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沒有什麼道理啊……不過這個世界上大部分的事情，也是沒有道理的吧。”
範嫺嘀咕着，也懶得去管陸歡，反正都是沒有本錢的買賣，陸歡隨便怎麼折騰都是賺錢的呢。
接下來範嫺把一個工作進度表上傳到了陸歡的手機上，杜綺芳不在的這些日子有一大批試驗進度都嚴重滯後了，從理論上來說黑苗白苗那些東西陸歡的理解只能比杜綺芳更深，既然他來了範嫺沒有不好好壓榨一下。
看了一眼這些個表格，陸歡就一聲哀嚎：“我就是不領工資的吧，你也不至於這麼剝削吧？”
上面的東西，陸歡就是連着十天加班也處理不過來的。
“我是不用發你工資，但是這裡面那一個項目，最後賺錢不是進你自己的腰包裡面？”
範嫺不屑的白了他一眼，他現在已經知道陸歡的打算，正在把手裡面的工作一項一項全都扔出去，然後做一個甩手掌櫃什麼都不管就是每天去玩還有數錢，以範嫺對他的瞭解，他確實是做的出這樣事情的主兒。
當然，他還需要先一步把那些礙眼的人滅乾淨，不過以現在這個速度，那個日子已經不遠了，範嫺必須在那個時間點之前把需要用到陸歡的項目全都解決掉，不然到時候可就不好找人，於是就有了這麼一**作表格。
“當然有啊……比如這個，配合人體極限項目，完成體能測試……這個項目可是你在軍方的任務吧？有一毛錢的分成工作嗎？”陸歡眼睛瞪了起來。
範嫺揉揉太陽穴，被他吵得有些煩，冷冷的道：“給你算錢就是了，五千塊一個小時，到時候你按時來，我給你結賬，如果你做的好，我會加鐘的，到時候你可以賺得更多。”
“不錯的價格！”陸歡頓時聽的眉開眼笑，不過他搓着下巴，猶豫道，“加鍾這個詞，怎麼聽得有些彆扭呢？”
“我給你開的是夜店最頂級牛郎的價格，加鍾這個詞，一點也不彆扭。”範嫺揚起了手，示意他沒有問題就出去吧。
“你！”陸歡大怒，卻也拿這個沒有人性的傢伙發不出脾氣，走出來辦公室門口，突然探回了頭，扒着門框道：“我還真有問題！”
“你這個陰魂不散的傢伙，什麼問題？”範嫺手伸到抽屜裡面，準備他再不走就掏槍。
“你有想過，賽文那個傢伙跟進這種壓力中的基因進化，是爲了什麼樣的項目嗎？”
不等着說完，陸歡猛地縮回了頭，生怕範嫺直接掏槍爆了他的頭。
不過想象中的彈孔沒有出現在門上，聽到陸歡問題的範嫺，也陷入了深思，這個賽文突然拜訪華夏談這麼一個項目，其目的到底是什麼呢……
……
……
陸歡在範嫺實驗室一直工作到了晚上九點，晚餐就吃得實驗室工作餐，反正範嫺對手下員工的福利非常不錯，提供24小時的自助餐，五星級酒店標準，這也是她鼓勵員工加班的一種方式之一，就是再大的企業也沒有範嫺提供的這種福利。
不過範嫺實驗室裡面這些精英，都是完全值得享受這樣福利的人，他們隨便哪一個對人類的價值，就可以超過華夏所有房地產開放商加在一起。
從實驗室開車回到一中心醫院，陸歡到了杜綺芳的病房，再看到主治醫生的判斷然後又親自檢查了一下杜綺芳的病情，終於笑了起來：“不錯，很不錯，過不了幾天你就可以出院了，現在已經可以下地行走了。”
杜綺芳眉間浮上幾絲喜色，這些日子只能在牀上待着，已經把她憋得夠嗆了，聽說終於可以下牀，卻帶着一絲狐疑地笑問道：“你這個蒙古大夫靠譜麼？我的主治可是說還要幾天才能下牀，出院還要等一個月。”
陸歡擺擺手，吃了一粒巧克力豆順便也給杜綺芳了一粒，安慰道：“你不放心我？他怕醫鬧，我可不怕，你再怎麼鬧也不過是把左口袋裡面的錢換到自己的右口袋。”
“有麼？你口袋裡面的錢和我有什麼關係？”杜綺芳眉毛一挑，纔不理會陸歡的厚顏無恥。
“當然有啊！”陸歡從錢包裡面拿出自己的銀行卡，塞到杜綺芳病號服的左口袋裡面，柔聲道，“密碼是你的生日，現在你花錢，就是從自己的左口袋到右口袋了吧。”
“你什麼意思？”杜綺芳有些發愣，他可知道陸歡這個傢伙怕麻煩，大部分錢都是在公司帳上，他個人賬戶，也就只有這麼一張卡了。
“你替我管帳啊，你是我老婆，這點事情可不麻煩吧？”陸歡抱住了她，把下巴枕在她的肩膀上，“反正我花錢的地方也不多，酒不是必喝煙也沒有癮頭，就是平日裡面愛吃點巧克力，我也懶得上那些外國網站看那些鳥語，所以錢給你就好了。”
“好，勉爲其難收下了！”
杜綺芳不由哈哈大笑，陸歡把銀行卡放在自己手裡還告訴自己密碼，倒是一種莫大的信任，她不說感動，但是整個心裡暖暖的。
“你知道，我在想什麼麼？”
捏着卡出神了好半天，杜綺芳回過頭問陸歡。
“嗯？”陸歡認真的看着她，但是說要知道她在想什麼，那是在是太難爲他了。
“我很想，叫你老公。”
杜綺芳低下頭，小聲道。
陸歡那一瞬間對她的信任，讓她有一種這一路風雨終於修成正果的感覺。
陸歡愣了好半天：“不要叫。”
頓了一下，似乎是怕杜綺芳誤會，他補充道：“等領證以後再叫。”
……
……
這天晚上，陸歡用輪椅推着杜綺芳去了濱江道步行街，兩個人在一起前曾經匆匆的一起去過商場，但是在一起之後，竟然一次都沒有這種簡單的日常享受。
和一般的情侶相比，他們雖然在各自的事業上都極其成功，可以說小小年紀就站到了常人一輩子也難以企及的高度，但是兩個人爲了打成這個目標，也付出了常人難以想象的艱辛。
有些苦，別人擁有看不到，看不懂，或者是看到也會裝作看不懂。每個人都會看到別人生活的輕鬆，看到自己日子裡面的痛苦。但這是不必的，就是再有錢再成功的人也一定有自己的煩惱，這可以說是人的貪婪沒有止境，也可以說是上帝永遠不會讓一個人真正痛快。
但總有人是開心的，這個世界上最開心的事情，就是自己看得開。
看着旁邊的燈光璀璨，陸歡一串很大的糖葫蘆和杜綺芳你一口我一口的吃着，漸漸冷下來的晚秋透着一點點涼意，她忍不住往後靠着，和陸歡更近一些。
“爲什麼你很喜歡角落的位置？”
兩個人進了一家西餐廳，點了很多甜品，杜綺芳發明了一個可以說是慣性的特質，陸歡很喜歡往角落裡面座。
陸歡沉默一下，淡然道：“沒有什麼，可能我喜歡這個狹小位置，給我帶來的安全感吧……”
“這個狹小位置，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呢？”杜綺芳眼睛閃亮着，追問。
她曾經聽過陸歡朗朗而談，說病情，說政治，說經濟，說公司經營，說三教九流，可是她從來沒有聽過陸歡講他自己。
今天這句話，似乎是一個很棒的切入點，她一下子就好奇起來。
陸歡搓着下巴，眼神有點猶豫，露出回憶的神色，那種一直帶着滿不在乎笑容的臉不由也嚴肅起來。
能讓人感覺到安全感缺失的經歷，自然和快樂有着不可彌合的距離。
看到杜綺芳期待的表情，陸歡也不會意思不說，他答應過她，他不在對她有任何秘密。
“大概是小時候，總是在危險中吧……我師父，會把我放在一個有各種野獸，還有惡匪強盜的環境中，他們都是爲師父抓來的，只有殺死我，就可以獲得自由！不得不說，那個老傢伙這一句話，就把我逼入了死路。
我會有很多危險，各個方面都可能出來的危險，只有躲在狹小密閉的空間裡面，只有一個我能看到的入口，我才能喘息一下。”陸歡終於緩緩開頭，雖然不是什麼開心的回憶，但是時隔這麼久，他也終於可以淡然的提起，“因爲我很累，我想做一些只有自己能知道的事情，所以後來就特別喜歡角落了。我可以看到別人，而我不需要回頭，就能看到能看見我的所有人，不會時刻背後突然鑽出一個人，觀察着我……”
“唔，你的過去，我從來沒有聽過呢？”杜綺芳扁起嘴，有些不悅的道，“還是第一次知道你有師傅呢。”
“呃，不是被？我當然有師父，我以前應該說過吧？”陸歡被杜綺芳說得有些尷尬，“我的事情，從來沒有可以瞞你的，我也沒有想過要騙你什麼……”
“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啊，你什麼都沒有告訴過我，就要和我求婚，我怎麼知道你到底是誰……是不是靠譜啊！”杜綺芳鬱悶的道。
“過去的事情，重要嗎？”陸歡搖搖頭，“現在的我和以後的你，纔是陪伴着你過一輩子的，那些事情，並不重要的……”
“重要，很重要！”杜綺芳堅決的道，“你知道我的事情，所有的事情，我都告訴你了，可是你呢？我不知道你從哪裡來，你父母是誰，你童年都經歷了什麼纔有這一身本事。我不止一次突然驚醒，你不在，而一個聲音告訴我，世上沒有陸歡，這一切都是我的幻想。陸歡，我需要你的過去，這樣我才能感覺真真切切的擁有你……那些過往，讓我相信，你是真的。”
陸歡沉默着，低下頭，似在思考很多事情，要如何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