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鐵門，就可以看到程老在院子裡打太極，陳默心想，這老頭難怪平日喜歡往外面跑，自己一個人待在家裡，一定很孤單。見陳默站在鐵門外面，程老小跑着過來開門。
這讓陳默再一次驗證，這豪宅裡的確沒有傭人。
“哎呀小陳，你就這麼急着見我們家青橙啊，這才兩點半你就過來了。青橙正在準備晚餐呢。這姑娘今天可用心了，從早上就開始忙活晚飯了。”程老穿着一身練功服，鬆鬆垮垮的，走起路來就跟蝙蝠俠似的。
陳默撓了撓後腦勺，程老把門打開，他進去。“我尋思着下午沒什麼事，就過來陪您聊聊天。”
“哎呀，你看你想過來看看青橙你就直說嘛，幹嘛老拿我這老頭子當擋箭牌。”蝙蝠俠忽閃忽閃地帶着陳默走進了客廳。
走進客廳，陳默就看到以百米衝刺的速度，繫着圍裙在客廳裡奔跑的青橙。
看着一隻手一拿着刀一隻手拿着鍋鏟的青橙，陳默錯愕地站在原地，程老哎呀一聲，也不說話。
青橙或許沒有想到陳默會在這麼早的時候來，然後瞬間緩慢了腳步。她穿着一套粉紅色的睡衣，顯然從早上開始，一直都沒有出門。金黃色的頭髮，就像是朝陽一般，瀑布似的披在身後。她一轉身，着實讓陳默在對青橙的固有影響力跳出來，然後很是驚豔。
她揮了揮手裡的菜刀，有些不自然地說：“你……你來啦。”然後一溜煙地跑開了。
如果不知道青橙這個時候是在做飯，看到她現在這架勢，絕對會以爲她在捉鬼。
“程老您今天沒有出去打球？”陳默這話簡直就等於直接再問程老“您今天怎麼沒去喝酒”似的。
“青橙難得下一回廚，我哪兒也不去。”程老這樣說着，靠在客廳的沙發上，手本能地去摸菸袋，但是看了看飛馳在廚房以及各個角落的青橙，最後只好作罷。“青橙一個人忙不過來，你去給他搭把手。我這把老骨頭可幫不了什麼忙。”
陳默完全是出於好奇，才走進了廚房裡。
進了廚房陳默更加疑惑，在這麼大空間的廚房裡做飯，青橙幹嘛還要玩客廳裡跑。
“我，我剛纔迷路了。”青橙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看着這件一塵不染的廚房，想來這裡經常會有人打掃。雖然這間房子有些大，但是再怎麼傻也不會在自己家裡迷路吧？
陳默看着滿目琳琅的食材，各種海鮮魚蛋，還有幾樣陳默見也沒有見過的食材。他想下手，卻不知道該怎麼給青橙搭把手。
或許是看出了陳默的疑惑，青橙說：“這間房子之前一直都是空着的，爺爺和我都在外省住，這裡我從生下來開始，也只不過來過幾次，聽說是父親和母親以前的住所。所以我對這裡也並不是特別的熟悉。”
陳默點頭，然後青橙示意他把雞蛋打勻。
“不過我和爺爺可能在這裡待上一段時間就走，有可能明天就走，也有可能還要過上一段時間。”青橙說着，往水池裡放水。
“爲什麼呢？”陳默用不慣攪蛋器，抽了一雙筷子出來。繼續攪。
“我怎麼知道，反正爺爺是這麼告訴我的。我也不是特別的清楚。”
陳默點頭，心想這些大戶人家的心中，及時飄搖不定。當然，他們的飄搖不定，是無論飄到什麼地方
，都有自己的房產。
這就是差距。
看到青橙在廚房裡雖然有些手忙腳亂，但是在處理很多東西方面，還的確像那麼一回事。這讓陳默之前擔心會被青橙做的東西毒死的顧慮，也隨之消散。
“我之前在意大利的貴族學校上過學，那裡教過烹飪，所以，我可是一個很棒的大廚。”青橙揮舞一下手中的勺子，很是牛氣地說道。
如果說她學過烹飪，這事陳默還真相信，但是如果自詡爲大廚，陳默覺得這事兒就有些不靠譜了。
哪兒大廚不知道怎麼處理洋蔥的。
“這……這個老師沒教過。”青橙拿着圓滾滾的洋蔥，一臉愁容。
陳默拿過洋蔥，對青橙問道：“程大廚，你們老師是不是隻會教你們吹牛呢。”
“這……這個，是這樣的，之前我學過一個禮拜，老師說我很有天分。我心想，既然我很有天分，我幹嘛還跟你學，於是……於是我就退學了。”青橙笑着開始做菜，陳默看不懂這些食材是怎麼搭配的。當然，對於一個只拿手做青椒土豆絲的人來說，看不懂也是正常。
…………
晚餐過後，陳默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任何一個人，的確都是有獨特的天賦的。比如青橙，看起來一副什麼都不會做的樣子，但是在烹飪方面，儘管學了幾天，但是卻能夠做得一手好菜。
“聽說上次你和青橙出去的時候，把你的車給東丟了。老頭子這裡有一輛空着的車，你先拿去用。”吃完晚飯之後，陳默和程老坐在對面喝茶。
青橙去洗碗，因爲程老和青橙並非是定居在這裡，家裡沒有傭人吃飯一般都是在外面吃。所以難得一次下廚之後的碗筷刀叉，都由青橙來處理。陳默本來想要幫忙的，但是卻被青橙堅決拒絕了，並且反鎖了廚房的門。
陳默現在才發現，原來顛覆對於一個人固有的看法和認識，是如此簡單的一件事情。至少僅僅一下午的時間，青橙的一系列舉措，可以說一次又一次地晃瞎了陳默的狗眼。
聽到程老這麼一說，陳默連忙搖頭，因爲之前來的時候，他看了一眼院子裡的車。雖然他對於汽車不怎麼了解，但是好壞還是可以大概看出來的。“我平時出門打車還能在車上打個盹，不用了程老。”
當初他和嬌嬌從天海市出發的時候，恰好碰到自己的車除了故障，在程老眼中陳默只不過是一個窮光蛋，誠然即便陳默現在是一家小公司的老闆的，只不過在程老這家業面前，他的確也只能算是一個窮光蛋。
“咦，那多不方便。你行動方便了，辦事效率會提高了，你辦事效率提高了，西江這邊的事情就可以早點結束。”程老對陳默做了個剪刀手的手勢，陳默瞭然，遞給程老一顆煙。
這事要是讓青橙知道了，沒準會劈了自己。當然，陳默認爲，老人如此活了一輩子，突然強迫他改掉生活中一些早已經習慣的東西不免有些殘忍，比如沒事咪一口酒，抽兩口煙什麼的。
當然，這些的確是陋習，即便是改，也得有個循序漸進的過程。
“那車太貴重了，我怕給弄壞了。”陳默這話說完，才發現自己說漏嘴了，他找了一個完全沒有說服力的理由。
程老心滿意足地抽了一個口煙，然後笑着說：“車是借給你開，又不是送給你，你什麼時候
用好了再還給我就是了。車撞壞了不還有保險公司呢嗎，你這年輕人，平日裡大大咧咧的，怎麼現在開始扭扭捏捏的了，這樣我老頭子可不喜歡啊。”
“那就謝謝程老了。”陳默看了看時間，晚上七點鐘。
程老一邊抽菸，一邊像是做賊一樣警惕着廚房裡隨時都可能衝出來的外孫女。
這個時候，陳默接到了寒夏的電話。
電話裡寒夏和陳默約好九點鐘，在老地方見面。不容陳默說話，對方就把電話掛斷，當然，聽到寒夏說的話，陳默也不會拒絕。
寒夏說，她有新發現。
對於陳默蹭完飯就要離開的行徑，青橙便是十分不滿，於是要求晚飯後與陳默同行，被拒絕之後。更加不滿。
陳默開着那輛程老借給他的車，來到了同處中華路和寒夏碰面的地點。陳默心想，之前租用的那輛破大衆被砸了也就算了，頂多打個電話讓租車公司看看保險公司能不能賠，不行自己再出點錢也沒多大事。但是這輛可不一樣，陳默環顧了一下車裡的內飾，那叫一個豪華。
只不過，他看到了一個讓他眼前一亮的東西。
一個鷹頭的金色徽章。
陳默將車停靠在路邊，然後將那枚散落在車裡的鷹頭徽章撿了起來。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當初在自己看到的那個錄像中，錄像者的身上所佩戴的，就是這種鷹頭樣式的徽章。
如果陳默但是沒有看到那個錄像的話，或許現在對於這枚徽章並不會十分的在意，但是現在不同，他不光對這枚勳章有很大的疑惑，同時還對這枚勳章究竟如何遺留在這輛車上同樣很感興趣。
陳默將徽章收好，然後在街對面，看到穿着便裝手裡提着一個快餐袋子的寒夏。
陳默從車裡走出來，穿過街對面才引起寒夏的注意。她對陳默揮了揮手，手裡的快餐袋子一晃一晃的。陳默不用猜也知道，寒夏一定是剛從警局下班，晚飯也來不及吃，直接就用快餐湊合一下。她的左右裡拿着一杯奶茶，右手拿着一個漢堡。
臉上很疲憊的樣子。
“今晚你還打算不睡？”陳默看着臉上已經隱約有黑眼圈的寒夏，故意開玩笑。
寒夏擺了擺手，說：“我今天跟局裡的人過來調查現場，之前晚上沒有發現的線索，白天倒是可以有一些新的發現。”說完寒夏擺了擺手，接着說：“你猜我看到了什麼？”
“你看到什麼，我怎麼知道，你就別買關子了。”陳默和寒夏在街邊的長凳上坐下，他們就算是在接下來有什麼行動，也至少得等到寒夏把手裡的漢堡吃完。
寒夏一邊咬着漢堡，然後擦了擦嘴，說：“到時候到現場再告訴你，現在說不清楚。”
“行，等你吃完。”陳默點了一支菸，看着街上走過去的男男女女，以及街邊商店櫥窗中陳列的各種各樣的商品。
“不行，現在還不能去，我們要再等一會才能偷偷進現場。”寒夏認真地啃着漢堡，然後打了個哈切。她看起來就很累。
“爲什麼？那麼你幹嘛來着麼早？還拖着我來這麼早。”陳默起身，伸了個懶腰。
寒夏把東西吃完，將紙杯和漢堡的包裝紙，認真地裝進了塑料袋裡，然後扔進了長椅旁的垃圾桶裡。
“在此之前，你先陪我去一個地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