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咱家把那邊的人都射死,出了事算咱家的頭上就是!”
就在史阿邁步向蔡邕方向走去時,程璜終於在衆官兵的保護之下緩過神來,想起自己剛剛狼狽滾地的樣子,登時再也忍耐不住,開口喝令衆官兵,直接射殺史阿、蔡邕乃至蔡文姬等人。
蔡文姬身邊的幾名手下這時也手持刀槍搶了出來,護在蔡文姬和蔡琰身前,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他們大都是當初洪翔在西北之時救下的人,他們感激洪翔的救命之恩,更感激洪翔賜予他們在洪翔商會的安穩富足的生活,故而在此關鍵時刻,沒人願意做那縮頭烏龜,苟活於世。
“誰敢亂動,老子跟他拼了!”史阿一個箭步衝到蔡邕、蔡文姬二人身前,舉着手中長劍衝着一衆官兵爆喝道。
衆官兵畢竟不是程璜的私兵,並未按照程璜的指令直接開弓放箭,而是紛紛將目光投向了他們的上司,也就是那個領兵的將官。
將官此刻早已六神無主,既想聽從程璜的命令,又擔心自己一旦發話了,逼的對面那從高樓上跳下都安然無恙的江湖豪俠直接衝過來亦或是一記甩手劍將自己刺殺當場。
就這麼一猶豫的功夫,旁邊隨着程璜而來的程傢俬兵們便已經動上手了。
只見那幫私兵們一聲呼喊,越過前排的衆官兵,直接衝着蔡邕喊殺過去。
史阿本打算甩劍刺死那將官再說的,可是見那將官被自己嚇住,遲遲不敢開口下令攻擊,不屑一笑之下,也懶得擊殺對方,以免徹底激怒衆官兵。
於是,手中長劍寒芒一閃,蛟龍入海般直衝對面殺來的衆程傢俬兵而去。
蔡文姬身邊的幾名手下也隨着史阿衝了過去,人人都是一副悍不畏死的模樣,讓蔡文姬與蔡邕二人都是眼中帶淚,苦澀不已。
哎,若非爲了自己,他們這些大好男兒,又豈會葬送在這裡呢?
敵人實在是太多了,而且還有官府的官兵做靠山,與他們對敵,下場恐怕只有死路一條。
“父親!”蔡文姬再次牢牢抱住了父親的手臂,沉聲喝道。
蔡邕本想衝出去任由對面的敵人把自己一刀殺了了事,可是沒想到居然被身邊的女兒察覺,一把抱住了自己。無奈苦笑一聲,道:“文姬,難道你還看不明白?今日爲父是難逃一死了。若是眼下立刻就死,那麼還能保得住衆人的性命,若是再遲一些,哎,恐怕所有人都難逃一死啊。”
蔡文姬此刻也無了往日睿智的模樣,一臉小女兒的悽苦神色死死抓着父親的手臂,聲淚俱下地懇求道:“父親,不要,不要拋下女兒啊。”
蔡邕咬了咬牙,眼見隨着史阿衝過去的人已經死了兩三人,知道再不下定決心,就爲時晚矣。於是用力推開蔡文姬,高聲喝道:“都住手,老夫來也!”
程璜見狀一張老臉上露出一絲獰笑,昂然道:“蔡老頭,算你還有點膽色。可是,無論如何,今天既然已經開打,那此處洪翔商會的所有人,包括你女兒在內,就都得死!一個不留地全部去死!”
這時,那領兵的將官似乎也反應過來,暗道只要殺了洪翔商會中的所有人,到時候自己這邊的人只要不說話,那麼即便洪翔那邊真的日後追查起來,想必也未必會查到自己的頭上吧。
畢竟,周圍圍觀之人早就走光了呢。
忽然又一琢磨,不成,那些圍觀之人雖然走光了,可是他們畢竟知道是老子帶隊前來的,日後洪翔商會被人滅了,那豈不還是要找老子算賬?!
“程大人,還是算……”那將官一念至此,立刻心驚膽寒,忍不住就要開口讓程璜暫時收手。
程璜看出了那將官的收手之意,恨鐵不成鋼地斥道:“笨蛋,殺了這批人,到時候是非黑白還不是咱們說了算?!到時候隨便栽贓給他們一個叛逆之罪,誰敢多言?!到時候就連那個洪翔,嘻嘻,恐怕也是自身難保。反倒是眼下收手的話,對方與咱們這樑子可已經結下了,你覺得日後會饒了咱們?”
那將官聞言如醍醐灌頂,瞬間明白了自己的危險處境,登時感激地衝着程璜一抱拳,道:“末將明白了。”於是昂然舉起手中的兵刃,高聲喝令道:“衆將士聽令,給我……”
最後一個“殺”字還未出口,遠處街道的盡頭一道寒光驟然穿過數十丈的距離,迅疾無比而又準確無誤地射中了那將官的咽喉,將那個“殺”字死死地鎖定在了那將官的喉嚨裡,再也無法發出。
“啊!”
那將官慘呼一聲,手中兵刃掉落在地,在徹底死去之前,下意識地用雙手緊緊捂住自己那呼呼噴血的脖子,似是試圖要挽回自己那狂噴而泄、不斷流失的生命力。
“敢動我洪翔的人,哼,真是活膩了!”
低沉而森寒的話語彷彿在十八層地獄中傳來,驟然響起在現場每一個人的耳畔之中,令所有人都心生畏懼、不寒而慄起來。
“啊,是他!他來了,父親,咱們有救了,咱們有救了!”蔡文姬面露狂喜之色,喜極而泣地衝着愣在當場的蔡邕高聲呼喊道。
蔡邕目光向遠處望去,只見一名英武男子正騎着一匹火紅色的戰馬疾馳而來,手中一把栩栩如生的精緻長弓的弓弦尚在劇烈的顫動。
“洪翔大人,果然是他。”蔡邕顫巍巍地大聲道。
他那張滿是褶皺的老臉上此時已經掛上了兩道淚痕,那是劫後餘生的熱淚,那是喜極而泣的淚珠,那是終於可以繼續陪伴在自己疼愛的獨女身邊而感到幸福的淚水。
“擋我者死!”洪翔手中換過軒轅劍,策馬衝到官兵隊伍近前,爆喝道。
如此神威,宛若天神下凡,擋在洪翔前衝道路上的官兵們哪有膽子阻攔,紛紛下意識地躲向兩旁,將一條直通蔡文姬處的光明大道讓了出來。
“文姬,蔡老先生,你們沒事吧?”洪翔跳下馬背,柔聲問道。
“謝謝。”蔡邕剛說了兩個字,便幾乎再也站立不住,身子搖晃了兩下,就要跌倒。
他畢竟年紀已大,而且之前還收了史阿的一擊,甦醒之後其實力氣本不足以支撐他走下樓來,但心中那股堅定的信念,使他強自走下樓來,準備慷慨赴死。
現在劫後餘生之下,這才覺得體內的力氣彷彿都被抽空了一般。
蔡文姬趕忙扶住父親,然後衝着洪翔嫣然一笑,一雙美眸中閃過複雜難辨的神色,感激地道:“這次,真是又要多謝你了。”
洪翔凝視着眼前的麗人,柔聲安慰道:“放心吧,我會爲你們出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