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建於清乾隆三年的正興德茶莊,原名“正興茶鋪”,坐落於北馬路1號,乃是渡城有名的百年老店。
茶莊舊址在北門外竹竿巷,以大理石、漢白玉爲裝飾,兩旁側門上的“正興德”三個大字,是渡城著名書法家華世奎所書。正興德茶莊由渡城八大家之一的穆家老家主穆文英創辦,最初經銷一些來自湖南、湖北的綠茶及安徽大葉茶,同時兼售鼻菸,再後來,研製出有自己特色的花茶,在渡城一炮打響。
到了穆家第三代穆時榮期間,在茶葉外包裝首次使用“綠竹”作爲商標,圖案中有綠竹、行雲、流水,素雅大方,“綠竹”茶在海內外市場上均享有盛譽。
正興德茶莊以售茶爲主,不過老店裡也有品茶的雅間。現在這個以明清古典傢俱佈置的茶室,桌子正中卻是擺着一種容貌猙獰的鐵甲戰艦模型,和整個環境清幽的環境格格不入。
能做出如此大煞風景的行爲的,也就只有魏雲月這個瘋癲丫頭了,隨身帶着模型鼓搗,顯然說明她今天的心情又不怎麼好。
“吱”的一聲,丰神俊朗的孫琅推門而入,把一張紙條扣在手心裡面,帶着一臉不可思議的嘆道:“瘋了,瘋了,這些人都瘋了,你猜猜那兩個酒吧昨天晚上都賣了多少錢?”
魏雲月被孫琅的大喊大叫駭得手一抖,手底下這艘戰艦的雷達塔給粘歪了,忍不住埋怨道:“孫琅你個逗比鬧騰什麼,酒吧賣了點錢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
“錢多,我還能有什麼事情可大驚小怪的。”孫琅無奈的搖搖頭,“你也知道我最近窮,天天窩頭鹹菜的,看見別人賺錢眼珠子都是紅的。”
“有什麼可猜的,肯定沒有一千萬。”魏雲月不屑的一撇嘴,用砂紙輕輕打磨甲板上沾染的膠水,嘲諷道,“你沒錢是自己作死,外面彩旗飄揚的太多,錢夠花纔怪。”
“你這人真沒意思了,一個晚上怎麼可能賣一千萬,你當那是還是拍賣會啊。”孫琅剛得了消息想賣弄一下,誰知道這個丫頭一點額外的興趣都沒有,自己討了一個沒趣也有些興致怏怏,嘆道,“給我泡杯茶唄,你來這裡也做這些……咳咳,船,多無趣啊。”
這次他沒有再敢說是“破船”,生怕魏雲月又給他講起戰艦歷史,他可是真的沒有半毛錢的耐心聽這玩意。
“茶等一會,我還在等一個人,你可以先和我講講昨天他們到底賣了多少錢。”魏雲月心不在焉的道。
孫琅一挑眉:“你不是不聽嗎?”
“我只是說我不猜,什麼時候說我不聽了?你這個人,真的是笨到家了,真不知道那些妹子喜歡你哪一點?”魏雲月難得擡起頭來結結實實的打量了孫琅一回,“除了臉帥一點,別的也沒有什麼了呀!”
“妮子,這個看臉的世界臉帥就夠了,你還指望我溫良恭儉讓?”孫琅一笑,把手裡扣着的字條亮了出來,“截至到昨天,烽火酒吧總銷售額是2312萬,亂世佳人還是領先,有2440萬。換言之,也就是昨天兩家酒吧都賣了四百萬以上,而且烽火酒吧還多了幾十萬,兩家的差距又縮小了。”
魏雲月眼睛一亮:“不錯呀,這個陸歡還挺有能耐,晚跑了這麼多天,竟然還真要追回來的樣子。”
“我聽說,是唐可兒親自去他們酒吧唱歌了。”孫琅賣弄自己的信息渠道,雖然這個消息在今天已經人盡皆知,不值半毛錢了。
“明星效應,這兩家酒吧打一個賭,估計是渡城多少年不能超越的神話了。”魏雲月眼珠了一轉,“很好,陸歡這麼賣力,勝利希望一點點變大,到時候讓他感覺絕望,這才讓我有出手的慾望啊!”
孫琅撓頭道:“你別這麼自信,今天一天,明天一天還有兩天,我可是聽說唐可兒明天還是會來的,到時候也許烽火酒吧銷售額直接衝上天,你這些年辛辛苦苦存的錢要是不夠,問題可就大條了。”
魏雲天神秘一笑:“我今天等的這個人,就是送錢的。”
孫琅劍眉一豎,聽到外面引擎聲響,凝神細聽然後道:“聽聲音是保時捷,果然是個有錢的主兒的啊,不知道他有沒有想殺的人,我可以賺到外快的。”
“有啊,陸歡啊,他想殺陸歡啊,否則也不會和我合作了。”魏雲月笑得像一隻小狐狸,“你敢接嗎?”
孫琅瞬間啞口無言,乾笑道:“哈哈,哈哈,你看今天天氣可真好。”
“話題換的好生硬。”魏雲月別過臉,不能直視這個逗比!
……
……
週日,也許是因爲兩天的熱鬧讓所有人都累了,也許是壓箱底的招數都已經用了出來,這一天烽火酒吧並沒有舉辦任何活動,只是照常的充值、消費、唱歌,但不死心希望能再一次看到唐可兒的歌迷還是差一點把烽火酒吧的門檻踩爛。
雖然一直到午夜打烊的時間唐可兒也沒有出現,但是秦詩雨和逆流沙樂隊的演唱,烽火酒吧特色的雞尾酒,超一流水準的服務員和粉絲中美女顧客的可怕數量,依然讓來這裡消費的客人感覺到不虛此行。
從硬件設施到各種人員水平、服務規範等軟件設置,烽火酒吧已經可以說是渡城一線酒吧中前三之列,讓來這裡的客人感覺不虛此行,雖然今天之後已經沒有點歌券可以抽了,但還有不少客人選擇充值成爲烽火酒吧的會員。
熬過了這三天秦詩雨算是鬆了一口氣,週六的客人點了一首《絕世小攻》,週日的客人則比較正常,總算沒有點這些讓人臉紅得發燒的網絡歌曲,但是《賣報歌》三個字,還是迎來在場觀衆的一片噓聲,秦詩雨也只能囧囧的在臺上唱起了吉他伴奏的“大風大雨滿街跑”。
看似波瀾不驚,但是龐大人流帶來的強勁購買力,還是讓看到了財務報表的陸歡感覺到了欣慰。
而亂世佳人則繼續大操大辦,把能想到的所有活動都搞了出來,還把烽火酒吧那邊的充值、點歌、送優惠券等等手段但照搬了過來,但是粉絲數量和質量上的差距已經徹底的體現出來,人氣高漲,但遠沒有烽火酒吧那種可以賣出站票的熱鬧場面。
雖然已經把Tmboys和練習生都用作了可以讓使喚的服務員,同時舉辦了鬥舞比賽的總決選,但是銷售額並沒有創造奇蹟,依然是二百多萬的水平,兩家營業額分別以兩千五百玖拾萬元和兩千六百八十萬元終止。
第一次,兩家酒吧的差距縮小到百萬以內,這也體現了雖然沒有唐可兒到場,烽火酒吧的後勁十足,勝過窮盡了手段的Tmboys百倍。
此時的烽火酒吧現在的底蘊,已經渡城所有老闆眼紅。
夕陽垂下,一輛奧迪A4從狹長的馬場道開往坐落在南京路上的烽火酒吧,正趕上下班的高峰時段車子走走停停,一直開不起來。
“聽到自己年輕時的歌,有什麼感受?”
廣播裡面正好在放唐可兒早年一張專輯裡面的慢節奏抒情歌,陸歡正被堵車困得無聊,偷眼打量旁邊的唐可兒。
唐可兒正聽得出神,被陸歡一問,歪着小腦袋思量了一會,笑道:“感受?我覺得自己很厲害算不算?那個時候小小年紀,就能唱出這麼棒的歌呢。”
“所以你佩服以前的自己?”陸歡問道。
“有一些。”唐可兒有些唏噓的道,“那個時候什麼也不懂,只要喜歡的事情就想做一下試試,現在如果去做的,真的沒有那種勇氣就和家庭決裂,跑出來唱歌演戲。”
陸歡從後視鏡裡面捕捉到了她眼角閃過的一絲黯然,想起蘇姐求自己辦的事情,一下子明白了唐可兒此時的心情。
她是在牽掛着劉徵毅,而也正因爲這些牽掛,她不可能再像年輕時決絕勇敢。
只有在外面歷盡風雪,才能體會到家的溫暖,所以更加不敢失去。
陸歡想起自己預定的幫唐可兒和劉徵毅老爺子和好的那個計劃,決定暫時還是不告訴她,到時候給她一個驚喜好了。
想到這裡他灑然一笑:“是啊,現在老了,可就沒有小時候那麼厲害了。”
“誰說的?我感覺自己還沒有老,依然可以唱出這麼青春活力的歌!”唐可兒一臉不服氣的道。
她剛剛在拍一部民國戲還沒有換裝,特色的學生服、盤發和有些誇張的腮紅,充滿着那個時代風範的嫵媚和清純,劇中人設十六歲,而唐可兒需要的時候真的可以表演出來十六歲的氣質。
“那今晚上就唱這首歌嗎?”
前面的車子終於啓動,陸歡腳踩油門跟上,同時輕聲問副駕駛上的唐可兒。
華燈初上的渡城愈發繁華,把白天那種被空氣污染摧殘的慘像隱藏起來,倒是更有味道。
唐可兒妙目流轉,盯着陸歡看了半天哼道:“看來你是早有安排,直說吧,今天聽你的安排一次。”
陸歡哈哈大笑,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事!他按動手機把一個網址發給了唐可兒,臉龐藏在路燈找不到的陰影裡面,看不出悲喜的道:“這是我們今晚的計劃,和亂世佳人的賭約到了今天,終於該有一個了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