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峰直接奪了一名記者的話筒,“咔嚓”一下,結實的話筒在時峰手中好像成了紙做的一般,輕而易舉就被折斷,“滾,都給我滾!”
這些人都是受人之託前來鬧事的,那人錢財替人消災,可真要他們犧牲什麼,他們可沒那個膽量。
“等等。”龐飛的聲音從後面傳來,“僱你們的人剛剛被拘留了,羅家的新聞熱度,要比普通人來的更有吸引力一些吧。”
衆記者們面面相覷,不明所以。
龐飛走下臺階,“羅亮當庭行兇,羅晶晶暗中收買監獄管,羅家並非表面上這般乾淨,無論哪一條新聞,都足以上話題熱搜。你們與其在這無中生有地詆譭一個女人,倒不如去羅家轉轉,新聞熱度帶給你們的利益,遠比羅家人許給你們的利益要豐厚的多。”
衆人終於明白龐飛的意思了,也終於反應過來了。
的確,報道一個不守婦道的女人,和報道一個赫赫有名的企業,其熱度和意義,是完全不一樣的。
記者們陸續離去,被圍攻的安家人也終於可以鬆一口氣了。
“龐哥,原來你早有準備啊。”法庭上的突然反擊已然讓衆人大跌眼鏡,而現在,面對媒體們的瘋狂逼問和詆譭,龐飛幾句話就化解了危機。
曹秀娥和安建山都是一臉震驚,從來沒發現龐飛竟還有這樣的本事。
自家這個女婿,好像他們從來沒好好了解過他!
第二天,各大新聞報道里都有關於羅家的新聞,甚至一度高居熱搜榜。
一場跟安瑤又關的風波,在偷天換日之下,悄無聲息地過去了。
雖然安瑤的事情沒有持續發酵下去,可是安瑤和羅亮的事情到底還是在小區以及在某些媒體上留下了痕跡,安瑤不敢出門,整日將自己鎖在房間裡。
媒體們繞過了她,可她過不了自己心裡那道坎,法庭上被冷顏多多逼問的畫面始終在腦海中徘徊。
加之昨晚龐飛一夜沒回,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對於龐飛,曹秀娥和安建山乃至安露現在是越來越琢磨不透了。以前總覺得他是個粗人,可直到昨天才發現,龐飛心思縝密着呢,法庭上的突然反擊,面對媒體的圍攻,他都是輕鬆就化解的,這樣的人,卻在安家受盡白眼和侮辱……
曹秀娥甚至有一絲絲不安,安瑤那樣對待龐飛,那龐飛會不會以牙還牙……
“瞎想什麼呢,龐飛不是那樣的人。”安建山始終平靜如水。
法庭上的事情和麪對那些記者的事情雖然讓安建山察覺出龐飛的改變,但他始終相信龐飛不是那種邪惡的小人,也容不得曹秀娥胡思亂想詆譭龐飛。
“哎呀,我也不想這樣想,可你說昨晚他爲什麼不回來啊?”
二人同時沉默。
龐飛昨晚沒回來,其實是有事情。
羅家被一夜之間推向風口浪尖,羅大海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他只不過是去了幾個檢察官的家裡,提醒他們一些該提醒的事情罷了。
早上九點,龐飛的身影終於在安家出現,曹秀娥欲言又止,卻見龐飛上了樓,徑直走向安瑤房間門口。
安露讓開身子,不無擔憂地說,“我姐從昨天回來就一直把自己關在屋子裡,不吃不喝的,姐夫,你快想想辦法吧。”
想什麼辦法,安瑤現在正是最無助最無奈的時候,她肯定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裡,畏懼外界的一切,這個時候敲門,指望她來開門,顯然是不可能的。
龐飛二話不說轉身下樓,安露一頭霧水,問他做什麼去,龐飛沒回應,拉開門就出去了。
安露好奇跟了出去,只見龐飛如同壁虎一般,順着牆壁快速爬上去,這是要從窗戶進入安瑤的房間?
“姐夫,小心啊!”
龐飛很輕鬆就爬了上去,兩層樓的高度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安露趕緊又跑回去,等着龐飛將安瑤的房門打開,等了許久也沒動靜。
她猜想龐飛是有自己的辦法,便也不做打擾,到了樓下跟安建山和曹秀娥一起坐着。
房間裡,安瑤拉着窗簾,手機關機,電腦的插頭拔了,任何通訊設備都被她關閉了。
她蜷縮在被窩裡,只有小小一團。
這是人在嬰兒時期在母親的**中的姿勢,據說當人感受到威脅或者害怕或者無助的時候,就會做出這樣的姿勢。
龐飛走過去,輕輕將被子掀開,安瑤慌忙拉住被子蓋在自己臉上,“別,別拉。”
“這裡是我們的家,不會有人傷害你的,別怕。”龐飛溫聲細語,生怕驚擾了她脆弱的心。此刻的他,又和之前應對媒體的從容不迫完全像變了個人一樣,言語間多了幾分溫柔。
安瑤的眼淚無聲地落了下來,“不……不要……”
印象裡安瑤從來都是堅強的,宛若打不到的不倒翁一般,突然之間看到她這般脆弱的樣子,龐飛不免心疼的厲害。
不管怎麼說安瑤都是爲了幫自己才變成這個樣子的,不管以前她做過怎樣的錯事,也都該被原諒了。
過去了,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現在回想起來,那個時候的面子、尊嚴、爭吵,都是那麼的沒必要。
他輕輕在安瑤身邊躺下,將這個小小的瘦瘦的身子摟進自己懷裡,給她最結實最溫暖的懷抱。
安瑤的身子不再顫抖,她也在努力地適應龐飛這溫暖的懷抱。
安露時不時往樓上看一眼,“這都五個多小時了,裡面一點動靜也沒有,姐夫到底在搞什麼啊,不行,我得去看看去。”
安建山讓她別去了,“這種事情你幫不上忙的,就讓他們兩個自己去處理吧。”
安露擡眼,猛然發現安建山的鬢角多了好多白髮,“爸,你……”
曹秀娥被她這一叫也發現了,“老安,你……你的頭髮……”
安建山無動於衷,面色依舊沉重。
出了這樣的事情,誰心裡都不好受,到底是上了年紀,經不起折騰,愁白頭也沒什麼可大驚小怪的。
話雖這樣說,可這些刺眼的白髮看在曹秀娥和安露眼中,卻是那樣的扎眼。
心情再不好,飯總歸是要吃的,安露讓張嬸準備做飯,張嬸應了聲,說她出去買點排骨回來。
安家人不高興,她也跟着難受,在這個家幹了這麼多年了,早已是這個家中的一份子了。
張嬸出去沒多久,就捂着腦袋跑回來了,說是她剛走出小區就被人丟雞蛋磚塊,嚇的她趕緊跑了回來。
安露怒氣衝衝站起來,“誰啊,這麼缺德?”
“二小姐,我沒事,就是擦破點皮,你別生氣了。大不了我等晚上再出去買就是了……”
這不是吃飯的問題,而是欺人太甚的問題。
輿論攻擊也就罷了,現在還人身攻擊了,真叫人不活了?
安露衝進廚房拿了把菜刀怒氣衝衝跑出去,“我倒要看看,誰敢給我丟雞蛋?”
“哎呀,這可不得了啊,太太、老爺,二小姐這……”
“快、快去叫龐飛下來。”整個安家能攔住安露的,也就只有龐飛了,曹秀娥擔心的要命,真怕安露這瘋丫頭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
張嬸趕緊跑上去,“姑爺,姑爺你快出來看看啊,二小姐拿着菜刀跑出去了……”
龐飛皺眉,開門出來。
張嬸一遍遍重複着剛纔的話。
龐飛二話不說追出去,安露一路走一路大喊,“我看誰嘴那麼賤,有本事站出來啊!”
圍觀人羣越來越多,大家都在竊竊私語。
安露越看越來氣,揮舞着手中的菜刀,“說,我讓你們說,來,有本事當着我的面大聲說出來,看我不砍了你的舌頭。不怕死的就繼續,說啊!”
菜刀在圍觀人羣面前劃過,大家都嚇的不輕,竊竊私語的聲音終於停止了。
安露不依不饒,問剛纔是誰給張嬸丟的雞蛋,還用石頭砸傷了她,沒人作聲,人羣慢慢解散。
安露抓住一個平日裡就愛嚼舌根說閒話的老太婆,用刀子威脅她,“說,是不是你乾的?”
“不是不是,真的不是。”那老太婆都快嚇尿了,將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
安露丟了老太婆又去抓下一個人,手腕突然被一隻強有力的手抓住,擡頭一看,竟是龐飛。
“別鬧了!”
“我沒鬧,是這些人太過分了,張嬸的腦袋都被他們砸破了,我要給他們點顏色瞧瞧,讓他們以後不敢再這樣。”
胡鬧!
萬一有人報警,或者向物業投訴,她可就惹上麻煩了。
龐飛將菜刀奪了,拉着安露往回走。
“站住!”到底還是來晚了,有人報了警,轄區派出所的人已經來了。
龐飛連忙解釋,“誤會,一場誤會。”
“有人告你們行兇傷人,走,跟我們去派出所走一趟。”其中一個年輕的警察說。
安露大呼冤枉,“你看我這菜刀多幹淨,我傷什麼人了我,我就是嚇唬嚇唬他們而已好吧。”
“事情我們會調查清楚的,現在你得跟我們去派出所一趟。”年輕的警察說。
安露想再說什麼,被龐飛攔住了,“去走一趟吧。”
這事有蹊蹺,去了正好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