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我又不是鬼,你哭什麼。”咎子昂走到前臺,從前臺的抽紙裡抽出一張紙來,幫前臺小柳把臉上眼睛給擦掉。
前臺小柳破涕爲笑,說:“子昂哥你消失了這麼長時間?”
“我不是說了要離開一段時間麼?”咎子昂看着這個自己一直當作妹妹的姑娘,心想現在她依然在工作,只不過是不想面對現實而已。
當然,並不是離開這裡人們大家都再也找不到工作了。只是這種徒然瓦解的同事之間的關係,這種龐大的崩潰感,讓人的心中有些難以接受而已。
前臺小柳抽了抽鼻子說:“你是來拿自己的東西的?”
“其實也沒有什麼可以帶走的。”咎子昂點了點頭。
咎子昂在休息室,他從自己的櫃子裡,找到了一個平時喝水的馬克杯,和一個看起來有些老舊,但是洗得十分乾淨的毛巾。
他把這些東西,和其他一些雜物放進了一個很小的紙盒裡。
他剛出門,就聽到嘭的一聲,然後看到一輛悍馬撞上了自己的車。
這輛悍馬之前就停在他的車後面,剛剛起步就撞上自己的車,那麼只能說明,駕駛這輛車的,如果不是新手,就必然是故意的。
悍馬的車門打開,從裡面下來的傢伙,是咎子昂的大學同學,楊偉。
在此之前,咎子昂在這些天裡,見過這個傢伙兩次,第一次是在自家小區樓下,第二次也是在現在這個地方。
楊偉從車上下來,然後看也沒看被自己撞到的車,而是直接朝着抱着小紙盒的咎子昂走來。
“這個在你來之前就坐在車上了。他知道那是你的車。”助手小茹對咎子昂提醒道。
咎子昂知道,來者不善。
“呦!這是咎子昂麼?好巧好巧!”楊偉個子只有一米六五,站在咎子昂身邊,矮了大半個腦袋。
“這?這是捲鋪蓋滾蛋的節奏?”
咎子昂看了一眼被撞壞後保險槓的車,然後面無表情地說:“對,我辭職了,過來拿走一些東西。”
楊偉順着咎子昂的視線,扭頭看了看那輛車,然後皮笑肉不笑地說:“哦呦,這是你的車呀,雖然看起來破了點,但是也不是你能開得起的。怎麼了?傍着富婆了?不錯嘛,雖然有些那個啥,但是好歹也是一條發家致富的捷徑麼.”
“呵呵,你可真會開玩笑,你母親最近身體還好吧?”咎子昂知道,楊偉家是做房地產生意的,挺有錢,在大學的時候。他母親包養小白臉,和小白臉車震之後,被小白臉仍在路邊,光着屁股被警車待會了警察局,險些被送到了神經病院。
楊偉家這件醜聞,是但是在大學同學的圈子裡廣爲流傳的談資性話題。
咎子昂這麼一問,楊偉滿臉雀斑的臉上,頓時氣得發青。
這個時候楊偉的臉上突然堆着笑容,然後一把推開咎子昂,說:“借過一下。”然後將咎子昂手中的小紙盒推翻。
咎子昂深吸一口氣,心想不要和這個小人計較。
楊偉推開咎子昂之後,和一個西裝革履的傢伙握手。
這
個傢伙帶着一副金絲邊眼鏡。看起來四十來歲的樣子。
“馬經理,你好,我是即將接受攝影公司的甄氏地產的代表,不知道你們陳總什麼時候到榮成市?我們什麼時候洽談公司易手的事宜?”
楊偉見到這個姓馬的,就臉上堆笑點頭哈腰的迎上去,又是遞煙又是點火,很是殷勤。
“這個是海岸線公司的項目經理,據說李王八的債主就是這個海岸線公司,現在海岸線公司對這裡沒有興趣,有意低價拋售我們公司,這個矮冬瓜巴結這個金絲邊眼鏡,就是希望低價收購我們公司。”
助手小茹在咎子昂的身邊,講解了一下他不在的這段時間,這裡發生的具體狀況。
至於助手小茹爲什麼會分析的如此透徹,完全是因爲在他們這個公司,各個部門的八卦情報工作,都做的十分到位。
以至於助手小茹她們的口中都可以蹦出個低價拋售之類的金融詞彙。
咎子昂點了點頭,開始撿地上的東西,馬克杯被摔碎,那塊毛巾飄到楊偉的腳下,他的腳一挪,便把那塊毛巾踩在腳下。
助手小茹試圖幫助咎子昂撿地上的東西,卻被突然趕來的部門經理李大同制止。
咎子昂對助手小茹點了點頭,畢竟她們現在都在工作崗位上。
只要沒有離職,認真工作是一件份內的事情。
楊偉用眼角的餘光看了一眼蹲在地上撿東西的咎子昂,冷笑了一聲,他看見了自己腳下踩着的毛巾,沒有挪開腳步,反而移動了一下,踩的更加結實了。
“陳總剛下飛機,關於洽談的事宜,還要等陳總到了才能確定下來。最終的下家也還需要洽談之後才能決定。”
姓馬的推了推金絲邊眼鏡,嘴裡叼着楊偉遞上的煙,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誰知道他暗地裡收了楊偉多少好處。
聽到姓馬的這麼一說,楊偉立馬殷勤地說道:“陳總剛到榮成市機場?要不我這就過去接機?”
“不需要了,陳總特意吩咐,待會有他一個重要的朋友去接機。”姓馬的金絲邊眼鏡如此說道。
這個時候,正在清掃馬克杯碎片的咎子昂手機突然響了,是陳默打過來的。
“陳總,你到了是吧?好的,我馬上過去。沒問題,我帶您去吃榮成市的名菜。攝影公司?哦,我知道,行,明天帶你過來。好的。”
咎子昂說完之後,加快了手裡的動作。
將碎片清掃完畢之後,咎子昂來到楊偉的面前,對他說:“你腳擡一下。”
楊偉假裝沒聽見繼續和姓馬的說話。
咎子昂拽着毛巾的一角,然後手上一個發力,可以用肉眼看見的肌肉隆起,然後楊偉就被這蠻橫的力量掀翻在地。
或許沒有料到咎子昂居然會有這樣大的力氣,看到這一幕的人都有些吃驚地張大嘴巴。
或許是因爲楊偉跌倒時候的姿勢和落地之後的叫聲太過滑稽。
人們在驚訝之後,都不禁笑出聲來。這個大堂裡笑聲四起。
助手小茹忍住笑,但是肚子還是因爲笑意而忍不住的顫抖,最終還是忍不住
笑出聲來。
“你!”
楊偉從地上爬起來,指着咎子昂剛要發作,看到咎子昂手中的那條毛巾,不禁又露出了輕蔑的笑容。
“呦,大情聖還不忘舊情呢?嵐蓉現在可是快要嫁入豪門的貴婦人了。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切……”楊偉指着那條已經褪了色的毛巾,笑了起來。
咎子昂的拳頭緊緊攥着,作勢要打爛楊偉那張真賤的嘴。楊偉見狀連忙後退了幾步,叫起了保安。
咎子昂之前在整個攝影公司的人緣很好,和那些安保人員雖然沒有什麼交情,但是見面也都和和氣氣,少有幾次在一起喝酒,也都還算是融洽。
因此在聽到楊偉的“求救”之後,都各自拿着對講機好像很忙的樣子,有幾個遠一些的保安,也只是慢慢悠悠地走過來。他們還巴不得看一場好戲。
因爲不想讓陳默久等,加之如果在這個時候把楊偉揍一頓,最後警察來了,倒黴的還是自己。
咎子昂的想法就是,就算是揍,也不能在大廳廣衆之下揍。
他收起毛巾,端起小紙箱。留下一臉驚慌的楊偉。
咎子昂來到車前,看着抵在自己車屁股後面的悍馬。
他將小紙盒放在地上,然後朝着悍馬的車頭的側邊,狠狠踹了一腳!悍馬的車身以車尾爲軸心,整整移動了九十度!車門的門板也有些下陷。咎子昂這一腳,除了助手小茹很少有人看見,助手小茹看着咎子昂如此威猛的一腳,大呼太帥了!
與此同時,陳默已經來到榮成市,這是他距離上次和嬌嬌一同前往榮成市,已經過去半個月時間。
但這一次,只有他一個人。
……
榮成市,陰霾,陳默站在漫天烏雲之下,感覺無比壓抑。
咎子昂站在陳默身前,這是兩人第二次見面,他們相視一笑,這笑中蘊含着太多情緒。
“你準備好了沒有?”陳默問。
咎子昂將車門打開,副駕駛上放着一個單反相機。
“準備好了,就算是赴湯蹈火,這一趟我也跟着你去了。”咎子昂笑着說。
陳默開始喜歡這個和自己性格很像的年輕人,他和自己一樣,比任何人都知道接下來他們需要面對的是什麼。
咎子昂眉頭微微皺着,將汽車發動,驅車朝着榮成市的市郊開去。
陳默點了一支紅塔上,他看着窗外榮成市不斷後退的街道,深深呼出一口氣。
現在的咎子昂已經不在乎任何人任何事,他只需要跟在陳默身後,並且在接下來的時間裡,竭力幫助陳默就可以了。他不在乎楊偉之流,因爲相比於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這些人連屁都不算。
“我們就幾成把握?”咎子昂如此問道,雖然他臉上變現的漫不經心,但陳默可以感覺到,這個年輕人心裡還是十分緊張的。
陳默伸出一個巴掌,笑着說:“五成。”
他這句話等於白說,任何事情都是五成的機率,要麼成功、要麼失敗。
“前輩你就這麼沒有信心?”咎子昂小聲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