意製造一個什麼驚險刺激、別開生面的偶遇,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置之死地而後生,說不定啊,還能進宮當妃子呢。”

“是啊,是啊,要不也搞個夢遊什麼的,直接撲進皇上或者太子殿下的懷裡,然後,假裝自己渾然不知,反正是夢遊,皇上跟殿下也不會怪罪。”

“這方法還真高啊,只不過豈是我們凡夫俗子能夠想出來的?”

三一看着衆人七嘴八舌,原本就沒有血色的小臉更是蒼白如紙,就算再愚笨,她也聽懂了這些人的意思。

是說她昨夜假裝夢遊奪走皇帝蓮子糕一事是她藉機上位用的計嗎?

她就不明白了,她都替她們背了這個黑鍋,她們不感激她也就算了,爲何還要這樣諷刺挖苦她?

“昨夜明明是你們讓我這樣做的。”心中憤懣,不吐不快。

“我們有讓你這樣做嗎?我們只是跟你說,讓你主動去承認錯誤,自己是新人,並不知道皇上的禁忌,所謂不知者無罪,皇上定然不會跟你計較。我們有讓你又是夢遊,又是奪糕點嗎?”

三一氣得差點沒吐出血來。

“難道我將事情做得更圓滿一點有錯嗎?”

“沒錯!當然沒錯!所以我們才說這方法高啊,不是我們凡夫俗子能想出來的,我們這些人啊,也就只配跟小黑大黃它們耍耍心機。”

小黑跟大黃是兩條狗,三一下意識看過去,只見兩傢伙正在門後面吃得起勁。

原來,所有的剩菜剩飯都餵了狗。

三一瞬間眼眶就紅了,她咬牙,強自忍住,愣是沒有讓那抹溫熱跌出來,也不想跟她們費口舌,她徑直出了廚房。

在門口碰到菊香,她也沒有打招呼。

身形交錯的瞬間,菊香塞了個什麼東西她手裡,快步而行中,她垂眸看了看。

是半個饅頭。

順着迴廊,她疾步往廂房的方向走,眼中有些酸澀,她擡起頭,就猛地看到走廊的另一頭,桑成風正腳步翩躚而來,連上朝的太子服都沒有換下,在他的身後是侍衛首領姜烈。

而就在此時,桑成風一個擡眸,也正好看到了她。

她一驚,想回頭離開都不行,連忙眨了眨眼睛,逼退眼裡所有的東西,並將手中的半個饅頭快速攏進袖中,微微靠邊上站了站,垂眸頷首,等桑成風行至跟前時,朝他行禮:“殿下。”

桑成風在她的面前頓住,鳳眸揚落在她的臉上。

“午膳用過了?”

“回殿下,是!”

“這麼快?”

“奴婢......奴婢餓極了,所以狼吞虎嚥。”

三一不敢擡頭看他,不久前,他還說,一個謊言要用更多的謊言去掩蓋,做人,要誠實。

其實,當時,她就想問他,如果是善意的謊言呢?

她不想引起糾復,若跟他講實情,就算他去找廚房的那些人又能怎麼樣呢?

所謂法不責衆,而且,她以後在廚房的日子會更加難過。

再說,他也不一定會去找她們,他說過,人,不能太高估自己,說的就是她。

她一個小小婢女,纔沒來兩日,那些人都是東宮的老人了,他又怎會爲了她去責罰那些自己早已熟悉的人?

她真的只想有口飽飯,有個不漏風不漏雨的地方住。

所幸桑成風也沒有再多問,就舉步離開。

三一這才鬆了一口氣。

可想想,還是紅了眼睛。

“對了,在廚房幹活還習慣吧?”

男人的聲音又驟然自不遠處響起,三一一震,本能地回頭望去。

四目相對的瞬間,三一才意識到自己的眼睛應該是紅的,連忙垂下眉目,“習慣。”

桑成風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

下午菊香勸了勸三一,三一心裡的陰霾很快就一掃而空。

她覺得菊香說得對,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她剛來,又跟桑成風走得近,她們有些想法有些排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只要她不改初心,相處的時日久了,她們發現她不是她們想的那種人,就一定會真心接納她。

於是做晚膳時,她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般,手腳勤快地給她們打着幫手。不知她們是不是也覺得自己過分了,所以也沒有再爲難她。

晚膳她們如尋常一樣,圍桌而坐,所有的菜都是大家一起吃,只不過今夜有魚,且是那種小魚,所以就每人一條分開。

裝魚的盤子從每人面前傳遞一圈,每人夾走一條。

傳到三一面前的時候,她隨手夾起最上面的一條,放到碗裡才發現是條小鯉魚,想起夜裡做的時候,她們說,都是小鯽魚,只有一條小鯉魚,看哪個走運能吃到,當時,花梨就嚷嚷開了,肯定是她,肯定是她,她最愛吃鯉魚了。

沒想到竟是被她給夾來了。

見花梨就在她下方,直接給人家似乎又不妥,她想了想,問花梨:“我喜歡吃鯽魚,不喜歡吃鯉魚,我能將鯉魚給你換條鯽魚嗎?”

花梨自是願意,“好啊好啊。”

一頓飯用得還算愜意,她將中午沒吃的全部都補了回來,一口氣吃了三碗飯。

可就在大家吃得差不多的時候,花梨卻驟然“噗通”一聲從凳子上重重跌倒在地。

衆人一驚,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等近前一看,一個一個更是嚇得魂飛魄散。

只見她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渾身抽.搐。

什麼情況?

大家又驚又懵,有人喊着,快去請大夫,快去稟報殿下......

不一會兒,桑成風就來了,身後依舊跟着姜烈。

衆人行禮,他揚手讓大家起來。

桑成風來到已經陷入昏迷的花梨身邊,垂目看了看她,又擡眼看了站在邊上的三一一眼,便吩咐大家將花梨擡到邊上躺椅上。

三一不知道他那一眼什麼意思,也沒有心思去多想,替花梨甚是憂慮。

衆人圍着,桑成風輕挽袍袖,輕輕探上花梨的脈搏,末了,又捻起花梨的眼皮看了看瞳孔。

“她中毒了。”

中毒?

衆人一震。

如何中毒?

要說吃食,大家不是都吃的一樣的嗎?

就在衆人疑惑之際,桑成風又問:“她夜裡吃了些什麼?”

有人將花梨吃剩的碗遞了上去。

裡面還有一點飯以及一個殘剩下的小鯉魚的魚頭。

桑成風接過瓷碗看了看,又送到鼻子下嗅了嗅,沒有吭聲,將碗遞給邊上的人。

而其中有人就憋不住了:“肯定是三一,肯定是三一下的毒,花梨的那條魚是她的,她換給了花梨。”

一句話如同平地驚雷,三一臉色一白,衆人紛紛想起此事。

“不然,爲何就花梨一人中毒,我們還好好的,說明飯菜肯定是沒有毒的,而三一將那條魚夾進自己的碗裡做了手腳,然後再跟花梨交換,所以花梨就中毒了。”

三一聞言就急了:“我沒有!”

她真是覺得自己冤得很,好心將花梨喜歡吃的鯉魚換給她,結果卻惹來這檔子事。

“你沒有,那花梨爲何無緣無故中毒了?”

“我怎麼知道?再說了,我爲何要害她?”

“因爲你想報復。”

“我跟她無冤無仇,我爲何報復?”

“因爲你知道了,昨夜是她端錯了蓮子糕!”

一言落下,全場瞬間四寂。

那人才猛地驚覺自己失言,想要收回都來不及,見衆人都看着她,特別是桑成風,也輕擡眼梢,揚眸朝她看過來,她頓時嚇得不輕,連忙慌亂地垂下頭噤了聲。

其實又何止是她?

所有人都嚇壞了,大氣不敢出。

桑成風將目光從那人臉上移開,看了一眼三一,三一臉一熱,微微抿脣低下頭。

完了。

又要被他說是騙子了。

鬱悶了一瞬,她又驚覺,自己這個時候,不是應該更擔心,被人當做荼毒的兇手嗎?怎麼竟然擔心起這個來了?

三一,你沒救了!

桑成風的目光沒有在三一身上停留,伸手封了花梨身上的幾個穴位,他起身站起。

“姜烈,跟本宮去取藥,你,也隨本宮來!”

桑成風指了指三一,便一拂袍袖越過衆人身邊往外走。

三一怔了怔,她,也一起?

不會真的懷疑是她害的花梨吧?

思及此,連忙對着他的背影迫不及待地道:“殿下,不是奴婢,奴婢沒有下毒!”

桑成風沒有回頭,腳步也未停,更沒有理她,白袍輕蕩,徑直出了廚房。

姜烈看了她一眼,跟在桑成風的後面。

三一欲哭無淚。

衆人都眸色複雜地看着三一,菊香微微一嘆,走過來,握了握她的手:“別擔心,殿下不是不問是非黑白的人,想必只是讓你過去了解一下情況,快去吧。”

三一點了點頭,在衆人的注目禮下,跟了上去。

第一次進桑成風的寢宮,三一做夢也沒有想到,會是在這樣的情境。

寢宮燈火輝煌,很奢華,卻又並不顯張揚浮躁,十分莊重大氣。

桑成風進去就屏退了所有下人,然後又自內殿拿了一粒什麼藥丸出來給姜烈,讓他送去廚房給花梨,並將花梨的情況回來稟報。

姜烈走了,就只剩下她跟桑成風了。

明明沒有做虧心事,三一卻依舊覺得一顆心“噗通噗通”狂跳得厲害。

桑成風舉步走到桌案邊一撩袍角坐下,淡看着她。

她便更不自在了。

菊香說,興許是瞭解情況,可這樣但看不語是什麼意思?

是等她主動招供嗎?

可是她的確沒有做過,難道又要替人被黑鍋嗎?

不行,有些黑鍋能背,有些是絕對不能背。

這是原則問題。

攥了攥手心,強自鎮定,她緩緩擡起頭,朝對方看過去。

“殿下,不論你信是不信,奴婢沒......”

“昨夜本宮給你的那瓶金瘡藥呢?”桑成風驟然與她同時出聲。

她一怔,話就沒有說完。

金瘡藥?

這個時候問金瘡藥?

是準備要回去?

想了想,回道:“奴婢放在住處的枕頭下面,奴婢這就去取來還給殿下。”

“不用了,本宮只是問問。”

三一又是一怔,她發現,自己永遠也跟不上這個男人的思維。

難道這就是菊香所說的瞭解情況?

難道花梨中毒跟那瓶金瘡藥有關?

兀自七想八想着,又聽到男人問:“蓮子糕不是你端的,你爲何要跟本宮說是自己?”

三一擡眸看向男人,屋中燈火通明,所以視線也非常清晰,男人眉目如畫,輪廓分明,臉色似乎......還好。

只是,殿下,你的關注點是不是不對?

現在是花梨中毒的問題,跟昨夜她說自己錯端了蓮子糕有什麼關係?

想到這裡,她忽然想到一個問題。

“殿下,既然昨夜,奴婢都願意冒着殺頭的危險,在皇上和殿下面前出來承擔責任,今夜奴婢又怎會向花梨下毒?”

“本宮有說是你下的毒嗎?”桑成風看着她。

啊!

三一愣了愣。

什麼意思?

好像是沒有說過。

“那殿下的意思,就是相信奴婢沒有下毒了?”三一難掩心中激動,一臉喜悅。

“你還沒有回答本宮的問題。”桑成風沉聲。

“哦,”三一想了想桑成風問的,爲何不是她端的,她出來承擔?

總不能說那些人逼她的吧,思忖了片刻道:“因爲奴婢想留下來,留在東宮......”

шшш ★тт kдn ★c o

不知爲何此時腦子裡又掠過中午這個男人說的一句話,是到了用午膳的時間,去晚了,就虧了。

不想被他以爲留下來就是爲了混吃混喝,她又眉眼一彎,很狗腿地補充了一句:“留在殿下身邊。”

男人怔了怔,似乎不意她會這樣說,卻又似乎對這個回答還算滿意,點了點頭。

“那從現在起,你就到本宮的寢宮做事,反正本宮這裡婢女不多,正好缺人手。”

啊!

三一一震,差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來......來殿下這裡做事?”

“嗯,廚房就不用去了,等會兒本宮會讓姜烈去將你的東西搬過來。”男人面色平靜,聲音淡然。

可是三一聽得卻是心跳踉蹌。

“今......今夜就搬過來?”

“是啊,婢女都睡偏殿,那邊就是!”桑成風揚手指了指一個方向,“怎麼,不願意?”

“啊不不不不,不是,”三一連忙搖手否認。

怎麼會不願意呢?聽菊香說,一般人進他寢宮的門都進不了呢,別說在這裡當婢女了,好像幾個婢女都是跟隨這個男人多年的人。

“奴婢求之不得,奴婢只是有些意外而已。”她陪着笑臉道。

她纔來兩天,且從沒給過這個男人好印象不是。

“意外什麼?”桑成風挑眉,看着她,“本宮將你帶回來,就是爲了研究你的夢遊症,你不在身邊,怎麼研究?住在偏殿,離得近,夜裡有個什麼事,本宮也能第一時間知道。”

原來是這個原因啊。

就說呢。

心中竟莫名有些些失落,低頭,“哦”了一聲。

自始至終,沒有談及花梨中毒一事半句。

三一躺在牀榻之上,輾轉反側。

夜裡發生的一切就像是做夢一樣。

所幸花梨沒事了,雖然還沒有查出下毒之人是誰。

但是,她想,依照桑成風的睿智,定是會揪出此人。

只是,只是,她忽然成了桑成風寢宮的婢女,是怎麼回事啊?

偏殿總共有好幾個,她住的這個是離桑成風寢殿最近的一間,隔了一堵牆而已。

想着桑成風此刻就在隔壁,僅僅一牆之隔,她就覺得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很奇怪的感覺。

也不知這個時候,他睡了沒有,是在看書,還是在做什麼?

她雙手交叉枕在腦後,望着頭頂繁複花紋的帳頂,有些恍惚。

今夜她沒有捆綁自己的手腳,倒不是因爲菊香不在,每人幫她,她讓其他的婢女也可以。

剛剛收拾的時候,跟幾個婢女打過交道,畢竟都是桑成風多年的人,都知書達理,甚是好相處。

她不捆是因爲桑成風說,他要研究夢遊症,既然要研究,她就得正常來吧。

只是希望自己若真夢遊了,桑成風能及時發現就行。

事實證明,她的擔心是多餘的。

整夜無夢,一覺睡到大天亮,啥事兒也沒有發生。

想起還有點東西在那邊的廂房裡沒拿過來,她盥洗完便回去了一趟。

菊香正在屋裡收拾東西。

見到她回來,面色有些些不自在。

“我要走了。”她告訴三一。

“走了?”三一很疑惑,“走了是什麼意思?”

“離開東宮。”菊香面色黯然。

三一震驚:“離開東宮?”

她可是知道,這個菊香也是跟隨桑成風多年的人,而且菊香也曾跟她說過,打死她也不會離開的,怎麼突然就......

“離開東宮,去哪裡?”

菊香彎了彎脣,“天大地大,總歸有容身之處。”

三一很難過,除了桑成風,菊香是她唯一的朋友。

雖才短短兩日,卻對她給過不少幫助。

可這麼快,就要面臨分離。

“出了什麼事嗎?”三一上前,皺眉握住她的手。

菊香搖搖頭,“沒事。”

“我去求殿下,你等我!”三一說完,扭頭就走,被菊香一把拉住手臂。

“別,真的沒事,跟殿下沒有關係,是我自己的問題,我自己想走了。”菊香看着她。

她嘆了一口氣,只得作罷。

想起昨夜收拾的時候,桑成風說獎勵大家這麼晚了,還齊心協力幫她這個新來的婢女收拾房間,每人賞了一兩銀子。

她連忙自袖中掏了出來,塞到菊香的手裡:“雖然很少,你拿着。”

菊香推脫,說:“殿下已經給了我銀子,足夠我出去謀點生路。”

三一卻硬是塞給了她。

“三一,你比我幸運,好好呆在這裡,好好保重!”

三一怔了怔,爲她說的幸運二字。

不過想了想,能遇到堂堂的雲漠太子桑成風,可不就是幸運,雖然此人性格清冷,爲人有些琢磨不定,但總體來說,還是不錯的。

wωω☢ TTKдN☢ ℃O

她一個流落街頭的乞丐,變成太子殿下的婢女,這翻天覆地的跨度,用幸運二字一點也不爲過。

只是好傷感,唯一的好朋友要走了。

“菊香,我等會兒送你!”

“不用了,你剛剛調去殿下的寢宮,怎麼能擅離職守?不要惹人家說話,快回去吧。”

“沒事,我就送你到大門口。”三一堅持。

“三一,本宮寢宮院子裡的那些花草你都灑好水了嗎?”

一道低沉的男聲驟然自門外傳來。

三一跟菊香皆是一怔,雙雙循聲望過去,就看到男人白衣勝雪的身影。

桑成風!

竟然已經下朝了!

三一跟菊香互看了一眼,連忙雙雙上前行禮:“殿下。”

“本宮問你呢,都灑好水了嗎?”也未讓兩人起身,桑成風只盯着三一,面色清冷,聲音寒冽。

又來了。

三一心裡嘀咕了一下,回道:“對不起,還沒有,奴婢這就去!”

說完,也不敢擡頭看他,快速握了一下邊上菊香的手腕,算是作別,便一溜煙兒跑了。

今天萬字更新畢,孩紙們放心哈,素子正加快節奏~~

謝謝【蘭寶37】親、【tardis】親的花花~~謝謝【迷霧水珠sky】親、【像秋天12】親的荷包~~謝謝【ws111hh】親的月票~~愛你們,羣麼麼~~

155 心中也更加確定錦弦在懷疑她了041 需要一個身份018 九公主蔚景288 你說我要聽甜蜜番外019115 蔚景你真的好緊209 凌瀾你瘋了江山如畫怎及你笑靨如花015192 終究是他低估了這個男人173 我有證據甜蜜番外025043 重重吻住200 告訴我不是你還有171 如果我死了你會不會哭040 死得透透的289 希望對皇后有效166 凌瀾死了291 她也是想他的161 你能讓我見到他嗎江山如畫怎及你笑靨如花006189 我只是想活着而已甜蜜番外013126 是你做的吧107 可爺偏偏就要一個女人最後285 這不是愛的模樣江山如畫怎及你笑靨如花002038 所有人的反應100 凡事要有個度不要逼人太甚甜蜜番外004297 蔚景你會後悔的江山如畫怎及你笑靨如花017091 她要他的全身心128 你的傷如何095 我對你的身子不感興趣甜蜜番外027完024 大變活人040 死得透透的甜蜜番外004140 一個美麗悽婉動人的愛情故事100 凡事要有個度不要逼人太甚192 終究是他低估了這個男人307 那一刻的恐懼他到現在還記得269 我看到蔚景了094 下次那就是直接賜你穿腸毒藥073 我好難受289 希望對皇后有效江山如畫怎及你笑靨如花017118 終於他給了095 我對你的身子不感興趣267 可是那個人已經不在了281 知道朕爲何沒有揭穿你嗎228 你的心在哪裡015 竟是凌瀾甜蜜番外005209 凌瀾你瘋了079 爲何會有女人的衣服補更還有011 是誰殺了他甜蜜番外017053 洞房花燭2江山如畫怎及你笑靨如花012051 老毛病203 她要問清楚199 看來我又自作多情了305 皇上難道還以爲可以瞞得下去嗎154 這個男人儼然變了一個人172 你爲何那般小氣江山如畫怎及你笑靨如花017152 你纔是最狠的那個300 竟有這等好事284 不知此刻你是怎樣的心情068 她便只能用這條命和這副身子239 甚至比相愛的人更深165 引君入甕甜蜜番外003170 我不想她成爲第二個你181 蔚景你去哪裡209 凌瀾你瘋了江山如畫怎及你笑靨如花019298 你願意爲我不用嗎148 分明就是任性076 就恨不得想要得到更多307 那一刻的恐懼他到現在還記得273 我只是想見她一面223 將她燒了五一快樂175 凌瀾你在哪裡江山如畫怎及你笑靨如花016221 好一個煞費苦心江山如畫怎及你笑靨如花013074 午時鐘樓089 終究她是外人補15日夜裡還有254 是這位美女救了我260 帝王無情榮寵瞬息間209 凌瀾你瘋了161 你能讓我見到他嗎193 他在她的心裡也死了294 明明殺死影君傲的兇手是你021 還是去找死240 讓你看到她死後的容顏159 偷窺覬覦天子的女人同樣是死罪108 該不是冒充的贗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