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孫,別理陸鎮東那小子,他學法律的,恨不得把刑法、民法煉製成一副戰甲,穿在身上,好像誰總是要害他似得。”
孔天順表現的很像是個自來熟,對孫澤生無比的熱情。
“今天,你在局子裡沒有吃虧,但總歸是進入過。走,哥哥帶你去洗個澡,去去身上的晦氣。”
“這……孔大哥,明天就是一號了。我還得上學呢。”孫澤生不是不清楚這次的機會有多麼難得,但是他並不想在開學的頭一天,就給老師留下什麼壞印象。
掛不掛科一個很重要的標準,就是缺不缺課,老師點名的時候,在不在。
“去吧,孫澤生。反正你現在回去,宿舍樓也鎖上門了。你要是不想缺課,明天早晨早點回去就是了。”李開放笑着說道。
話都說到了這種份兒上,他只能轉身上了車,一共兩輛車,除了李開放那輛看起來很不起眼的通用之外,在稍遠處,還停着一輛凱迪拉克,那是陸鎮東的車。
“孔少,我對這片的洗浴城不熟,你們在前面帶路吧。記住,咱們去正規的地方,那些有亂七八糟東西的地方,咱們就不去了。”李開放在上車之前,叮囑道。
孔天順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就和陸鎮東一起上了另外一輛車。
兩輛車一前一後,駛離了西北區公安分局。
即便擁堵如燕京,到了午夜的時候,車流也會變小許多。兩輛車的車速很快,不久之後,就到了一家洗浴中心,這是那種對外公開營業的那種,不是實行會員制的那種會所,裝飾的很豪華,檔次看起來很高。
孔天順直接把自己的警官證拿了出來,朝着服務員亮了一下,“給我們安排兩個按摩間。等會兒,再讓你們這裡最好的按摩師傅過來,給我們幾個按摩一下。別安排那些亂猜八糟的東西,知道嗎?”
服務員連忙應了下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拿着警官證來這裡泡澡、按摩的,但是他明白這是明着拒絕色情服務的提醒,他要是昏了頭,再推薦些異性按摩、推油之類的服務,就是自己找苦頭吃了。
孫澤生還真想好好洗個澡,剛纔在公共廁所和安順義安排的打手拳來腳去,出了一身臭汗不說,身上多少沾惹了一些污穢之物,洗洗澡,可以讓自己舒服一些。
於是,孫澤生脫光了衣服,和李開放、孔天順還有陸鎮東三個人,坦誠相見,一起進了桑拿室洗桑拿,然後又一起到溫泉室泡了一會兒溫泉。
這期間,孔天順一直很熱情地跟孫澤生攀談着,偶爾也吹噓一下自己的事蹟,還說以後要是孫澤生有事,可以隨時去找他。
從溫泉中出來,他們四個又一起朝着按摩間走去。這一次他們四個不再一起,孫澤生和李開放進了同一個按摩間,孔天順和陸鎮東則進了另外一個。
讓按摩師按摩了一會兒,孔天順就把兩個按摩師打發了出去,然後從按摩牀上爬了起來,拿起了放在旁邊桌子上的煙盒,抽了一根菸出來。
“孔少,我真的有點搞不懂。那倆一個是大學的講師,一個是在校的學生,大半夜的你就從家裡跑了出來,爲他們的事情忙活,至於嗎?他們有那麼大的價值嗎?”陸鎮東伸手要了一支菸,也抽了起來。
“你這就不懂了,這兩個人無論是李開放,還是孫澤生,都不簡單。”孔天順猛地嘬了一口煙,眸子中閃爍的是一種叫做興奮的光芒。
“怎麼個不簡單法?孔少能跟我說說嗎?”陸鎮東小心翼翼地問道。
別看他是個律師,在京城還有一定的名氣,但是跟孔天順手中握着的權勢相比,還是差了不止一個檔次。他之所以親近孔天順,也是衝着孔天順在燕京公安系統的影響力而來的,而不是衝着孔天順這個人。
孔天順穿着浴袍,卻偏偏要擺出一副指點江山的架勢來,“也好,我這會兒心情好,就跟你說說這兩個人。咱們先說李開放吧。他可不是普通的大學講師,還是華夏農業大學的校團委書記。”
說到這裡,孔天順露出一絲神秘的笑容,不往下說了,而是看着陸鎮東。陸鎮東想攀附他,他知道,但是他收不收他,還要看陸鎮東有沒有值得收服的資格。
陸鎮東的反應也不慢,“難道李開放是團|系的人?”
“不錯。李開放確實是團|系的人,我已經聽到了風聲,上面有人想把李開放調到青年團燕京市市委去做團市委副書記去,如果不去意外,過上一兩年,他就能夠扶正,成爲團燕京市市委書記了,將來再進團中 央。只要他不笨,不犯原則性錯誤,又懂得抓住機會,將來混個封疆大吏,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孔天順把他對李開放的設想說了出來。
“原來如此,看來李開放這個人也是有背景的人。”陸鎮東倒吸了一口涼氣。
“有什麼背景呀?我打聽過了,就是他在黨校培訓的時候,恰好做了現在的團燕京市委書記江南的同學,江南覺得他不錯,就把他引薦給了一位團系的大佬,然後才進入那位大佬的視線。這小子,就是走了狗屎運。”
孔天順有些憤憤不平地說着,他的話中多少有些吃不到葡萄葡萄酸的意味。
陸鎮東知道孔天順有自己的傷心事,沒敢接孔天順的話茬兒,把戳到孔天順的軟肋上,他又問道:“那孫澤生呢?他難道不是一個普通的學生嗎?”
孔天順臉上露出一絲難見的欽服之色,他說道:
“孫澤生是普通,但他同樣又不普通。李開放很在意他,看樣子,是要把孫澤生髮展成爲他的得力助手,李開放要去團燕京市市委工作,沒有一兩個心腹之人,怎麼能成?只是可惜孫澤生纔剛剛要上大學,能幫到他的實在是有限。
這孫澤生也算是個心狠手辣的人了,又能未雨綢繆,你是不知道安順義還有他帶來的幾個打手,讓孫澤生給收拾成什麼樣子了。四個大漢,拿着砍刀鋼管圍攻他,竟然讓他毫髮無傷地脫了身,還把他們幾個撂倒,這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嗎?
一想到這些,連我都有些服他,這小子將來絕對是個人物。”
“將來是將來,類似孫澤生這樣優秀的年輕人其實不少。孔少難道僅僅是因爲這些,就看重他了嗎?”
陸鎮東看似在刨根問底,實際上是在給陸鎮東提供一個展示自己睿智目光的機會。說的不好聽點,陸鎮東是在拐着彎拍孔天順的馬屁。這是一個優秀的幕僚必須掌握的基本功。
孔天順笑了笑,“我之所以肯幫孫澤生,只有一小半的原因是衝着李開放去的,更主要的原因是我打聽到了孫澤生手中有槍。”
“槍?”陸鎮東悚然一驚,像孫澤生這麼年輕的人,公然持有槍械,不是違法持有,就是背景極其深厚。
“不是火藥槍,是催淚槍。”孔天順簡單地解釋了一句。
陸鎮東鬆了一口氣,催淚槍和火藥槍雖然都帶一個“槍”字,但是兩者的性質可是天差地別的,不能混爲一談。“孔少,就算是催淚槍,也不簡單呀。”
孔天順點了點頭,“我在得知孫澤生持有催淚槍的時候,就多嘴問了一句,問他有沒有持槍證?持槍證又是誰給辦的?結果你猜怎麼着?”
陸鎮東連忙湊渠道:“我猜不着。孔少,你就別賣關子了,快點告訴我。我可不像孔少你這麼聰明。”
孔天順呵呵一笑,“我就知道你猜不着。那孫澤生手中的持槍證是榮家小公主身邊的保鏢替她辦的。”
“榮家?”陸鎮東這次是真真正正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時候,在另外一間按摩間。
李開放主動向孫澤生介紹着孔天順的一些情況。
“孔天順這個人背景不小,他爹是燕京市公安局局黨委書記孔翰。孔翰曾經想重點培養一下孔天順,前些年,把孔天順安排到華夏人民公安大學深造,出來之後,把他塞到了津門市公安局做刑警。
別看做刑警危險,但是容易出成績,再加上上面有人罩着,升的也快。可是孔天順這個傢伙不爭氣,有好幾個大案要案,都是在他這裡捅了簍子,最嚴重的一次,還連累了兩位同事殉職。
孔翰一看不行,再讓孔天順在刑警隊呆着,不知道還得捅多大簍子出來,到時候,別說提拔他了,就算想保住身上的那身警服,都不容易。
於是,孔翰又動用關係,把孔天順調到了燕京市公安局的後勤部門,專門負責警服、警械等的採購,這可是個肥差,孔天順暗中弄了不少錢。”
這會兒孔天順沒有在場,要是在的話,非嚇得不舉不可,李開放對他的瞭解,實在是太深入太詳細了。這是一個沒有什麼背景的人能夠做得出來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