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這個時候,瓶子雙目猙獰地看着前方越發靠近的金色跑車,與此同時,瓶子手臂上的銅戒刺青,開始綻放出越發醒目的光芒。
這是瓶子自從開始比賽,知道現在唯一亢奮的一次,而這種亢奮,讓陳默感覺到內心,有一種強烈的不安涌上心頭。
這一次,瓶子竟然從狹窄的外線開始超越!
金毛的防守還算是中規中矩,即便是現在瓶子大軍壓上,金毛好像也並沒有自亂陣腳或者是交械投降的意思。
兩輛車越來越近!瓶子從外線切入!陳默看着破大衆的車身漸漸和金色跑車平行,他看到了對方的尾燈,後車窗直到從金色跑車的車窗裡,看到金毛同樣猙獰的面孔。
他試圖將車身往外拉伸,試圖將瓶子外線的線路封死,情急之下,金毛開始加速。
就在這個時候!陳默只感覺一股巨大沖擊力試圖把自己從副駕駛脫離出去,瓶子減速了!
自從比賽開始,這是瓶子第一次減速!加速之後的金色跑車,因爲恰逢最後一個急轉彎,金毛躲閃不及,最終金色跑車的頭撞到了欄杆上!
瓶子就在金毛忙中出錯的時候,利用過了對手的失誤,轉而從內線將金毛超越!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和瓶子之前的幾次超越一樣,無一不是秒殺對手!
金色跑車撞擊到欄杆上,在瓶子乾淨利落地超越過去之後,金毛的車身又從欄杆上彈回來,撞到了道路內側的山岩上。這個時候金毛已經完全失去了對車身的操控。如此在欄杆和山岩之間的撞擊,讓金毛放棄了操控方向盤,任由車身在狹窄的山路上旋轉。直到最後臨近終點的時候停了下來。
破桑塔納在衝過終點之後,終於承受不住瓶子這樣長時間的摧殘,拋錨在了越過重點的下一秒鐘。
這個時候金毛的車已經被撞得面目全非。瓶子和晃晃悠悠的陳默,從車上下來。
金毛神色呆滯地坐在駕駛室裡,他沒有解開安全帶,也沒有任何的動作。至少這樣呆滯地看着前方最終攔住滑動車身的山體。
陳默坐在破大衆旁邊的地上,他需要用很長的時間,來讓之前險些從自己口中跳出來的心臟平復下去。
陳默注意到,這個時候瓶子手臂上的銅戒刺青,已經不再像之前那樣散發之前暗中微弱的光了。
瓶子站在陳默的身邊,她從車裡抽出幾張紙,仔仔細細地擦着自己的手,她紅色的短碎髮在月色下沒有那麼張揚,她的臉上,則有着一種如釋重負的輕鬆。她在不斷地深呼吸,陳默並不知道她爲什惡魔這麼做,而現在的他,儼然已經處在一種精神上的虛脫狀態中了。
雖然破大衆罷工了,但是收音機裡的音樂依然在響着。
“最後的勝利被鐮刀砍伐,死神看中的蘋果必然是苦澀啊……
天使的翅膀要怎麼烹調,才能讓死神手裡的刀叉滿意啊……”
收音機裡依舊播放着讓陳默不知所云的歌曲,在這兩句亂七八站的重金屬搖滾結束之後,破大衆的收音機也罷工了。
幾分鐘過去,幾輛之前被瓶子超越的車也逐漸來到山頂。他們看着破敗不堪的金色跑車,以及坐在車中呆若木雞的金毛,他們不知道在最後的這個彎道上,究竟發生了什麼。
瓶子看起來很無力地靠在車身上,她擡眼看了看五輛前後來到山頂的車。皺了皺眉頭,從破大衆裡將抽紙的盒子拿了出。
陳默愣愣神,看着瓶子手中的紙巾盒,不知道她究竟要做些什麼。
瓶子的眉頭一直皺着,她將手裡紙巾盒子裡的紙巾全部掏了出來,然後隨手一揚。白色的紙巾在空中飛揚,月光皎潔的光,照在同樣潔白的紙巾上。
除了金毛之外,其他四臺車上的人都打開了車門,並且從車上下來。
看到這種狀況之後,陳默不禁站在了瓶子的身後,畢竟在比賽開始之前,這些人的嘴臉,陳默是見識過的。因此現在陳默保不齊這些傢伙會在比賽結束的時候,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畢竟在陳默的認知裡,這些傢伙,全部都絕非善類。
四個人從各自的車上下來,然後全部都動作齊整地從口袋裡掏東西。
陳默看着這些人的舉動,他的神經也隨之更加緊繃。
瓶子手裡拿着那個被掏空的紙巾盒子,看起來漫不經心地走到那四個人的身邊。然後把空盒子伸到了距離自己最近的綠毛面前。
綠毛看到瓶子距離自己越來越近,手上的動作也開始有些倉促起來。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就完全出乎陳默的預料了。
只見金毛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全部的現金,根據陳默目測,得有好幾千塊,他的手哆嗦着將這些錢放進了瓶子遞過來的空盒子裡,然後像躲避瘟神一樣,逃也似地跑進了自己的車子裡。
接下來的幾個人,也重複這綠毛之前的動作,不一會兒,那個原本空空的紙巾盒裡,便被幾百張鈔票填的滿滿的。
最後瓶子來到了金毛的跑車面前,她低着頭,眼神輕蔑地看着敞篷跑車中的金毛。
嗵嗵嗵!!!!
三聲巨響,瓶子用腳底,在自己面前的這輛金色跑車的車身上狠狠踹了三腳。
“別他媽裝死!趕緊的!”瓶子瞪圓了雙目,惡狠狠地看着坐在駕駛室裡,呆若木雞的金毛。
之前如此呆滯了好幾分鐘的金毛,在瓶子的這幾腳之後,恍然回過神來。
他驚慌失措地看着車窗外的瓶子,然後哆哆嗦嗦地將錢包衝車窗裡扔了出來,發動了自己已經傷痕累累的金色跑車,朝着山下跑去。
金毛實在是被之前的一幕幕給嚇傻了,要知道,如果之前瓶子在超越金毛的時候,只要在方向上稍微下一些狠招,那麼現在的金毛,可能就已經葬身在幾千米之外的山腳下了。
看到帶頭大哥都在這個時候逃之夭夭了,之前幾個已經幾欲逃跑而不得的幾個小弟,與此同時也都隨之作鳥獸散。
看着匆匆逃跑的幾輛車,以及手裡拿着一盒子鈔票瓶子,陳默現在腦子裡只在思考着一個問題。
他們要怎麼下山。
瓶子在月光下站立着,她的身形雖然算不上是那種嬌小的類型,但是在此時的月光之下,在陳默的眼裡,越是那樣的柔軟。
陳默不太清楚,現在自己眼裡的瓶子,究竟該用怎樣的詞語來形容。當然,如果非要陳默用一個詞語來形容的話,陳默心想,他現在看到的,這個站在月光之下的瓶子,是無助的。
瓶子手裡端着盛滿錢的紙巾盒子,轉身走到陳默身邊,重新靠在了破大衆的車身上。
“你別老是那副莫名其妙的表情,你的車拋錨了,估計沒什麼大毛病,你打保險公司的電話,讓他們過來拖走。我們跟着保險公司的人一起下山。”瓶子說完之後,揚了揚盒子裡的錢,接着對陳默說:“你的損失由保險公司賠給你,這些錢是我拼了命賺回來的,但是考慮到用了你的車,給你一成。”
陳默啞然,他租車的是一個小公司,而且由於當初從蒂都出發的時候,時間倉促,他甚至連租車公司的電話都沒有保存。這個時候讓陳默去找保險公司,他怎麼可能找到。
就在陳默在爲修車的事情犯愁的時候,瓶子已經開始分錢了。
“他們五個人,每人輸給我八千,這裡一共是四萬,你能拿到四千塊。”瓶子低頭,在地上把一張一張鈔票整理齊整,一陣微風吹過,瓶子趕忙護住險些被風吹走的錢。陳默看着蹲在地上的瓶子,陳默可以肯定,現在蹲在自己面前的她,和之前在車上奪命狂飆的傢伙,並不是一個人。這纔是陳默認識的那個瓶子姑娘。
“這輛車是我租的。”陳默拍了拍引擎蓋兒說。
瓶子手上的動作停頓了一下,然後瞥了陳默一眼說:“沒想到你這麼窮。”
陳默心想自己雖然算不上富有,但是就目前的經濟情況來看,自己也不是特別窮啊。
聽到瓶子口中說出的數目,陳默心想,反正也有四千塊錢可以拿,應該可以夠錢修理這輛破大衆了,不拿白不拿。
於是便沒有提出什麼異議。但是接下來瓶子的話,儼然讓陳默失去了再提意見的機會。
瓶子將四十張百元大鈔遞給陳默,但是在半途卻又突然抽回了手,十分認真地說:“不對,你把景逸坊的牆給砸爛了,還沒有賠錢,這四千塊就算是補牆的費用了,但是後如果不夠的話,再問你要。”
陳默接錢的手尷尬地停留在半空中,看着瓶子把空空如也的紙巾盒子,丟回到破大衆的車子裡。
“怎麼?你有意見?”瓶子看着陳默還沒有來得及抽回去的雙手,這樣問道。
陳默把手抽回來,撓了撓後腦勺,心想自己的確是把景逸坊的牆砸出了兩個洞,瓶子說的其實也沒有問題。“沒……沒意見。只是,我沒有保險公司的電話。”
“這個我可管不了。”瓶子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然後起身往一臺自動售貨機走去。“你喝什麼?”
陳默開口,還沒有說話,就又聽到瓶子開口說道:“算了,我自己看着辦吧。”
陳默看着拋錨罷工的破大衆,獨自在風中凌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