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武當一片寂靜,只有不知名的蟲子在鳴唱,一個黑暗角落裡潛伏着兩個人,正冷冷的注視着離開的玉機子,正是吳庸和胖子,等玉機子離開一段距離後,吳庸壓低聲音說道:“要不要上去?”說着做了個抹喉的動作。
“我去,你在這裡等我。”胖子低聲回答道,將手槍取出來,撞上消聲器,悄悄跟了上去,江湖有江湖的規矩,用槍殺人是政府或者殺手所爲,誰也聯想不到太乙門身上,胖子就是想將水徹底攪渾了。
吳庸見胖子熟練的跟了上去,沒太在意,以胖子是身手暗殺一個玉機子,還不是手到擒來,又不是比武,根本不用廢什麼手段,直接一槍了事,等了一會兒,看到一個白髮白鬚白衣的老者從另外一側走了過來,一副世外高人模樣,乾淨收斂氣息,免得被發現了影響胖子的行動。
讓吳庸沒想到的是這個來者居然朝自己所在的方向走來,趕緊收斂氣息,準備來個矇混過關,然而,這名老者在距離吳庸十來米的地方忽然停了下來,雙目如刀,在夜色中格外有力。
“是個高手,被發現了。”吳庸大吃一驚,抱着僥倖心理繼續不動。
“哪條道上的朋友,來了就請現身吧。”老者平靜的說道,緩緩走上來。
吳庸知道徹底暴露了,閃電般朝一側衝去,一個飛躍就上了屋頂,朝山下方向狂衝而去,胖子去追殺玉機子了。如果自己不跑。肯定會引來更多的人。胖子很容易被發現,只要自己一跑,就能吸引人追擊,胖子那邊就安全了。
“狂妄。”老者見吳庸具體要跑,大怒,追了上來,一個飛躍也上了屋頂,速度一點都不慢。緊追不捨,一邊高聲示警,叫來大批人手追擊。
吳庸一看情況果然和自己預料的一樣,鬆了口氣,如果這樣胖子還刺殺不了玉機子,那就沒辦法了,內功灌入腳下,速度陡然增加,接着夜色狂奔起來,幾個兔起鶻落就跑出去好遠。
老者一看。怒喝一聲,身體鼓盪起來。速度也提升不少,緊追不放,只一會兒功夫,速度慢的被遠遠拋下,最後只剩下老者在追擊吳庸了,以吳庸的速度,也就只有老者能夠緊跟不放。
兩人一口氣跑出去十多公里,在一片開闊的山坡上,吳庸停了下來,雙手背靠在後面,臉色冷靜如水,冷峻的雙目如刀,鎖定了追上來的老者,身上氣勢內斂,在月色下顯得孤傲而又自信。
老者追了上來,在距離十來米的地方停下來,冷着臉,雙目微閉,緊緊的鎖定了吳庸,冷冷的說道:“朋友,既然不跑了,何必還蒙着臉,不如摘下來讓老夫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敢夜闖我武當。”
爲了避免麻煩,吳庸和胖子混進武當時都蒙着臉,這一路奔跑過來,吳庸還沒有摘掉,也不想摘掉,故意壓着嗓子說道:“你是何人?”
“無量壽佛,老夫武當大長老,道號元一。”老者喧了聲道號說道。
“原來是元一大長老,看來,和真一掌教是同輩了,既然如此,那就搭把手吧。”吳庸冷靜的說道,做好了戰鬥準備,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一旦武當其他人合圍上來,自己想跑也跑不了了,現在不着急,會一會這個高手也不錯。
上次和真一一戰,吳庸收穫不少,正想找個人練手,擺了個請式,說道:“老人家請了,你年長先來,尊老愛幼嘛。”
“狂妄。”元一大長老臉色微變,曾幾何時江湖上已經沒人敢這麼對自己說話了,一股屈辱感涌了上來,元一人老火氣不老,爆喝一聲撲了上來,在虛空中拉出一道殘影,瞬間即至。
“來得好!”吳庸大喝一聲,戰意高漲,反撲上去,一記黑虎掏心,簡單一拳,帶着無可匹敵的氣勢,彷彿要將整個空間擊碎,這一刻,吳庸感覺天在心中,地在腳下,天地任由自己馳騁。
“好強大的拳意。”老者元一大駭,沒想到吳庸年紀輕輕居然打出了拳意,身體暴退開去,見吳庸沒有追來,元一在十來米的地方穩定身形,驚訝的看着吳庸說道:“朋友,好強的拳意,居然打出了開天闢地之勢,報個萬兒吧,我可以做主,今晚夜闖武當的事一筆勾銷。”
“是嗎?”吳庸沒想到自己神來一拳居然打出了拳意,在武學上還有一種說法,叫勢力,以招禦敵乃下層功夫,以力禦敵爲中層手段,以勢禦敵方爲上上手段,但要想練出屬於自己的拳意談何容易,需要極高的天賦和極深的實力。
上次和真一一戰,吳庸耗盡了自己的內功,也激發了師父存儲在自己丹田的內功,事後,吳庸徹底將師父的內功消化成了自己的內功,加上自身內功的恢復,兩者疊加,實力大增,加上和真一的搏殺,吳庸感覺到了武道的法則,這段時間不斷感悟,無形中修出了自己的拳意。
每個修出拳意的人情況都不同,拳意也不一樣,有的以山川自然爲意,有的以殺戮征伐爲意,有的以平和中衝爲意,不一而足,根據個人感悟和經歷不同而不同,吳庸以天地爲意,其拳意氣勢磅礴,睥睨天下,令人無法小覷。
以天地爲拳意需要大毅力,大智慧,看透天地法則,悟透天地規律,並參透出屬於自己的武道,將天地掌握於心,修到最高境界時,一拳下去,能將空間震坍塌,將大地震抖動,天地也無法阻止力量的發揮。
元一很清楚這種拳意的修煉難度,不想給門派招惹上一個這麼厲害的角色,除非今晚將對方斬殺於此,但元一沒有信心做到,剛纔的奔跑速度足以說明一切,只要對方不停下來,自己根本追不上,畢竟老了,氣血不足,時間一長必然跟丟。
“年輕人,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就是打傷我師弟真一的人吧?沒想到年紀輕輕就修煉到了這個高度,不知道是何門何派弟子?”元一問道,充滿了好奇,看不出一絲敵意來。
吳庸見對方已經猜到,但還是沒有摘下蒙面巾,猜到是一回事,自己承認又是另外一回事,感覺到追兵快要上來了,拱拱手說道:“打不打?不打我就走了。”也不等元一答話,轉身就走,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元一眉頭緊鎖的看着吳庸消失的方向,並沒有追趕,追趕也沒用,根本追不上,終歸是上了年紀,這一路過來內功消耗不少,想到武當派得罪了這麼個狠角色,擔憂起來,剛纔答應玉機子的話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大長老!”許多武當弟子追了上來。
一些人還想往前繼續追趕,被元一出言制止,開玩笑,一個練出了拳意的人豈是那麼好對付?追上去豈不是找死?損了三大高手,武當可經不起消耗了,大家不理解,驚訝的看向元一。
元一也不多解釋,冷着臉說道:“都給我回去,今晚的事誰也不許透露半個字出去,否則廢除武功,逐出師門。”說着轉身往回而去,很快消失在夜空中。
“呃?”衆人大吃一驚,但礙於大長老的權威,沒人敢挑釁,帶着不甘紛紛折返回去,雖然滿腹好奇,但誰也不敢議論,大長老說過的話在武當有着絕對權威,說一不二,誰也不敢去觸這個眉頭。
元一回來後直奔議事殿,掌教真一寒着臉坐在首位,兩旁坐着其他人,大家看到元一回來,紛紛起身相迎,元一象徵性的回了個禮,對上首的真一說道:“怎麼都在這裡,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玉機子死了,被人用槍打死的,子彈正中眉心,師兄,您不是去追擊兇手嗎,兇手是誰?抓到了嗎?”真一一臉激動的說道。
“什麼?玉機子死了?”元一大吃一驚,臉色鐵青起來,想了想,見大家着急的等着自己回答,便說道:“兇手應該另有其人,我追擊的人不像是兇手,對方蒙着臉,武功強悍,已經修煉出了拳意,以天地爲道的拳意。”
“什麼?”真一大吃一驚,自己苦修一聲,實力是有了,但距離拳意還差一步,這一步就是十幾年,始終無法跨過去,不由驚訝的問道:“是什麼樣的人?”
“很年輕,我猜想對方就是打傷你的人,但對方不承認。”元一如實說道。
“玄劍門掌門吳庸?”真一大吃一驚,滿臉不可思議,和吳庸一戰,真一能夠感覺得到兩人實力旗鼓相當,自己招式上弱了半招,沒防備對方衣袖裡藏有短劍才着的道,沒理由一個星期不見就修出了拳意吧?這不科學。
“原來是玄劍門掌門,”元一想了想,說道:“不管是不是這個人,大家都給我記住了,武當經不起損失了,你們都給我閉關修煉三年,三年內誰也不許下山,紅塵俗世都給我交出去,誰看不破紅塵,迷戀紅塵俗世,直接逐出師門。”
“是!”大家神色一凜,趕緊答應下來,也沒人敢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