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到範嫺通知可以進入,把接陸歡的車纔敢通過看似沒有任何崗哨把守的大門。這裡看似對外不設防,但是作爲範嫺的老巢,這裡的可怕之處藏得很深。
她的這些手下也曾經天真的以爲這裡沒有任何兇險,這裡沒有人巡邏放哨,是因爲自動化的電腦中控系統已經將整個莊園都納入了範嫺的管理範疇之中,防禦、攻擊、還有非致命殺傷的城市作戰武器這裡都有,可以根據需要調整攻擊層次,對於不聽命令的手下,範嫺設計的機關只是玩笑而已,就已經讓親身經歷過的手下再也不敢在這裡輕舉妄動,即使是自己系統內的車輛都需要提前報備才能得到範嫺的放行。
就這樣司機也是小心再小心,生怕看錯了一個路牌走錯了道,恐怕就會陷入不可控制的危險。
陸歡還是很喜歡這個莊園的幽靜的,司機是一個退伍軍人,腰桿挺的筆直,在莊園主建築的門口對陸歡一敬禮,示意他可以下車了,而他就不能再跟進去了。
“謝謝你了。”
陸歡對司機一點頭就下了車,好奇的打量着佔地面積宏大寬敞的莊園,面積足夠開一個幼兒園了。
主體建築一層也是很有未來技術的科幻感,銀白色的色調和範嫺地下的手術室一致,整個環境也是出奇的乾淨,一點不像渡城這樣污染嚴重的北方城市。
北方乾燥風沙大,如果開着窗戶一天不擦桌子,晚上吃飯的時候就能看見桌子上面已經落了一層土,至於說電腦筆記本這樣的嬌貴物,用不了多久整個機箱主板都會有一層土,弄的和新發現的文物一樣。
但是這裡的房間去是乾淨的可怕,也不見有人往來打掃,陸歡隨便摸到哪裡都看不到一點灰塵,看着樓道頂上嗡嗡低響的排風系統,陸歡眼睛一亮,估計這可能就是房間乾淨無塵的根本所在。
除了正常排風道系統應有的功能,這裡的整個空氣循環系統應該就有真正的除塵功能,這一點就是很多新建的大型商場都沒有,只有一些實驗室特殊的房間會安裝有這樣的除塵除溼空調,控制環境溫度在一個特定的度數保證實驗的如期完成。
這個房間似乎沒有人,陸歡到這裡來還沒有任何人迎接,只不過他走到哪裡,哪時的燈就會自動亮起,同時腳下的地面可以變成路標,指引陸歡的前進方向。
順着路標找到了最盡頭的電梯,電梯下的很深,好半天猜到了地下室的所在,按照陸歡的估計,這裡最少是在五十米的深處,這個深度,應該已經可以抗住核彈以這裡爲中心點的直接爆炸了,都是一個建設非常完備的防空洞。
深度也限制了下面的空間不大,順着地上的箭頭進入了一個小更衣間,套上了隔離服,陸歡鬱悶的發現他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走了。
地上雖然還有箭頭,但是指向的門前進方面上沒有把手,而已一個指令輸入器,旁邊豎着一個提示牌,可惜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母,他們認識陸歡,陸歡可不認得他們!
他能通讀文言文的醫學典籍,但是就算小時候也跟着接受了九年義務教育人,但是山村學校水準可以想象,陸歡受不了他那個英文老師濃重的口音一節課沒有上全過,以他的性格自然也不可能自己去學習這些東西,所以實際上他的英文水平也可以想象了,就是二十五個英文字母都還沒人全呢。
“哦不對,好像不是二十五個,而是二十四個?”陸歡撓撓頭,鬱悶的掃了一遍那個英文提示牌,無奈的開始在這個小更衣室亂圈圈,尋找有沒有別的提示或者什麼聯絡器,這個莊園裡面還是有不少人的,他自己搞不定總可以求助。
轉了一圈他沒有找到任何可以按的東西,也沒有人理他。
這個地方實在太深了,一點手機信號都沒有,陸歡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就收了起來。
就在他急的想要暴力把這個厚重不鏽鋼鑄造的防爆門破解的時候,頭頂上的燈座上響起一個清冷的女聲,帶着些許不耐煩:“你找什麼呢?不要耽誤治療時間,還不快過來。”
是範嫺在手術室裡面等了陸歡好半天,覺得不管怎麼算他也應該進來了,感覺有些不對勁,這纔想起來按動控制系統尋找一下陸歡所在的位置,發現他在更衣室裡面轉來轉去,還有想要破壞自己手術室的意圖,這纔出聲制止。
陸歡被突然想起的聲音嚇了一跳,眯着眼睛擡頭一看,才發現燈座邊上有一圈細孔和一個閃着紅光的小孔,音響和攝像頭竟然是藏在這個位置。
這個設計隱藏性很好,一般人不會想到去房頂找這些東西,就是擡頭也會先看到那個照度很高的燈座,科幻感十足的銀白色簡潔造型實在很搶眼,根本不會注意到旁邊的小巧聲音孔。
陸歡聽到終於有人離自己了,無力的道:“我不知道怎麼出去,當然要找說明書了,快告訴我怎麼走。”
“不知道怎麼出去?旁邊不是有寫嗎?”範嫺奇怪的道,突然笑了起來,極爲驚訝的道,“你不懂英文,你身爲一個醫生,竟然連這麼簡單的英文都看不懂?天啊!”
雖然看不到表情,但是再遲鈍的人也能從她清冷聲音裡面壓抑不住的輕蔑,能讓這種語氣裡面缺乏感情的聲音出現意外的波動,看來陸歡不懂英文這個消息對範嫺實在是足夠的震撼。
“醫生會看病就可以了,爲什麼非得去學英文?”陸歡很是自然的一攤手,臉上的怒色一閃而逝,“你也不要耽誤時間,還是快告訴我怎麼走出去的好。”
“你稍等55秒。”
範嫺給出了一個異常精確的數字,陸歡還是第一次有人說時間是用秒作單位的,然後燈具旁的音箱裡面想起了一陣幾乎連在一起的鍵盤敲擊聲,好像傾盆大雨從頭頂澆下來一樣,讓人聽了異常的煩躁。
55秒之後,一個小巧屏幕垂了下來,上面是一條條中文的操作步驟。
在不到一分鐘的時間裡面,範嫺臨時手打了一份中文的操作方法給陸歡,足有近三百字,打字速度已經快到了一定境界。
陸歡只看了兩眼就已經印在了腦子裡面,按照提示的方法通過了一道小小的紫外殺菌和一道空氣清洗門。這之後是一道自動升起的門,陸歡就進到了手術室,看到了躺在手術檯上的楚貪狼和正在電腦前不斷操作的範嫺。
也不知道楚貪狼哪裡來的力氣,明明是受傷躺在哪裡,看到陸歡後還有心情用媒婆似的熱情和人開玩笑,倒是讓人極度佩服他的膽子和韌性:“我替你們介紹一下,範嫺,這個年輕的帥哥叫做陸歡,很棒的醫生。陸歡,你之前見過這位美女一次了吧?她叫範嫺,別看她年輕,在學術方面的成就很多人一輩子都趕不上了,她自己專業的知識你可以隨便問的,不用怕她回答不出來出醜,這基本不可能。”
“原來是你!”
陸歡和範嫺打量着彼此,異口同聲的驚訝道。
陸歡第一次範嫺的名字還是在沈偉鋒嘴裡,當時沈偉鋒答應他想要科技進步獎評主任醫師這個工作就着落在範嫺身上了,想進省保健委員會當御醫也是需要範嫺的母親幫忙。只不過那時候範嫺不在國內,和境外的一些醫療專家反省了訪問交流,其後不就沈偉鋒又被陸歡派出去找他需要的東西,所以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就在剛剛他還聯繫沈偉鋒,知道他需要的東西沈偉鋒已經找齊了,現在正在回來的路上,估計很快就能回到渡城給他治腿了。
範嫺也聽過陸歡的名字,作爲土生土長的渡城本地人,範閒當然知道一中心醫院,她手底下的項目本來也是和一中心醫院方面有些合作,知道那邊正有一個風頭正盛的小中醫叫做陸歡,解決了放多別人束手無策的問題,還能利用中醫完成西醫都搞不定的手術,就連中央保健委員會的專家張景亭老爺子,都承認自己不如陸歡。
這句話就屬於以訛傳訛了,當時張景亭只是說自己在外科手術這一個方面不如陸歡,這一點沒有任何中醫敢拍着胸脯說他一定能超過陸歡,但是寬泛的直說這個方面不如誰誰誰。現在這個謠言穿來穿去,已經和最初的版本出現了明顯的不同,估計就是張景亭再來這裡重說一遍,都有點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呢,很多東西,完全是本能意識就帶出來的,受到會場環境影響開出的現場橋段。
但是知道陸歡治好了沈偉鋒的腿,這一點範嫺是可以確認的,沈偉鋒和她親自說明過這個問題,她也答應了一定會找陸歡給幫忙,只不過兩個人還沒有相約見面,就現在這個地點這個時間這個還有一些詭異的時機見面了。
兩個人對視一眼,瞬間就能出對方身上看出一些優秀醫生應該有的素質,比如冷靜從容,比如決斷迅速,比如不輕易下結論的質疑精神,這些東西僞裝不出來,只能是長期接觸臨牀第一線和配合訓練,對自己所處科室有了深刻的瞭解,綜合在一起提升纔能有的這種強大的氣場。
“只可惜你不懂英文,和技術發展前沿已經脫節,現在醫術再好,也會被時代所拋棄。”範嫺想起剛纔陸歡在更衣室日表現,極爲惋惜的看了陸歡一眼。
“這個時代,西方中心論馬上就會失效,我不覺得英文有什麼重要的。”陸歡的面色如常,淡淡然的一笑,似乎是有足夠的自信,“別說廢話,先治人,我想你是搞不定楚貪狼的病情,否則也不會喊我來。”
範嫺微怒,在鍵盤上連續鍵入一大串命令,啪啪幾聲陸歡面前的櫃子打開露出裡面的醫療器械,冷冰冰的道:“那我就看看,你這個文盲醫生是怎麼搞定我都搞不定的病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