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劉海川的心思,李向東心知肚明,所以他也不再矯情,而是直接離開了警局。
盯着李向東漸行漸遠的背影看了半晌,劉海川嘴角掛起的笑容漸漸冷卻。
表面上看來,治安大隊和刑偵大隊根本就不沾邊,不過兩支大隊的大隊長同級別,兩人也都到在大隊長的位置上做了有幾年了,極有希望下調到區派出所去做副所長或者所長。
最近,北城區的樑所長因爲某些暗地裡的交易,已經被‘督察委員會’的人請去喝茶了,根據內部消息,這樑所長被擼下來的可能性極大。
他被擼下去,這北城區派出所所長的位置自然也就空了下來。縱觀整個寧江市公安系統,除了資格比較老的北城區副所長之外,就只有兩個市大隊的大隊長夠級別了。
所以,劉海川和李向東暗地裡也在相互使勁,想要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今天李向東能夠出動手下的警員們幫助劉海川佈置警力,已經超出劉海川的預估了,所以他還是感覺把這對頭送走比較好,因爲之後的事情如果被李向東知道的話,那他想要更進一步的心思,鐵定就要落空了。
……
帶着楊猛等人回到審訊室中,王正把他們分男女分開審訊。
這邊審訊楊猛等人的是治安大隊長劉海川以及綁腿男王正。
林楓倒是想進去旁審,因爲根據規定。聯防隊員不能參與警局的正常審訊。
他林楓只不過是個聯防隊員,現在這個時間點不過才八點半,還不算太晚。局裡人來人往的,他如果貿然進去的話,被有心人看到,就是害了他劉海川。
考慮到這一點,劉海川就沒有讓他跟着進去。否則的話,以林楓那豬腦子,指不定就直接衝進去了。
審訊室裡。劉海川和繃帶綁腿哥王正,坐在一張雙人辦公桌之後,桌子上放着檯燈。還有兩個記錄本。
示意心頭仍舊有着怒火的王正打開辦公桌上的記錄本,劉海川先是對着楊猛說道:“小子,錄筆供!姓名!”
“你問我?”楊猛的嘴角露出了一絲譏誚,道。
“廢話。不是問你問誰啊?”劉海川眼睛一瞪。說道。
楊猛無所謂地聳聳肩,道:“楊猛!”
劉海川快速地在腦海中響了一圈,也沒想起這天南省有哪個豪門大家姓楊的,於是乎,就把楊猛給徹底歸類到了偷車賊的行列。
王正見劉海川不說話了,接過了話頭,道:“性別!”
楊猛犯了個白眼,道:“你看着填吧!”
“咳咳~~~”
聽到這個回答。坐在楊猛身後,靠近牆邊那一排座椅上的楊天河以及戴峰。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嗆死。
妹的,什麼叫‘你看着填’啊,明眼人還不是一眼就能夠分辨出男女性別,說一下能死啊?這不是在故意整人嗎?
“啪!”
果然,就見王正瞬間怒了,猛地拍案而起,道:“小子,別給我搗亂,你最好是端正態度!”
楊猛撇撇嘴,道:“你哪隻眼睛看到我不配合了?這麼明顯的性別區別都看不出來,你眉毛下面,鼻子上邊那倆窟窿眼是管出氣用的?”
嗯,眉毛下邊,鼻子上邊……靠,那不就是眼睛嗎?這小子說話簡直是太氣人了。
“小子,你……”王正當場就暴走了,不過還是劉海川眼疾手快,把他給攔了下來。
“行了,看你們那猴急的樣子!”楊猛挑釁地看了他們倆人一眼,“我叫楊猛,性別男,龍京人,這次前來天南省是爲了找人。我這樣說,你們滿意了嗎?”
“龍京?”劉海川眉頭一挑,不知怎麼的忽然感覺心口有些發悶。
“你們這無緣無故得把我們帶來警局,到底是什麼意思?想要告我故意傷人?大傢伙可都看到了,是你們聯防隊員的人先出手的,我們這隻能算是正當防衛!你憑什麼把我們帶警局來錄口供?”
坐在角落裡的戴長生,翹着個二郎腿,慢條斯理地說道。
“有人報案說路遇劫匪,被劫匪搶走了四輛豪華跑車,恰好那幾輛車子的型號以及牌照和你們駕駛的四輛跑車相符,所以你們就被帶到了這裡。還有,作爲嫌疑人,你們所有人都必須錄下口供……”
劉海川畢竟當了這麼多年的治安大隊長,常年接觸的就是那些地痞流氓,偶爾還有一些民事糾紛,儘管他沒有什麼能力,不過混了這麼多年了,多少也懂得一點怎麼和嫌疑人對話的。
“他說是他的車就是了?”楊猛感覺很好笑,他說道:“我如果說今天在寧江市機場起飛的數架私人飛機中,有一架是我的,你是不是也能夠給我追繳回來?”
“呃……”
楊猛的話一下子就讓劉海川有點不知所措,眼前這羣人就是一油鹽不進的傢伙,當了這麼多年的治安大隊長,還真就沒有碰見過這樣的。
“鈴鈴鈴~~~”
也就在這時候,劉海川的救命稻草來了,一陣悅耳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一下子讓劉海川脫離了苦海。
摸出手機來看了一眼,劉海川直接起身來到了審訊室之外,按下了接聽鍵:“喂,郝少!”
郝飛?這貨竟然在這個時候給劉海川打電話。
“嗯,劉隊,我郝飛啊!”郝飛的聲音有些疲憊,他問道:“劉隊,不知道你們抓到人了沒有?”
劉海川心中一突,諂笑着說道:“抓到了,抓到了!不知道郝少還有什麼吩咐啊?”
“劉隊客氣了,吩咐談不上,只是想讓劉隊幫我個忙!”郝飛有事求人,這聲音自然變得沒有開始的時候那麼強硬了。
“郝少說笑了,您有什麼事儘管說。無論辦不辦得到,我都會盡自己的所能去爲您辦的。”劉海川這話說的就很考究了。
辦不辦得到,都會盡力去辦?
這就是先告訴你,不管這件事情最後成不成,反正我都盡力去做了,成了算我運氣好,沒成那就只能說是你運氣差,你也不能怪我。
劉海川可不會把話說的那麼滿。老奸巨猾,說的就是劉海川這一類人。
郝飛在外面廝混了這麼多年,這點意思他還是能夠聽出來的,不過他並不在意,而是繼續說道:“劉隊,這件事情對你來說那簡直就是手到擒來。我只要你隨便找個理由,把那幾個人全都給我留在局子裡,等我趕回寧江市的時候,這幾個人我自會處理的!”
“這個好辦!”劉海川滿口答應道:“就算沒有別的理由,單是偷車嫌疑人一條,我就能夠拘押他們二十四小時!”
“好,那就謝謝劉隊了,我會和父親提一下你調任的事情的。”郝飛隨意地提了一口,就掛斷了電話。
劉海川有些呆愣愣地,半晌之後,面上出現了狂喜的神色。
攀上郝建鵬這顆大樹,可比張鐵牛要靠譜多了。
要知道,郝建鵬不僅是整個天南省最富有的人,而且還和天南省的三把手稱兄道弟的,只要郝建鵬肯說一句話,那北城區派出所所長的位置還不是手到擒來?
越想越興奮的劉海川,甚至都忘了時間。
……
等劉海川回過神來的時候,兩個審訊室的審訊已經走到了尾聲。
通過身份的審訊與覈查,王正以及另外一個審訊室的警員,已經弄清楚了衆人的身份背景資料。
當然了,這兩個小警員並不知道,無論是楊、戴兩家還是,還是柳思思以及被留在無量山中的董瀟瀟的資料,全都是3s級,現在小警員們在公安系統的內部資料庫中能夠查到的,只不過是經過修改的衆人的身份資料罷了。
手中拿着衆人的資料夾,王正以及另外一個審訊室的警員,小跑到了還站在方纔打電話的地方,竊喜不已的劉海川身前,輕聲說道:“劉隊,劉隊……”
“嗯?什麼事?”劉海川這個時候才總算是反映了過來,他收起了心思,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王正說道。
王正悄悄用手揉了揉有些發脹的繃帶腿,道:“劉隊,這幾個人的身份全都查清楚了。他們並不是天南省人,這次來天南省說是來找人的。不過我並不認同他們的這種說法。”
原本王正還擔心這羣人中有什麼厲害的背景,現在看來卻是他多慮了,那個囂張的小子只不過是藉助自己很能打纔有恃無恐。這樣的話,無論待會他使用什麼手段,這個囂張的小子也不能秋後算賬了。
想到這裡,王正的臉上出現了一抹猙獰的笑容。
而劉海川想到的卻是,沒有背景?這樣就能夠情已完成郝飛的任務了,而且還是兵不血刃,怎能不叫他心頭暗爽?
劉海川很滿意這個結果,他吩咐王正說道:“這樣就好!王正,先把他們關進滯留室吧!”
所謂留置室,是公安局用來關押嫌疑人的地方。
原本按照正常的規章制度走,在案子沒有弄清楚之前,他們有權對嫌疑人實施二十四小時的拘禁。
所以這件事情表面上看,劉海川做的並沒有錯,但他卻把所有人都關進滯留室就有問題了,總不能八個人全都是偷車賊吧?
這也太特麼的撤了,爲了四輛車子,八個人一起出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