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D是什麼意思？”
“量子點，quantum dot，是一種準零維的納米材料，由少量的原子所構成。粗略地說，量子點三個維度的尺寸都在100納米(nm)以下，外觀恰似一極小的點狀物，其內部電子在各方向上的運動都受到侷限，所以quantum confinement effect，量子限域效應特別顯著。”
“正確，請繼續解釋量子限域效應。”
“呃，這個東西材料裡面沒有展開。”
“你不會自己查啊？這是你自己的項目，你怎麼可以回答不上了？陸歡，死記硬背可不行，我覺得你還是把這些東西都記下來的好。”
這些東西不是發生在畢業生的答辯現場，而是羅觀榮被陸歡鳩佔鵲巢的一處精裝小戶型，四十平米的頂層LOFT外加一個很漂亮的露臺，被杜綺芳買了件個後現代簡約風格傢俱裝飾起來，愈發賞心悅目，不必五星級酒店佈置的品味差，卻有着酒店怎麼能比不上的家的味道。
因爲這裡住着自己在乎，也在乎自己的人。
下午暖洋洋的陽光透過露臺漂亮的落地窗，把躺椅上的陸歡和杜綺芳照得都有些犯懶，不過杜綺芳手裡拿個一疊厚厚的材料，對陸歡不斷提問，卻是沒有一點午休的閒適。
杜綺芳手裡拿的是範嫺幫陸歡準備的科研題目，量子點標記肝癌細胞，是用納米材料標記早點肝癌的一種新型熒光指示劑，具有敏感度高、不易光漂白的特點，和AFP抗體結合後能成爲非常優秀的只是探針。
這是範嫺手底下一個博士後的題目，她用讓對方加入一個國家基金項目作爲代價算是換了這篇文章送給陸歡。納米材料在醫學方面的應用一直是一個熱門，不過國內一直都是在追趕國外的腳步，不過範嫺實驗室的這種CdTe量子點卻是比目前所有研究所製作的探針陽性率都高，達到了90%以上，而且在低溫、避光條件下，可以長期穩定保存了，算是跑到了國內外同種項目的前列。
只要完成臨牀毒性驗證，製成簡單有效的試劑盒使用在臨場監測中也是指日可待，這樣的項目進度足夠在省科技進步獎評選上大放異彩了。
不過就是別人完成了所有的工作，陸歡也需要自己瞭解這個項目，畢竟最後專家答辯等工作還是需要他自己去做，如果連自己做的項目都被人問得愣住，那恐怕立刻就會被揭穿。
所以杜綺芳這些日子，都在很鬱悶的幫着陸歡補習醫學基礎知識和英語，索性陸歡記憶力遠超常人，再晦澀難懂的東西囫圇吞棗的看一遍，就能記住九成九，只不過理解多少另說，就是複雜的醫學英語單詞也難不住陸歡，不出一個禮拜都能很熟練的掌握了。
本來這樣的聰明學生應該讓老師感覺到高興，但陸歡絕對不會讓帶着他突擊複習的杜綺芳開心。這傢伙極度缺乏自覺性，規定限度內的功課完成的漂漂亮亮不假，可是沒有劃到應知應會的東西，一眼也不會多看，放在學校裡面絕對是六十分萬歲多一份浪費的效率至上，讓從來都是自覺自強乖寶寶的杜綺芳感覺萬分鬱悶，對於他應該知道但就是懶得去查找的東西，只能一樣替他搜索然後打印出來，弄得她都感覺這是自己要去答辯了。
兩個人在露臺一直呆到夕陽將落，陸歡是在是看不下去書了，拉着杜綺芳去杜十一那裡蹭飯，有蘇瑾在，三個人都可以安安心心的窩在沙發打牌，就等着這個雖然武力值十個也難近身，但骨氣裡面溫良賢淑的女孩把做好的晚飯端上來。
“不玩了，你們兩個人合起夥來欺負人。”
杜十一看了一眼手裡全是數字沒有一個花人頭的牌，鬱悶的一摔牌。他腦門上被貼滿了紙條，陸歡現在和杜綺芳心有靈犀，只有眼神交流就可以把孤軍奮戰的杜十一殺的片甲不留，鬧得他不斷喊蘇瑾過來幫忙，可是別說蘇瑾現在忙得不可開交的照看着廚房，就是加上了她，表情從來不會說謊的女神也不會成爲牌桌上的好幫手，最後的結果只能是多個人陪着杜十一一起受虐。
“十一，新學校裡面感覺怎麼樣？”
杜綺芳隨意的問道，打牌不過就是消磨時間，她並沒有牌癮，不玩了也無所謂。
“沒有什麼感覺，作業也少，我其實每天都是和人玩嘍。”杜十一道，“不過你不讓蘇瑾罩看我，很多人都看我個子小，想要欺負我，我都沒有辦法，只能忍着的。”
“忍着？真的？你還能做到這一點？”
杜綺芳有些意外，實在沒有想到自己家弟弟還有隱忍的一天。
杜十一哼道：“不要因爲我年紀小就看不起我，有人撐腰我自然誰也不怕，現在沒有人撐腰，我就只能忍着，不過現在我已經開始招兵買馬，不出一個月，我能保障以後那些大混混小混混，都不敢惹我。”
“不用那麼麻煩，到時候我陪着你去學校轉一圈就行了，有什麼不爽的人，都告訴姐夫，收拾一圈就沒有人欺負你了。”
“不許慣着小孩子，你這樣他長大了還得了，不替他幹活還得把房子拆了？”
陸歡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杜綺芳狠狠鄙視了一番，她一向是堅持女孩富養男孩要窮養，杜十一這個小鬼頭實在不能給他太多陽光否則有說不完的各種理由和藉口，各種事情能把人犯死。
“姐夫，我也不用你，一些十歲都沒有的小渣渣，我在擺不平也就不配姓杜了。”杜十一豪氣干雲拍着胸口，小大人的模樣讓人忍俊不禁。
“好，你自己搞定，到時候也別和我求救。”陸歡笑着拍拍他，知道這事情是沒有自己出手的機會，只能叮囑張寶強沒事的時候找人盯着杜十一點，以防他還真的別人欺負了。
畢竟這裡不是帝京，杜家的勢力也伸不到這裡來，杜十一不知道很多時候看似是他自己的功勞，其實是他那個老爹背後也使了不少力氣，他每天無法無天的張揚，其實已經被在帝京的時候收斂許多了。
蘇瑾搞定了飯菜，依次端上桌子來，杜綺芳對蘇瑾說別忙了趁熱吃，這個女孩猶豫一下有些不敢和主人家一起吃飯，但是杜十一也拉住了她，賣萌撒嬌，她再猶豫，也抵不過杜十一已經初顯棱角的漂亮小臉。
如果按他的樣子生產洋娃娃，不知道有要多少女生會捨不得走道。蘇瑾也不是杜十一賣萌裝可愛時的對手，最終還是答應了，四個人其樂融融的一起吃了一頓飯，蘇瑾開始還欠着半個身子，隨時準備站起來，不過在陸歡和杜十一一大一小兩個傢伙鬥嘴的時候，也慢慢放鬆下來，不在執著於自己的身份，和杜綺芳也說了幾句貼心的話。
杜十一的情商再高，終究也只是一個孩子，蘇瑾卻已經完全成年，兩個人的精神生理上的需求都完全不一樣，所以在一起，蘇瑾總是很累，因爲杜十一不能理解她的想法，總是不聽話，也不能和他將那些大人才有的亂七八糟煩惱，現在看見杜綺芳了，總算多一個能說話的人了。
飯後快七點，陸歡本來還會繼續打牌，但是誰知道杜十一竟然打開電視，開始看電視開始收聽新聞，是不是不斷換臺尋找可能還會有的動畫片，就真的正襟危坐在沙發前，看着電視屏幕異常專注。
陸歡有些詫異，他以爲只有杜綺芳有這個習慣，沒有想到杜十一那麼叛逆的孩子也是養成了這個習慣，每天七點看新聞聯播。
這似乎是杜家所有人都要看的節目，杜海嵐教育子女人生道路必須要明白的功課，不管以後是從政經商還是老老實實做一個小醫生，關注着國家政策變化都是一個很有利的技能，最起碼不會吃虧。
能從看似千篇一律讓人昏沉欲睡的官話裡面聽出玄機，這纔是看新聞聯播的真正目的，而不是像陸歡剛開始那樣盯着主持人的錯誤和發音不到位，閒着沒事給別人挑毛病，根本不專心於內容。
陸歡也在被杜綺芳逼着學習這方面的技能，只不過這不光是悟興，更需要時間。
“你現在看不懂，是因爲你知道的太少。你至少需要對國家的政策走向和相關的經濟學知識有所瞭解，將國內形勢和國際形勢全都聯繫起來看，就能得出一些新的結論，這就是看新聞聯播，或者是泛指所有新聞類節目的作用，因爲信息，實在是太重要了。”
杜綺芳叭的一聲拍醒了昏昏欲睡的陸歡，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語氣教育道，陸歡唯唯諾諾的答應道，實在是不喜歡走這方面的腦子。
忽然他的手機響了起來，陸歡立刻如蒙大赦的跑去廁所接聽了電話，講了越有三五分鐘，新聞聯播總算過去了他最不喜歡的“領導人都很忙”的階段，進入了第二個階段“華夏人民生活好幸福”。
第三個階段，則是“世界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熱當中”，這個經典的三大塊內容，纔是陸歡不喜歡的這種節目原因，他討厭這些形式主義的東西。
“我要去烽火酒吧一趟，高選說想要和我談一談，就先去了。”陸歡對杜綺芳一點頭，轉身就要走。
“姐夫，我也去！”
耳朵一直豎着的杜十一跳起來抱住了陸歡的胳膊，樹袋熊一樣死也不撒手。
“好，那就都去，反正諒高選也鬧不出什麼名堂，無非就是獨立而已。”陸歡搓着下巴，倒是很好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