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採吧。”宋時擼起袖子,靠在牀頭。
微微扭頭,看向在玻璃牢籠外邊裝模作樣地晃悠、實際上卻偷偷往裡瞅的洪固智。
洪固智派這麼一個無辜的小實習生來,是在試探她到底有沒有動殺心,以及後續是否會配合實驗。
狂暴系覺醒者記仇。
一仇不報憋在心裡整日難受,過幾天憋不住了還會大開殺戒。
洪固智怕她一直記恨用激光射穿她肩膀的仇,所以搞這麼一出。
宋時收回目光。
她當然也記仇了。
只不過系統的規矩,不能傷害無辜。
要找就找洪固智的麻煩。
實習生採完血,肌肉記憶給宋時遞過去一根棉籤,按壓住針孔的位置。
宋時瞥了眼她因爲過度害怕而顫抖的左手,沒有出聲提醒她自己不需要棉棒。
她怕她忽然說一句話,對方嚇個半死。
到時候系統一定會按她傷害無辜挨罰。
做完自己的任務,實習生急匆匆地頭也不回地逃離。
五名守衛也陸續撤退,重重關上玻璃牢籠的門。
宋時把傳感器貼在指定位置後,盤腿坐在牀上。
聽說冥想是提升精神力的一種辦法,暫時試一試。
這一試就到了下午4點,第二次抽血的時間。
機械的聲音在耳畔提醒她實習生就要進來了,宋時才醒過來,擦了把嘴角不存在的口水。
冥想對提升精神力有沒有用不知道,對睡眠很有幫助。
還是上午那名實習生,抽完血快速離開。
睡了一整天,宋時精神力非常的旺盛。
和洪固智提出要求,她需要一臺跑步機。
機械臂很快送上來一臺跑步機。
宋時正式開始今天的訓練。
一連幾天都是這樣度過。
洪固智在得到她的警告之後就變得很安分。
每次的試驗都和她商量着來。
其中兩次和異獸對戰測量身體實戰數據,宋時也都同意了。
能有實戰的機會,宋時求之不得。
實戰在玻璃罩內進行,一隻地狼獸,一隻水芝龍。
洪固智第一次給她扔進來一把機輔製造系出廠的劍,用那把劍對付地狼獸,地狼獸在三秒之內被她解決掉。
時間太短,數據幾乎還沒開始記錄,地狼獸就死了。
洪固智只能想辦法搞到第二隻異獸。
第二次,對戰水芝龍。
洪固智爲了防止她再一擊斃命,給她扔進來一柄普通的刀。
這次比上次的意義大。
宋時把戰鬥拖長到十五分鐘,給了洪固智充足的實驗數據。
只有這兩次機會,宋時可以大展手腳的活動全身。
其餘時間,都憋在玻璃牢籠內。
在這期間,宋時唯一能夠消耗精神力的辦法,就是每天盯着外邊路過的研究員,練習“心靈玩弄”。
把他們的情緒不斷調換。
……
“最近壓力可能有點大了,我有時候想笑,有時候想哭,有時候又想死,等忙完這個項目,我得好好休半個月的假,不然我都怕我自己瘋掉。”
“我最近也是,莫名其妙地就想把洪博士揍一頓,看見他煩得很。”
這是午休時間茶水間的一段對話。
全都是拜宋時所賜。
S級“心靈玩弄”根本消耗不了多少精神力,每天的精神力增長很緩慢。
但也只能這樣“積少成多”了。
有消耗精神力比較大的異能,但對普通人會造成傷害,宋時又不能隨隨便便地施展。
……
一個月後。
洪固智的研究還沒出什麼有用的結果,一切的指向都是:宋時本身天賦異稟。
她是上天選中的寵兒。
她的雙系天賦其他人無法復刻,哪怕是沒覺醒前同樣是雙系高概率分化者,也沒有覺醒的辦法。
項目沒有進展,洪固智逐漸煩躁起來,最近幾天對手下的研究員發了好幾次火。
宋時抱着書安靜坐在牀上,視線卻透過書的上端,望向玻璃牢籠外。
洪固智如同往常一樣坐在操作檯前。
面部表情自信又充滿激情,彷彿下一秒就會給自己打氣說出“加油,洪固智!”這樣的話。
這個表情只在前半個月出現過,最近幾乎看不見。
他的情緒顏色也出現了非常明顯的變化。
前段時間他身上是紫黑色的,心境鬱悶煩躁。
最近三天,他的心境呈逐步飛揚的趨勢,透出竊喜的粉紅色。
如果有什麼實驗進展的話,洪固智一般會第一時間分享給她。
這幾天卻什麼都沒有和她分享。
那麼只有一種可能……洪固智又對她打什麼壞主意了,並且這個壞主意已經成型,最近就會施展。
宋時心中警鈴大作,對洪固智提高警惕。
洪固智還不知道自己的情緒顏色已經將他暴露了個徹底。
夜晚。
宋時像往常一樣在22點戴着眼罩躺到牀上睡覺。
1:20
宋時眼罩下的眼睛警惕地睜開。
她依舊保持睡眠姿勢不動。
鼻尖聳動,空氣中瀰漫着一股異味。
又是氣體!
不知道這次的氣體是什麼功效。
讓她狂躁?上次的實驗已經證明了她和普通狂暴系的不同,洪固智不會蠢到不信邪又故技重施。
除了讓她狂暴以外,其他的藥對她都沒有什麼效果,她的自愈能力能讓她快速的將各種對身體有害的藥物代謝掉。
味道依舊,身體卻沒什麼反應。
宋時掀開眼罩,坐起身。
眼前一片漆黑。
洪固智將實驗室的燈關掉了。
不過他們每個人的情緒顏色暴露了他們的位置。
站在最前面的,周身發紅的明顯是洪固智。
洪固智擡起手,揮了一下,像是下達什麼命令。
接着,空氣中的味道變了。
宋時的四肢忽然乏力起來,眼前也有些眩暈,洪固智等研究員的身形輪廓出現重影。
宋時心下一沉,屏住呼吸。
玻璃牢籠外邊,洪固智陰險低沉地笑,“我新研究出來的抑制治癒系代謝能力的藥劑成功了!呵呵呵呵,宋時,不要怪我,是你不配合我,我只能這麼做!”
助理心驚膽戰地站在他旁邊,不敢附和。
他覺得博士的行爲不太道德。
答應好的事,怎麼能變卦呢。
變卦的對象還是狂暴系。
他瞥向玻璃牢籠內的宋時。
她從牀上跳下來,緩步朝玻璃罩邊緣走來。
夜視眼鏡下,宋時的眼睛發着白光。
“啊啊啊!”
忽的,身旁的洪博士抱住腦袋痛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