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哥也沒有想到,跳下比薩斜塔之後,他並沒有摔死。
醒來的時候,他躺在一家基督教會醫院裡,除了骨頭有些輕微的折斷之外,內臟完好無損。
這樣的現象,簡直就是一時的奇蹟,震驚了意大利。因爲人說這是一個七十多歲的老者,居然摔不死。
在醫院裡,前哥曾嘗試過用刀自殺,結果連自己的皮膚也刺不破。他覺得自己的力量了夠大了,但依舊不能。那時,他還想,要是有玉血刀就好了。
前哥還摸過電閘,結果微麻之感。
觸過高壓電,電流將他擊開,身上暖暖的,別無異樣。
碰過挖掘機的剷鬥,依舊輕傷,輕微腦震盪。
他曾嘗試着溺水而亡,居然在水裡,呼吸進去的水又排出來,倒是留下了空氣在肺部繼續循環。
種種跡象表明,前哥死不了。
教會醫院的院長是個虔誠的基督徒,讓他受洗,他拒絕了;讓他好好活下去,他也拒絕了,說死亡是他的自由。
前哥想死的心沒有改變,但想了想,還是抱着一絲然調回到國內,想打聽一下七公主、紫雪的下落。
他也沒有想到,時隔四個月後,當初大戰過的地方,已經成了天坑旅遊區,正在進行改造。尋不到一絲關於七公主、紫雪的信息。而他自己,也不能再修行玉門心法。
他去了紫陽谷,還又來了秦皇陵一趟,居然之後在西安撞過火車,沒死,反而只是一身輕傷,在西京醫院住了沒幾天就好了。
前哥結帳出院之後,準備回西南陰陽理事會,再問問情況。他買了晚上的機票,正準備去坐機場大巴的時候,路過一條小巷子,結果奇蹟就發生了。
前哥記得那是一道光,自西邊而來,正是當初帶走可心公主的那樣的崑崙神界之光。這光落在他的身邊,然後瞬間消失。他低頭一看,一個粉嘟晶瑩的女嬰被上等綢料包着,就在小巷子的地上,睜着清澈明淨的雙眼望着他,一對嫩嫩的小手伸向他。
只一眼,前哥便認出了因野,因爲她長得跟可心公主剛出生的時候幾乎一模一樣。
一把抱起女兒,前哥百感交集,淚流滿面,親了又親,嚎啕放聲。
隨後,前哥發現因野的襁褓裡還有一張羊皮紙,上面寫着:“夫君,照顧好念塵,終有聚時。”
那時可心公主的筆跡,前哥永遠忘不了。抱着剛出生不久
的女兒,前哥再也無法生出尋死之心。他得做一個好父親,得聽可心公主的話。
後來,前哥帶着因野,在西安生活了三年,又當爹,又當媽,還要掙錢。他是個聰明的人,兩千來年對外界的感知,讓他博古通今,學識淵博到家,經濟頭腦也相當發達。
結果,前哥在股市動盪得厲害的那兩年,靠着當初我給的兩百萬零花錢起步,一賺再賺,賺得身家過百億。但他很低調,從不露面,外界是隻知道有個華夏股神,那兩年賺得不行了。
前哥現在依舊在炒股、炒期貨,但已不追求利益最大化了,只是玩玩而已,屢屢創造點股票奇蹟而已。
現在的前哥,在全球很多地方都有不動產,僕從齊備,名車一大堆。唯獨在國內,他沒有一處房產,沒有車,他覺得沒有必要,四星級以上的酒店住着都還不錯。
他一年四季算是到處旅居,帶着因野走遍世界,也給了因野最好的教育。現在的因野,通曉十七國語言,鋼琴獲得過世界青少年組金獎,堪稱音樂神少女。
此次前哥帶因野回來,是打算去玉門關那邊一趟祭祖的。發跡之後,他已經尋到了根。原來的老家,雖然是一片荒原了,但兒時放羊的時候,荒野河灘邊的一塊類似盤龍的巨石還在。
盤龍石,是前哥對老家的記憶。因爲家就在離盤龍石不到五百米的地方,兩千多年前,村子裡長滿了沙棗樹。
當然,現在已經不存在村莊了,只是一片荒原,連村裡人的墳墓也找不到蹤影了。但沙棗野化了,依然存在,雖然亂草雜樹間,但依舊還有生機。
在前哥看來,回家祭祖,只是帶女兒因野回去看一看,看看生命發源的地方,講講當年他年少布衣時的鄉野生活。從因野六歲之後,每年如此。不忘根,不忘祖,這是基本的教育。
這個季節,也正是故鄉沙棗熟透欲落的時候,帶着女兒在故鄉憑古,摘棗,登上盤龍石後面的高峰,看長河落日如血,臨涼風如水,如此小住幾天,也是父女天倫的美好。
其實,聽前哥說來,我還是很羨慕他這樣的生活,也羨慕因野有那樣的父愛。而我……呵呵,其實連我是怎麼出生的也沒搞清楚,三爺爺成了我唯一的親情,對於父愛、母愛,從來沒有過。我只有沉重的歷史使命,永不能放棄……
前哥聽罷我所講一切,也是默然眺望窗外,正好還能看見秦皇陵。他久久沒有言語,眸子
裡神光變幻,彷彿滄桑,彷彿感懷,最終道:“兄弟,不容易,堅持下去。小公主尚在,故皇依在,程前卻已是廢物,一切只能靠你了。”
我淡淡一笑,道:“前哥,不要這樣說自己。你身體素質依舊良好,恐怕再過千年也不會亡,也許機緣有了,還能再度修行的。”
前哥搖了搖頭,說:“玉門八極,修行本來就不易。沒有玉靈源力種子,一切都是枉然。玉靈在崑崙神界很多,但要採得,極不易。”
我點了點頭,這倒也是實情。我道:“好吧,前哥,看到你現在和因野能這樣活着,很爲你們開心。心嫂若在崑崙神界有知,她也會開心的。”
前哥點點頭,站起身來,遙望西邊,默然不語。他蒼老的面容,依舊有着黑亮深沉的眸子,瘦削高大的身影,灰白的頭髮,站在那裡,臨風之態,恍如雕塑,透着深沉的思念……
看着前哥,我感覺到了真愛。不自覺,靈波散開,察看酒店咖啡廳那邊。
因野衣着華貴,一身白秋裙,套着白絲襪,曲彈罷,引得滿堂掌聲。她起身,向大家鞠躬,微笑,道了謝謝,便轉身離去,往我們這邊房間回來了。
這小少女,確實很美,也許是最美的天使。我不禁對前哥道:“前哥,因野彈完了,回來了。她可真是你和心嫂的寶貝閨女啊!”
前哥這才從思念的情緒是撤出身來,對我淡淡一笑,滿臉的溫情,說:“野花,中午就不用走了吧?咱們一起吃飯。”
我微笑着點了點頭,說:“那是當然的。對了,我可不喝酒,不能陪前哥喝了。”
前哥淡淡一笑,說:“嗯,我現在也把酒戒了。”
“哦?爲什麼要戒?”我倒是不解,問道。
前哥苦澀一笑,道:“貪杯誤事啊!野花,你還記得當年的小醉春麼?”
“呵呵,怎麼不記得?你說過,那是杜康門的手藝,秦皇一統天下時,宴羣臣將士時,就用的是那酒。當時的酒很奇怪,你一喝完,便有快遞送來。”我笑了笑,回憶道。
前哥神色變得似乎有些慚愧,說:“當年酒,的確古怪。我也是中了酒的毒,最後差點喪命在鬥法大賽場地別墅裡。若不是你尤族神血相救,我真是死定了。說起來,我現在的身體狀態,一半與玉門心法有關,一半還是你神血的功勞。”
“哦?中毒?是什麼毒?”我聽得心頭驚了驚,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