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時心動於最後一點。
這幾乎是一整個遊獵集團都供她隨便使用了。
恐怕遊獵集團的一些高層也沒有這樣的權限。
而她能獲得這樣的待遇，僅僅是因爲她覺醒了雙系。
“當然，前提是不能有違遊獵集團的利益。”秦以補充。
宋時：“……”
她自然知道。
她總不可能拿着人家給的刀砸人家的飯碗。
就算她是狂暴系也沒這麼無恥好吧。
自從覺醒狂暴系被公佈出去，宋時受到過很多人對她人品明裡暗裡的不信任。
老校長是，秦以也是。
“除了這些以外，宋小姐如果有其他的要求，我們都可以商量，只要合理，我會加上去。”
秦以姿態擺得很低，給的好處確實誘人。
宋時認真點了點頭，“我會考慮。”
秦以給自己和宋時分別倒了一杯酒，推到宋時面前一杯，端起自己面前的抿了一口。
“我的誠意十足，其他的勢力恐怕連十之一二也給不出來，宋小姐不用着急當下就做決定，我們到時候可以比較一番。”秦以這句話裡意有所指。
其他勢力，聯邦政府？
秦以已經將酒一飲而盡，放下酒杯，瞥了眼樓下，坐姿優雅，“擂臺賽已經開始了。”
宋時隨意看了一眼，擂臺上有兩名壯漢抱摔在一起，鼻血塗滿了擂臺，周圍歡呼聲助威的聲音一聲高過一聲。
宋時沒什麼興趣，垂下眸，翻看光腦。
唐柚的聊天界面的最後一條對話框截止在前天早上。
【你在哪裡？】
宋時終於忍不住，打字過去。
雖然朋友之間應該給對方留有空間，她和唐柚也默契的不會過多詢問對方的事。
但是這麼久唐柚都不回寢室，宋時難免擔心唐柚出了什麼事。
“哦，我想起另一件事，”秦以忽然開口，揉了揉額角，“這幾天的事情太多，我都忘記了。”
“什麼事？”宋時擡頭。
“讓你去遊獵集團實驗室走一趟的事，暫時不需要了。”
需要我也不去……宋時腹誹。
“我們得到了第一基地研究所共享的一部分樣本，比較全面，足夠最近這段時間的研究了。”
宋時三心二意地聽着。
時不時瞥一眼光腦，唐柚沒回復她。
“咻！”
哨聲響起。
下方擂臺上已經絕處勝負，那偏壯碩一點的男人贏得了比賽，在裁判判決後舉起雙手，迎接屬於他的歡呼聲。
而他的對手被揍得面目全非，趴在地上看不出人樣。
實在血腥，宋時看不下去了，站起身，和秦以道別，“我還有事，先走了。”
她要去找唐柚。
唐柚這麼久不理她，一定是出什麼事了。
“宋小姐。”秦以出聲，喊住已經走到包間門口的宋時。
宋時回頭，蹙眉看她。
“看完下一組再走吧。”秦以道。
宋時心情煩躁，“我有重要的事，下次再看。”說完就去推包廂門。
“宋小姐是着急找你的那個叫唐柚的朋友嗎？”
宋時腳步停下，扭身快速折返回秦以面前。
“她在哪裡？”
“那裡。”秦以擡起胳膊，指着擂臺下。
宋時順着他的胳膊看去，新上臺的兩名選手中，那瘦弱的、只有對手肩膀高的人，不正是唐柚嗎？
唐柚怎麼會在這裡！？
這種血腥的、殘酷的、生死難料的地方！
宋時轉身就朝包間門走去，她要阻止唐柚！
但走了一半，她強迫自己停下腳步。
這是唐柚的決定。
唐柚做任何事都會深思熟慮，唐柚的心思比她還要縝密。
唐柚既然決定參加這種比賽，就有非參加不可的理由。
不能打擾。
唐柚有分寸。
宋時調整情緒，走近玻璃邊，更近距離地查看下方的唐柚。
唐柚一身白色參賽服，雙手緊握，做出格鬥姿勢，目光堅韌地盯着對手。
“她一個月前報名了這屆的綜合格鬥賽，打到前五十，昨天定下的參賽名單送到我面前，我注意到她的名字，以及，她的對手的名字。”
“她的對手不是個善茬，風評也不太好，只能贏不能輸，輸了會私下裡找對手的麻煩。”
“我擔心你朋友不論輸贏都難全身而退，所以邀請你來看這場比賽。”
宋時有些感觸，雖然秦以做這些也是有目的的，但她在目的之內確實付出了無與倫比的真誠。
“她並不像我先前查過的資料裡寫得那樣人畜無害。”
秦以沒有避諱自己調查過宋時和她周圍的人這回事。
她很坦然，這是她的策略。
收服宋時這種唯我獨尊的人，利益要與真誠坦率搭配起來使用，才能發揮出必殺技的作用。
“我看了她過去的幾場比賽，怎麼說呢，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比賽限制不能用異能，只能近身肉搏，她沒有任何招式可言，仗着自身的火系體能優越，擠進前五十名。”
下方，裁判的哨聲吹響，比賽開始。
唐柚率先衝了上去，和對手硬碰硬。
宋時如今在打架方面也算經驗豐富學有所成，一眼就看出唐柚沒什麼技巧，真如秦以所說，光靠覺醒者的蠻力。
她的對手是一名身強體壯的普通人，唐柚小小的身軀內蘊含的力量和他不相上下。
這個時候技巧的重要性就凸顯出來了。
但很顯然，對方經驗更多一點。
四十多歲的年紀，臉上還有一道貫穿眼角和嘴角的刀疤，周身氣質凌厲，像常年在刀口上舔血的人。
在雙方力量差不多的情況下，他多次能在唐柚猝不及防間擊中她。
不過百招，唐柚就已經鼻青臉腫，動作變得遲緩，明顯身上的傷口對行動造成了一定的影響。
秦以的聲音繼續在後方傳來，
“你有沒有覺得，她像一個人。”
宋時盯着擂臺上那道被揍倒又立即爬起來的身影。
“真像當初的你呢。”調查過宋時在管制學校裡的情況的秦以感嘆。
“火系和狂暴系，本來就是一樣的性格。”
親眼見過唐柚火燒三個活人，宋時對於唐柚比其他人瞭解更深刻。
“你們的比賽有獎金嗎？”宋時扭過頭。
她懷疑唐柚是爲了獎金參加的格鬥賽。
來到第9基地後，唐柚和汪鼎的生活實在拮据。
秦以：“有，很多，遊獵集團最不缺錢。”
還是得想辦法讓唐柚多賺一點。
宋時看向擂臺周圍，一堆又一堆聚在一起的人，他們是在下注，押擂臺上誰贏。
“你要去下注嗎？”秦以起身，走到宋時旁邊，雙手自然插兜，俯視下方，“已經晚了，按我們的規矩，戰鬥過半，下注無效。”
“押贏的一方肯定沒人同意，押輸的一方，白白送錢，沒人會不願意。”宋時低頭去查看自己的賬戶餘額。
“你很照顧你的朋友的情緒，不直接送錢，選擇用這種辦法，不過你認爲她會贏嗎？”秦以側眸打量宋時的側臉。
光腦餘額押一百萬綽綽有餘，宋時放下光腦，朝靠近牆壁的小型虛擬屏幕走去，估計這裡也會有下注的地方，她一邊操作，一邊回答秦以的問題。
“會贏。”
宋時信誓旦旦，秦以不免生出幾分好奇來，擂臺上的唐柚已經被對手一連三拳揍在腦袋上，走動都是踉踉蹌蹌。
“何以見得？”
“你不是說她像我嘛，我當初能贏，她也能。”
秦以一時失語。
100萬聯邦幣充進去全部押唐柚勝利，宋時又返回玻璃邊。
這次不是爲了接着看，而是和秦以告辭的。
“答覆明天會給你，我要到下邊近距離看了，有機會再見。”
“再見。”
目送宋時推門離開，秦以重新看向樓下，很快，下方的擂臺附近出現了宋時的身影。
她強硬地擠開圍着擂臺的一堆人往裡鑽，期間有些人不滿地罵罵咧咧，她直接沒素質地朝那些人豎中指，然後那些人就乖乖閉嘴了。
看見宋時如此沒素質的一幕的秦以：“……”
這就是她下血本也要招來的員工嗎……
旁邊拆了根新棒棒糖的秦喬冷哼，“真沒素質，果然人不可貌相。”
秦以贊成。
宋時外表是那種沉默寡言存在感弱的人，說話也很有禮貌，對人的態度總是疏離的。
做出這樣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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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以餘光瞥到一張正在做自由落體的棒棒糖彩色包裝。
秦以：“……”
只能裝作沒有看見，內心五穀雜陳，所以她的員工一個兩個都這麼沒素質嗎？
……
樓下。
安撫了那些嫌她往裡擠的人的情緒後，宋時長吁一口氣，對付這羣滿嘴污言穢語的人，就得用魔法打敗魔法。
擂臺上，唐柚已經有反敗爲勝的跡象。
火系的身體素質和普通人相比太強大了。
她的擊中率是對方的60%，但身體承受能力是對方的200%。
在雙方力量一樣的情況下，先倒下的絕對不是唐柚。
這場擂臺賽格外的漫長。
又過了二十分鐘，血淋淋的兩人才分出了勝負。
“50號勝一場！”裁判宣佈。
50號是唐柚，她上一場選拔出前五十名的比賽，擠進了最後一個名額。
“邁格居然輸了！”
“我的錢！”
慘叫聲一片。
一名初出茅廬的丫頭，和一名久混擂臺大有名氣的熱門選手，絕大多數都選擇了押後者。
“這小丫頭咋這麼抗揍？！是正常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