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遠比金先輝魁梧的男生,肌肉膨脹,將薄薄的襯衫校服撐得鼓起,金色寸頭,揮舞着拳頭從門後邊直衝過來。
他原是想用拳頭迎接宋時,讓她在班級這麼多人面前出醜。
但他沒有料到宋時根本就沒有進門,他那一拳出的早了,打在空氣中。
反觀宋時站在門後一步遠處,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他臉上閃過詫異,繼而升騰起被捉弄的憤怒。
腮幫咬的凸起,他一把拉住門把手,將礙事的門拍回到牆上,既是在發泄自己的怒火,也是在造出一些聲音來虛張聲勢。
金屬門把手與牆壁碰撞發出“哐當”的巨響,分貝遠超過上課鈴,那些其他班快要上課遲到,在樓道狂奔的學生忍不住回頭看過來。
待看到宋時站在班級門口,他們一副瞭然的神色,縮回目光,朝自己班級裡走去。
上課鈴聲已經打完了。
樓道恢復安靜。
金髮寸頭男冷哼一聲,盯着宋時扭動了幾下脖頸,“噼裡啪啦”的關節活動聲傳出來。
宋時一直緊盯着他的動作,在他出拳的剎那,腦海裡模擬出拳頭即將到達的運行軌跡,側身一步,拳頭擦着她的脖頸而過。
金髮寸頭男左拳還未收回,右拳已經送出,宋時再度後仰閃避,堪堪躲過去。
寸頭男明顯是受過專業訓練的,動作快準狠。
宋時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謹慎應對。
寸頭男兩擊都被宋時躲閃過去,擡腿橫掃而去。
那穿着校服西裝褲的腿隱約可以看到肌肉輪廓,掃過來的速度極快,宋時躲閃不及,屈膝硬生生接上去。
【受虐值進度:+1%】
宋時徑直被甩在門框上,後背與門框凸起的樑相撞,她聽到了自己脊椎發出來的脆響。
膝蓋也麻木到幾乎失去知覺。
寸頭男同樣也被宋時的反擊影響到,垂下來的腿隱隱發抖。
但他那一身肌肉到底也不是白練的,馬上就緩和過來,再次擡腿,朝宋時腰窩踹去。
宋時靠在門上盯着他的動作沒有動,金色寸頭男以爲宋時被嚇傻了,臉上浮現了一抹興奮,腿部頓時施加更多的力量,意圖一發就將宋時打趴下。
然而,在他即將要得手的剎那,宋時閃身消失在門框。
寸頭男瞳孔驟然縮小,腿部攻勢太猛,已經來不及收回。
“咔嚓!”
清脆的聲響,哪怕是已經躲進教室的宋時聽到了,都忍不住皺眉。
“啊啊啊啊!”殺豬般的喊叫聲從背後響起,寸頭男抱着自己的腿,疼的滿頭大汗。
【反虐值進度:+2%】
宋時沒有去看他,目光掃向教室靠後的位置。
金先輝站在倒數第二排,低眉順眼,畢恭畢敬的樣子,而他旁邊的椅子上坐着一名男生,雙手環胸,靠在椅背上,正望着她。
視線相對,男生擡起戴着光腦的右手,細長的手指朝她指了指。
接着,班級後排相繼站起來五個人,三男兩女。
宋時右腳退後一步,抵在講臺的臺階上。
她微微側頭掃了眼空蕩蕩的講臺,現在已經上課,老師卻沒有出現。
是偶然?還是說對方已經可以左右老師不來上課。
那五個人走出座位,逐步朝講臺包圍過來,有人活動着手腕,有人順手從前排學生的桌子上抽走一本書,捲成棍狀。
被拿走書的學生像木偶一樣,不敢多言一句。
甚至可以說整個教室的學生都像木偶一樣,對即將發生的一切無動於衷,他們像是即將看一場看過無數遍的電影一樣平靜。
最興奮的,當屬金先輝了,他手掌還撫着自己的脖子,看着宋時被圍住,眼底的激動無法抑制。
宋時又後退一步,站上講臺,視野開闊,她注意到了教室側邊靠近樓道的玻璃窗上,有一個人頭,是一個地中海髮型的中年男人,戴着黑框眼鏡,看到她看過來,就消失不見。
以那玻璃窗的高度,宋時估計對方此時一定窘迫的保持半蹲着的姿勢。
這個點,出現在教室外的中年男人,除了老師,宋時想不到其他的人。
她斂眸,完全打消掉求助老師的念頭。
沒什麼後路可走,宋時直視眼前這些已經圍上來的人。
最先出手的是拿着捲起來的書作武器的女生,堪比一根粗壯棍子的書迎面朝宋時的腦袋劈過來。
宋時下意識側身去躲,伸手去奪她手裡的書。
剛握住她的手腕,耳畔就聽到風響,封閉的教室和走廊,無緣無故,哪裡來的風?
她當即偏頭往右躲,一隻夾帶着凌厲風聲的拳頭貼着她耳朵過去,外耳廓遲鈍的痛感傳入大腦。
宋時還來不及爲自己擦一把汗,“砰”的一聲,肩背堅堅實實的捱了一拳,宋時身體踉蹌向前一步,左側方的人又提拳而來。
宋時咬牙忍住後背的疼痛,無視那即將到來的拳頭,專注於奪武器,雙手交叉同時用力,像扭麻花一般扭動先前握着的女生的手腕,“咔嚓”脆響聲中,女生面上露出痛苦之色,握在手裡的書墜落。
宋時彎腰快速接過,沒浪費時間,朝着左側方格擋,那暴力的一拳重重砸在書上,書的封面撕裂開來。
宋時顧不得看書是什麼情況,把其當做武器,朝後方甩去。
後邊搞突襲的人猝不及防被書扇在臉上,宋時用的力道極大,他上身一歪,與他旁邊的同伴的腦袋撞在一起。
宋時當即再度蓄力,雙手握住書尾,朝他們腦袋再次敲去。
“砰!啪!啪!”
連續不斷的聲響中,宋時抱着傷敵八百,自損一千的心態,瘋子一般揮舞着唯一的武器,碰到誰打誰。
原本只破了封面的書卷逐漸加快撕裂,白花花的紙張隨着一次又一次的撞擊而漫天飛舞,落滿了講臺。
即便如此,她也無法阻止從縫隙裡伸進來的拳頭。
後背是她的重災區,哪怕她反應速度再快,她也無法保證把每一拳都擋下。
一拳接着一拳,拳拳到肉,宋時感覺自己的骨頭都要散架了,喉間的血腥味加重。
她嚥了口唾沫,將那難聞的味道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