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偉鋒審問黎元律的過程沒有讓陸歡和甄九姝看到太多細節,不過黎元律回來的時候還是完整的,甚至從他身上連一個明顯的傷痕都沒有找到,總算讓甄九姝鬆了一口氣。
“傻丫頭,這樣的刑訊專家纔可怕,你看他連會留下一身傷痕的真正刑罰都沒有用上呢,黎元律就已經這麼怕他了,他要是用上真正的手法,你說這個世界上還沒有能在他面前保持一點尊嚴嗎?”
陸歡看到甄九姝的表情,忍不住在她耳邊低語起來。
甄九姝看了黎元律一眼,果然這個對她糾纏不休的老鄉連正眼看沈偉鋒一眼的勇氣都沒有,回來之後一直唯唯諾諾的低着腦袋,對於陸歡和沈偉鋒的任何問題都竹筒倒豆子似的和盤托出,就是沈偉鋒喘氣的聲音稍微大一些,他都一陣顫抖,果然是怕沈偉鋒怕到了極限。
“果然是這個道理,他連真正可怕的手法都還沒有用,就讓人投降了,這人果然變態!”甄九姝想白了這其中的道理,面色古怪的看了沈偉鋒一眼,下意識的退後一步和他保持着一定距離。
想到他之前對自己的刻薄評價,甄九姝對沈偉鋒的評價只剩下四個字:心如蛇蠍。
“陸歡,你小子別說我壞話,我這還不是爲了幫你保住那個什麼本命蠱麼!”
沈偉鋒餘光掃見陸歡和甄九姝交頭接耳,之後這個淳樸並沒有多少心機城府的異族美女就像是迴避什麼噁心東西似的和他拉開了距離,這裡面的事情沈偉鋒就是用腳丫子想都知道是陸歡在裡面搗鬼鬼,頓時怒斥陸歡。
“你看,多可怕……”
陸歡纔不管沈偉鋒的眼神,只是對甄九姝耳邊又說了一句,小丫頭立刻大點其頭,表示同意陸歡的說法。
沈偉鋒那叫一個鬱悶,也懶得去解釋,把一件他記錄的文件丟給陸歡,沒好氣的道:“內容已經都在這裡了,你有什麼看不明白的,快點問他,保證對你言聽計從。”
陸歡拿過文件掃了一遍,沉思一會,手一抖翻出了一把匕首一指沈偉鋒道:“你過來。”
沈偉鋒退後一步,擺出一個自衛的姿態,緊張的道:“陸歡,我就是字寫的難看一點,你也不用看完了要動刀子吧?”
“你想什麼呢!”陸歡翻了一個白眼,“你自己審問的還不知道,他傢伙不是說了若想保住本命蠱的性命,需要給它時間產生抗毒之力。”
“我看到了,可是這和他拿刀割我有什麼關係嗎?”沈偉鋒不解的問道。
“廢話,我是給你解讀,會對本命蠱產生影響的是你身體裡面分泌的解毒物質,而這種物質對它來說就是劇毒,想要它提前適應,就需要割你的血,這麼簡單的邏輯關係你想不明白嗎?”陸歡一臉不可思議的問他。
“這個……很簡單的邏輯?”沈偉鋒求助似的看向屋裡其他兩個人,結果是甄九姝大點其頭,黎元洪先是下巴往下一點,然後突然想起來了什麼,用出玩命的力氣左右狂甩頭,以示對這個說法的不同意。
黎元洪這才反應過來除了他之外所有人都是醫生或者巫醫,對於本命蠱這點事情哪一個都比他清楚得多了,稍一點撥就能明白,可是隔行如隔山,這些事情沈偉鋒考慮起來可就複雜得很了。
“算了,當我沒問,不考慮這個問題了!反正你不是害我就行了。”沈偉鋒表情一幅決然的神情到了陸歡的面前。
陸歡又好氣又好笑的看着這個傢伙,自己如果想要害他,直接見死不救就好了,幹嘛還要廢這麼大力氣替他解毒,然後詳盡辦法幫他搞本命蠱,這裡面是多費了幾道手才準備害他?真是一個被害妄想症的患者!
不過陸歡只是在心裡吐槽,他先割破沈偉鋒的手腕,放了一下杯的血然後替他止血,從別墅裡面提前備好的常用藥材,還有上次從範嫺那裡敲詐來的極品藥材裡面尋了幾味藥材,加到了沈偉鋒的血裡面。
說也神奇,這幾位藥材加了進去之後,隨着陸歡的不斷震盪,那一小杯裡面的紅色竟然慢慢沉澱退去,在杯裡凝成了一個小小的血塊,只留下一片有着淡淡黃色的透明溶液在杯子裡面盪漾。
“這就是你身體裡面分泌的抗毒血清了,這東西是能讓你對抗七蟲七花毒的關鍵,這是你的經歷過超敏狀態之後身體的本能調整,不過這也讓你比一般人身體內的毒性更加強大,恐怕就是本命蠱也不可能完全對抗這份毒性,一會兒爲了保險起見我還需要一點時間,再****這隻本命蠱。”
陸歡看到沈偉鋒不明所以的神色,耐心的替他解釋着,畢竟病人的配合對醫生來說也是絕對重要,一個怎麼說也不聽,自己耽誤治療亂吃藥拒絕醫生建議手術之類的病人,最後的下場自會告訴他們什麼是半瓶子晃悠,有些東西不是光看書都會的,還需要系統的學習講解和臨牀工作經驗,這些東西,不是本職業的人很難爬到巔峰。
沈偉鋒雖然聽不太懂,但是大概也就明白了其實陸歡想表達的意思沒有多麼複雜,就是告訴他這個東西很重要,他想要最好的效果就還需要耐心等待他多準備一點東西。
陸歡不可能白白替人治病,本來他想着到時候讓沈偉鋒請他吃幾頓大餐,再去軍隊的打靶場過過器材重型槍械的癮頭就好了,誰知道還來不及讓他和沈偉鋒開口,黎元律就帶了一個好消息他可以想辦法保住本命蠱的姓名,使這種神奇的蠱蟲而已擴大自己的數量,然後幫着自己完成例如解毒這樣以前做不到的事情,也算是一樁巨大的好處。
所以一聽完黎元律的說法,他就知道自己撿到了寶。黑苗的人丁稀少,能遇到一個知道本命蠱用法並且還有這種最新發現的族人,還有要沈偉鋒在旁邊充當刑訊官的角色,這些巧合條件湊在一起,陸歡才知道那個可以保住本命蠱的方法,所以他現在最重要的想法就是替沈偉鋒解毒,然後盡力保住本命蠱並且把這個東西留下。
陸歡配好了本命蠱需要的抗毒血清,讓甄九姝取出了一直由她豢養的那種本命蠱。
到了這個時候,甄九姝也有一點遲疑,畢竟這種東西的簡直比同質量的黃金還要高出百倍,白苗沒有繁育的方法,當初搶來的那些蛹有多少個,他們也就是有多少本命蠱,糟蹋一個就少一個,雖然黎元律說有可能抱住本命蠱,但是這種方法就是當初黑苗族最好的巫醫也不可能保證每一次都成功,使用本命蠱都是謹慎又謹慎,陸歡這樣的中醫和巫醫雖然只差了一個字,但卻是八竿子也打不着的關係,她自然不能輕易給她。
深吸一口氣,甄九姝深深看了沈偉鋒一眼,哼道:“死變態,記得你說過包我吃喝玩樂一直吃到國境線的,不要忘了你的承諾!”
說着她把提在手裡的錦盒推到了陸歡懷裡。
陸歡接過錦盒,盒子不大,入手卻是頗爲沉重,還有一絲絲的涼意不斷通過外面的絲絨透出來,顯然是由某一種頗爲奇特的材料打造的,重量比來說並不比同體積的水銀輕,而且考慮到作爲一個盒子裡面還有中空的部位,那麼這種物質的比重就更高了。
觀察了一下,陸歡發現這個錦盒通過一個小小的金屬扣密閉着,上面留了一個小口可以每次投喂,這說明甄九姝餵養這東西也是小心翼翼。
想來這是,這個東西雖然陸歡沒有見過,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樣子,但是本命蠱竟然是蠱,肯定也是從無數毒蟲脫穎而出才能叫做蠱,毒性和兇性都是天下無雙的,別說根本不懂飼養方法的白苗,就是黑苗一輩子都只能養一隻,因爲這種東西爲了保證他和主人心靈相通那是需要用鮮血餵養的,而且隨着年齡和身體的成長還需要更多的鮮血,所以一般人根本無法滿足他的需求,養了一隻身體就極大的傷了,再想養第二隻只能是害人害己的事情,不知道會造成什麼惡劣的後果。
陸歡卻沒有那麼多顧忌,他通過餵食的小口看裡面看了一眼,黑布隆冬什麼都看不見,旁邊的甄九姝道:“別看我,我也只是保證它還活着,但是活得有多好,我就不保證,因爲我也沒有到這傢伙的生存能力有這麼強,一直能被我照顧着活到現在。”
說這些話的時候去,甄九姝臉有些紅。她其實是一個特別用功的孩子,學習工作還有各項活動都不像落下,結果就是所有的時間都讓搭了過去,結果她偷來準備好好研究好好養大的本命蠱,都失去了照顧的興趣!
陸歡對於這丫頭的表現,只能表示又理解又無奈,畢竟有那麼多之前層層瓜葛的人,這個時候見面瞭少不得又尷尬的,而甄九姝, 本來也不是一個特別細緻的人,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纔是她的本性,那些所謂的沒想或者理念,不過是她不那麼努力的一個結果。
啪的一聲,陸歡挑開金屬開口,一下子把錦盒打開,看到了一雙充滿了怨毒憎恨的複眼,因爲常年不見過又突然見到了這麼多陌生人,開始暴躁超慢攻擊性的嗚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