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哥面容冷峻,但扭頭一看心嫂時,眼神那叫一個溫柔,道:“可心,還是請你講與花弟吧?”
心嫂淺淺地笑了,一派高貴溫婉狀,更謙遜地搖了搖頭:“夫君,不必了,勞你講與花叔便好。”
看看,這秦漢遺風,夫妻之間真是相敬如賓。
前哥這才說:“花弟,冰雪高山聳立,這是你心嫂的神之禁咒。當我們決定這樣毀滅一切的時候,她最強大的法力便使出了。若非前後兩次孕育之苦,塵兒胎中早夭以及前後的折磨,可心已是入聖之軀。她的禁咒,自然可以讓此地冰雪之山聳起,萬年不化。”
我聽得果斷是驚駭,心嫂點了點頭,依舊謙遜地笑了笑。
我想了想,道:“動用如此禁咒,那現在心嫂的實力豈不是受到極大的損害?”
前哥笑了笑,道:“損失是很大的,但再過個十年八年,她也能恢復到巔峰。”
我點點頭,看了屍泉一眼,道:“如果沒有屍泉的輔助,這恢復時間確實是有些長。要不……呃……”
說着,我面色一驚,因爲屍泉之水竟然開始冰質化,並且向地底滲落下去。
前哥和心嫂見狀,臉色微微一驚,但並不慌亂。達到神級的人物,果斷此時心態非常自然平和了。前哥說:“花弟,走吧,咱們先離開這裡。冰雪高山的基底冰心既然形成,冰雪很快就要在這裡匯聚成山了。”
聽得這話,我也不與兄嫂在此地多留,幫前哥拾起荊軻匕,又召來聚陰血棺,三個人坐進了裡面。這邪棺在先前的滋養中近十米之長,高寬近三米了,坐在裡面,除了陰氣重一點,沒有別的不適。前哥和心嫂本來也是陰性實力,更是很適應。
我催動聚陰血棺朝前方衝去,天眼功能開啓,想搜尋一下木子言平的所在,先得幹掉這丫的才行。別看我這實力還是入道初化,但對於木子言平這種逆凡級的人物,老子還真不虛他!
可誰知我這天眼功能發散出去,竟然沒能找到木子言平的所在之處,也許這丫的被心嫂一招擊滅海魂符神的生猛給嚇跑了麼?
我能感覺到自己的天眼功能之強大,百公里之內,草木、山峰、雪花皆如在眼前,但卻是看不到紫雪和木子離河的身影。整個區域之內,大雪紛紛揚揚下個不停。萬山披雪,千谷靜靜,夜空竟蒼藍,星月齊現,景緻甚爲優美。
可誰能想到,這樣的景緻,竟來自於一場本應傷害無數的大毀滅呢?扭頭看看血棺之內,心嫂已經將前哥的青衣正穿在身,兩人依靠着,閉着眼,心嫂撫着小腹,二人靜靜地享受着重生般的幸福與喜悅。
我雖然心頭有很多的不解,比如毀滅開始之前的時候,前哥所唱的古樸音調歌曲,那裡面有太多的疑惑了,但此時我也不多問,更不想打擾他們的幸福。
我回頭看了看,原來屍泉的位置,已然是一座百米高的冰山聳了起來,絕壁、冰面,華麗非常,雪花正在上面不斷地堆積着。
心中忍不住也是陣陣感慨,神級的水準啊
,這禁咒確實威力太大。南方九月夜,蒼空雪,恩怨絕,雪峰出,天地奇觀!
而這一場南方之行,危機重重,但我卻收穫了更多。除了法器聚陰血棺、亂魂鐲、陰冥副爪配成對、鎮屍鬼釘、屍泉靈珠、噬魂樹盾之外,前哥與心嫂的戀情、一家三口的重生,這纔是更重要的。夫妻倆在絕望瘋狂的最後關頭,被我感化,以曠世雪情分化了屍泉的威力,這樣的做法,豈不也是一種心懷仁慈的天下大愛?
每一次危機之時,七公主緊握我魂不鬆手,這豈不也是她的愛?感知一下七公主,她也在最後關頭護我之魂,替我撐住了艱難的時刻,還盡全力攻擊了海魂符神,此時累得又盤坐在我之三魂旁邊,閉眼靜靜恢復,臉上一抹淡淡的笑意。
看着老婆大人迷人的魂樣子,我之人魂也不禁心動,感覺全身都熱血流動,忍不住魂嘴一張,親吻了她一口。這時她沒有睜眼,沒有斥我,只是那迷人的臉上浮現出淺潤潤的紅暈,更看得我精魄動盪,小少年想發狂了哎!
可我忍住了,還得有很多事情要做啊!但心頭也多麼渴望有一天,能找到七公主的真身啊,那會又是怎麼樣的一種幸福呢?
我開始催動聚陰血棺不斷行進,暗啓九陽心法,在棺內吸取天地陰冷之氣進行修行。同時,努力地用天眼功能按方向搜尋盧琳的身影,尋找吞鬼和焚鬼兩大葫蘆。
想想先前,高階真仙盧琳也是拼到最後快爆體了,然後應該被灰塵掩埋,現在雪下這麼大,他還能活着麼?我有些擔心,但不能放棄。
這方向性的尋找,結果讓我有些失望,兩大葫蘆不見了,還不見了盧琳的蹤影。好吧,前哥和心嫂的最後力量太強大,不知道將兩大葫蘆擊飛到什麼地方去了呢!而盧琳……這個陰陽理事會的會長,恐怕真兇多吉少了。
反倒是蒼龍山脈的邊緣地帶,天眼再放出一百公里,已經能感覺到另一座小城的景象了。那城裡,也是大雪紛揚,路燈華亮,雪色夜景幾多迷人。
都快凌晨一點了嘿,男女老少連夜出門,上街看雪、玩雪的也太多了點。拍照、攝影的不少哎,還竟然有新聞記者在現場採訪、直播!
南方,特別是五羊城這一帶,離海邊都不是很遠,基本不見雪,人們的冬衣都沒有什麼棉衣、羽絨之類,有些爲雪景而瘋狂的人竟然穿兩件襯衣,襯衣裡面再套秋衣,外面加上西服或者休閒裝,把自己搞得厚厚的,然後出門賞玩。
我也是醉了,一場毀滅性的災難,到頭來變成了成千上萬普通陽間蒼生的一場氣象喜宴!
回頭看看前哥和心嫂,夫妻倆相擁着,背靠着棺壁,臉上帶着微笑,竟然沉沉入夢。兩千來年了,他們只能感知外面的世界,從來不曾走出噬魂陣半步,活得恩愛,但也寂寞無助,或是累了。但如今,他們自由了,這是讓人欣慰的事情。
我記得前哥和心嫂還說過,要回故里老家看一看的。這樣的願望,一定能實現的。只是若盧琳身亡,他們的殺伐孽債又要如何來償呢?
很快,我的天眼離開了城市,掃向鄉下村鎮,依然是一片詳和、歡樂。蒼龍山脈邊緣東南方向,一處矮矮的雪峰之上,我驚喜地看到了一個矮小的身影,提着兩柄巨斧。他不是盧琳,你把我雙眼戳瞎了算了。
那時的盧琳依舊還是戰鬥矮人的身姿,蚩尤魔斧的形太都快有他身體一半大了,斧刃光芒閃閃,實在是霸氣無邊。他站在那裡,遠遠地看着我催棺飄去,彷彿已經看到了什麼,於是密音我:“野花,一場浩劫就這麼解決了,你小子真是好樣的!”
我無法密音,但只能催棺迅速凌空飛行過去。棺落盧琳身邊,他太矮,我都快肉眼看不見他了。
前哥和心嫂還在沉睡,我便不驚動他們,輕輕地飄跳出棺內,合上棺蓋,然後……呃……盧琳丟掉了兩斧,彷彿兩把神器就是廢物一樣,不放在心上,他居然將我抱了起來,哈哈狂笑着密音道:“你小子啊,你小子啊,哈哈哈……好好好……”
盧琳實力確實很強,此時已恢復了個七七八八,也是太高興了,居然抱起我轉圈兒,轉得我快暈了。
我連忙叫道:“盧叔啊,快放我下來啊,我要暈死了!”
盧叔這纔將我放下來,仰頭看着我,道:“野花,我在這邊什麼都感知到了。這一切,算是皆大歡喜吧!也許,你還有很多疑問待解,那也不着急,等程將軍與可心公主醒來之後再說。”
我點了點頭,想起農喜年等三個老怪物之事,還是低聲說了出來。
盧叔聽得很憤怒,頭髮炸了起來,但馬上臉色冷峻,道:“活人墓行事如此狡詐卑劣,真是我的失算,但除了農喜年之外,活人墓算是徹底滅了。明天,我將前往活人墓,毀了其根基之地。南方陰陽理事會本來就不是很強大,甚至可能是全國六方分會裡最弱的,此次損失雖然慘重,但也沒有關係。爲殉道而死的人們,分會一定會厚撫親屬。古苗宗還有下屬的嶺南、火霞兩大隱世道門,依然可以重建起來的。”
我點了點頭,想起木子家族父子的卑劣行徑來,便道:“木子家族的事情,盧叔怎麼看?”
盧叔面色冷沉,卻淡淡地說:“我倒是沒有想到,這些年過去了,木子離河竟達到了真仙初化的水準。他確實也沒想到,他之託大,竟派了兩條分魂占身出來行事,以爲這裡能撈好果子。結果,居然被紫雪打敗而逃。現在,恐怕紫雪還在追殺的路上。”
“兩條分魂占身?這不是說……”
我聽得驚訝不已,還沒說完,盧叔已點了點頭:“木子言平已患花#柳病不治而死,但其肉身爲木子離河一條分魂所據,穿一件隱身馬甲,對你進行襲擊。可惜那時我未恢復,眼睜睜看着你中劍,卻愛莫能助。還好,你與屍泉靈珠有緣,命也得活。木子離河見勢不對,趕緊就逃了,此時,已不知到了什麼地方。這個木子家族掌道之人,實在也是卑鄙無恥!若不是他爲海神門下一族,我即日便想前往木子家族將他正法!”
“哦?盧叔這是還怕了海神門不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