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說什麼?含嘴裡?”
慕容飛燕看見了陸歡光着腳,再看已經染上了臭豆腐發白顏色的襪子,不說那根本比十年沒掏的茅房還有衝的味道,就是那個顏色就讓慕容飛燕感覺到不能忍受。
陸歡理所當然的點點頭:“爲了讓你獲得足夠的刺激,我當然需要準備夠味的東西纔可以。你很幸運,這裡有一罈子過期的臭豆腐,我忙了一天多襪子也一直沒有機會換,再加上一些特質的藥材,味道正足呢,肯定可以幫助你忘記那把擦着頭皮滑下去的場面。
”老孃纔不用這玩意,你是故意整我不是嗎?“慕容飛燕也不傻,自從聞到這股子味道,她就沒有任何腦細胞去思考別的事情,只恨不得能快點離開這裡,只不過陸歡用腳死死的踩住了她的輪椅,讓她只能再這裡陪着陸歡聞味。
“誰整你了,我告訴你,我的方子,要是去賣臭豆腐,保證搶瘋了,這種純正的臭味只應天上有,人家能得幾回嘗?”
陸歡無比驕傲的道,好像配出符合這樣的臭豆腐是莫大的本事,語重心長的對慕容飛燕道,“你都說你不怕任何痛苦,也有決心熬過治療時的繁瑣程序,怎麼第一步就怕了呢?”
“別玩激將法,老孃傻到家才吃你丫的臭襪子。你還有其他治療的方法嗎……”慕容飛燕皺起了眉頭,預期已經有點軟化了,她實在是想不通陸歡穿了好幾天的襪子怎麼能放進鍋裡。
“沒有,但是有方法你可以少點痛苦。”陸歡拍了一下腦門,又從醫療器械耗材的櫃子裡面找出了幾個口罩,自己拿出一個活性炭的帶上。
“活性炭,這個倒是可以隔絕一定的氣味。”
慕容飛燕送了一口氣,有點慶幸陸歡這個小子還算是有良心,知道給自己隔絕一點味道。
“嗯,活性炭疏鬆多孔,可以很有效的欺負氣味。”
陸歡對她一笑,就像小惡魔搖晃着自己的尾巴,剛剛給別人一個希望,很快就把這一點點的火焰澆滅了。
他把剩下的幾個口罩全都扔進了臭豆腐缸裡面。
慕容飛燕瞪大了眼睛,活性炭口罩吸附效果好,再一點限度內可以隔絕外面的異味,但是如果異味超量,那麼活性炭口罩就變成了一個臭味擴散的中心……
陸歡把口罩夾了出來,往慕容飛燕臉上湊:“來吧,你再拖延時間也是耽誤自己睡覺時間不是嗎?”
“滾開,老孃不要,你丫的別想……我覺得就是有後遺症的治療方法我也能夠接受……”
慕容飛燕臉色發白,不斷的往後躲閃,如果不是身上有傷,她現在一定和陸歡拼一個同歸於盡。
“唔,陸歡,我和你沒……唔……完!這個口罩水也是泡過你那臭襪子的,唔唔唔唔唔唔……”
慕容飛燕含糊的聲音從口罩後面斷斷續續的傳來,她坐着輪椅又能跑多久,沒幾步就被陸歡按上,把口罩呼到了她的臉上。
“你知道我當年第一次進入超敏狀態,師父給我問的是什麼?算了,怕你受不了,我就不和你說了。”
陸歡揮揮手,露出終於找到了平衡的得意笑容,似乎是想起了小時候的一些經歷,心有餘悸使勁晃腦袋,似乎是想把那些事情卻拋到腦後再也別想起來。
是的,他今天估計戲耍慕容飛燕,其實也只是想把當初某一個爲老不尊的不良老頭折騰他的各種把戲,全都找一個人還回來而已。
按生日來看,陸歡是天平座,總是覺得自己經歷了什麼,別人也要經歷什麼才能找到心理平衡。其實能接觸超敏狀態之後不良狂心裡狀態的方法有很簡單的,但是不折騰折騰她,陸歡怎麼可能甘心就這麼簡單替慕容飛燕治傷?
不一會慕容飛燕的臉都憋紅了,臉上糊了好幾層豬都能被薰跑了的可怕口罩,慕容飛燕躲不開這個氣味,只能儘量少喘氣,一張健康小麥色的英挺臉龐越漲越紅,她卻仍然強忍着只吸入最少的氣味。
說實話陸歡都有點受不了,過期臭豆腐加上捂了好幾天的汗臭襪子,再上他以中藥做藥引子增強臭味,他戴着口罩都不敢喘氣,更何況慕容飛燕此時是直面慘淡的人生,臭源直接罩在鼻子上,估計此時都有相死的衝動了。
看到慕容飛燕還能強忍着,再忍下去恐怕都有生命危險了,陸歡終於良心發現放過了她,取下了口罩然後推着她狠狠關上了這個房間的門,飛速離開了這裡。
一處走到裡面,陸歡指着不停大口喘氣的慕容飛燕大笑:“怎麼樣,臭口罩和大滕六兵衛,哪一個可怕?”
“你、最、可、怕!”
慕容飛燕死盯着陸歡,一字一頓的道,真的恨不得把這個傢伙大卸八塊,竟然用這麼變態的方法折磨她,就在被加料的活性炭口罩罩着的時候,她都恨不得咬舌自盡了,可是真沒有足夠的勇氣大喘一口氣做咬死的力氣,因爲那味道實在是不屬於人間的美妙。
陸歡一點也不生氣,反而很是得意。他把慕容飛燕推回自己的病房,教給了她最基本的呼吸吐納之法,先要在腦海中存想氣海任督二脈和心包經的一些情況,然後再想過來思考四肢,最後進入一種入定的狀態,她就可以看到自己的一些回憶了,這個時候就可以直面那些慘淡,把關於大滕六兵衛的可怕回憶全都從腦海裡面淡化,然後變成了一段正式的挑戰,踩在腳下。
不過這可能還需要幾天的自我催眠,陸歡教會慕容飛燕最基本的方法之後,也會宿舍休息了一會,第二天不到八點,就和寢室兄弟們各奔自己的科室報道。
“陸歡,你沒事吧?聽說昨天晚上於六指來醫院鬧事了?”
陸歡還沒有坐穩,中醫科的辦公室門都被撞開了,一身白大褂的杜綺芳闖了進來,擔心的看着陸歡。
“沒事,那傢伙來了又能做什麼,不過是砸了咱兩家酒吧,不過我也嚇唬他短時間內是不敢和任何人暴露自己的行蹤,”陸歡一臉輕鬆的道,一點沒有講昨天一夜波瀾起伏的驚變和轉折告訴杜綺芳的意思。
男人,難人,就是要承擔起責任,把外界的風雨扛下來,翼護着家裡的老婆孩子。
不過杜綺芳是何等聰明的女孩,再和陸歡一起去病房看到了張寶強,見到了他的病歷和手術記錄,恍然發現這個此時依然和妹妹王柏芝談笑風生的小人物,其實是從鬼門關撿了一條命回來,如果昨天陸歡想不到用恆溫樞然後冰凍張寶強進行治療,他現在是死是生,還是一個未知數。
“嫂子。”
張寶強喊了陸歡一聲陸哥,看見杜綺芳不敢含糊,立刻拉着自己妹妹一起管杜綺芳喊了一起,把杜綺芳喊了一個大紅臉,卻也不好發脾氣,只是一個勁解釋自己和陸歡還沒有深到那些關係。
陸歡挽住了她,沒有讓她繼續說下去,這種事情越說越亂,不如大大方方承認安撫住了張寶強。
“嫂子,其實我有一個事不知道當不當講?我也算是求你們了。”張寶強神色猶豫,目光閃爍,顯然是準備說一句很爲難的事情。
“講啊,爲什麼不講,你嫂子剛剛逛完了幾個商場,買到了幾件很閤眼緣的衣服,這樣的生活如何能不高興呢?所以你就是有什麼問題,趨着這個時候講出來,一定比平常更加有效果。”
陸歡嘿嘿一笑,杜綺芳恨得直牙癢癢,哪有這麼說自己,顯得自己很情緒化一樣,平時自己也沒有攔着陸歡或者是張寶強做什麼事情吧。
張寶強猶豫一下,終於是道:“陸哥,其實對你來說也不是什麼大事。我想說的就是我妹妹年紀也不小了,錯過了上學的年齡,我也不想她在學校裡面浪費時間,我想就讓她進酒吧和您忙碌一下,正好那邊現在正清淨,可以帶她做一些活,等過些時日,也會是一個得力助手,您放心,她很聰明也知足,可以很輕易的看透別人的想法,這方面是天生的能力,我拍馬也趕不上。”
陸歡和杜綺芳一起打量着張寶強,他小心翼翼的神態讓兩個人臉上都掛上一次淡淡的淺笑,作爲陸歡身邊的頭號狗腿子,他別說是照顧自己的親妹妹,就是把掃地大媽進去,也不會有旁的人爲難他。
她旁邊的王柏芝臉紅紅的低下了頭,兩頰間升起了兩團醉人的紅霞,更是凸顯着她皮膚的水靈,照顧着哥哥坐起身來,陽光即在她稚嫩的小手上,就像透明的果凍一樣。
十六歲的女孩。
陸歡突然嘆了一口氣:“要不繼續上學也好,反正學校也不可能不收,您別擔心學費,我們這邊負責就是,反正我看柏芝也是聰明懂事的孩子,只要認頭學習還是很有希望的,現在小小年紀就出來幹活,還能一輩子如此?”
“我不去上學,我要打工。”
一直沒有怎麼說話的王柏芝突然道,聲音裡面沒有一點猶豫,“我去酒吧就好了,哥哥做的事情我都會做,他有一些疏漏的地方,我也會替他補足,總之你別擔心我不適應。”
“爲什麼?讀一些書不好嗎?”杜綺芳柔聲道,她這種家庭的孩子,總是信奉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的。
“讀書好,可是我不能讓哥哥一個人這麼累。”王柏芝清澈眼睛閃着光,“學校不過是混一個文憑,我想些什麼,可以自己看書,可以旁聽,也可以以後有錢了請家教,何必把最好的時間,浪費在學校裡面?等以後進了社會明白自己適合做什麼,再去學什麼,也會事半功倍。”
杜綺芳愕然,沒有想到這個年輕的小女孩,有如此清澈的思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