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量山,寒劍宗。
前寒劍宗掌門計無倫,面色平靜地坐在後山的寒冰洞中,在他身側的,是他的老父親,也就是寒劍門的太上大長老,計梵天。
“父親,我不明白,事情已近很明朗了,爲什麼還不讓弟子們動手?”計無倫臉上明顯帶着疑惑之色,但是更多的卻是不甘。
計梵天長眉輕顫,道:“無倫啊,你知道爲什麼我要罷免了你的掌門之位嗎?”
計無倫奇怪地看着計梵天,明明說的是另一個問題,怎麼扯到這上面來了。
計梵天不理會計無倫那奇怪的表情,而是繼續說道:“山鷹是你最疼愛的弟子,如果你查清楚了事情的經過。一時衝動,帶着宗門的弟子殺上楊家給山鷹報仇的話,那將會給我們整個宗門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所以爲了大局着想,我罷免了你的掌門之位,讓你徹底斷了念想!”
“可是父親……”計無倫聽着心頭煩悶,剛要插話,確實被計梵天給打斷了。
“你不要說話,聽我把話說完!”計梵天淡淡地說道:“這一次,雖說‘暗鼠’經過調查,說是楊家的楊猛殺害的山鷹,可是你有證據嗎?沒有證據就想要帶着門人弟子殺上楊家,給山鷹報仇?你是不是練功練得走火入魔了?”
“父……”計無倫想要爭論。
“就算你有證據又怎麼樣?咱們撇開別的暫且不談,單說楊家是太極門的人。你就得好好掂量掂量。”計梵天無情地打擊着自己的兒子,“還有,你再想想。那楊猛纔多大,不到三十歲啊!不到三十歲就把化勁中期的山鷹給殺了,這等資質簡直堪稱逆天。以太極門的底蘊,再加上那幫護犢子的老瘋子的性格,不死命護着他纔怪。”
“難道,山鷹就白死了嗎?”計無倫面色近乎猙獰,雙眸之中血絲滿布:“就因爲他太極門勢大。我死了門人弟子就不能動手報仇?憑什麼,憑什麼!!”
“咱們無量山內部不是還有宗老會嗎?我去找他們,他們總不會不講理吧……就算拼着性命不要了。我也要殺了那小子,讓那小子給山鷹陪葬……
“呼呼……”賀山鷹氣喘吁吁地瞪着計梵天,近乎野獸一般地低吼終於進入了尾聲。
“你怎麼就肯定,你查到的事情經過就一定是對的呢?如果是山鷹先對楊家動的手。那麼就算是楊猛殺了山鷹。宗老會也會判定山鷹是咎由自取!”
計梵天面上無喜無悲,像是在談論一件與他毫不相關的事情。
“不可能的,‘暗鼠’的情報從來就沒有出過錯誤!”計無倫的語氣很篤定。
“好,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就給你一次機會!”計梵天思索了半晌,忽然點了點頭,道:“你現在就出無量山,隨後去聯繫長空。看看他是怎麼說的,如果事情情況屬實。你也不用去請示宗老會了。我計梵天舍下這張老臉,也會讓你給山鷹討回個公道!”
“好!”計無倫臉上充滿了興奮之色,匆匆丟下一個字就出了寒冰洞。
計梵天看着兒子園區的背影,半晌之後嘆了一口氣,道:“無倫,去了就不要在回來了。微幅感覺,這次咱們宗門怕是有麻煩嘍……”
……
太極門,地處無量山東南區域一片綿亙十餘里的山脈之中,它的面積是無量山中最大的地域,可以算是無量山中的山中之山。
這一片山脈,名字就叫太極山脈,山脈內常年四季分類而據,所以這片太極山脈又叫四季山脈。而在這四季山脈的正中位置,也就是夏季與秋季的交匯處,便是太極們的山門所在之地。
只見這裡有高達百丈的瀑布,飛流之下,激流拍擊,雲霧繚繞,瀑布也彷彿穿了雲衣。在瀑布旁,一拍拍連成片的古樸亭臺樓閣也在雲霧之中,一切若隱若現,如夢如幻,悄若仙境。
往遠處看,那山腹之中十分地幽遠,樓閣延伸,直到雲霧的深處。
正是‘十里太極門,不知雲深處!’
……
太極門山腹正中,有一座古拙的閣樓,名曰藏書樓。
此刻,藏書樓頂層的露天小亭子中,一名身穿一襲白色儒士長袍,儒雅的臉上帶着一絲笑意,皮膚白淨的中年男子右手拿着一本線裝古書,左手負在身後,正看得入神。
“噠噠~~~”
突然,一陣沉重的腳步聲響起,只見一名身穿黑色勁裝,宛如一頭直立的黑熊,一臉的鬍渣,雙目似銅鈴,生的極爲粗壯的中年漢子走了過來,對其躬身行禮道:“門主!”
白袍中年人擡頭看了那漢子一眼,把手中的線裝古書隨手放到了身側的石桌上,道:“怎麼了?”
狂莽漢子恭聲道:“門主,無極門三長老古敬軒求見!”
白袍中年人神色微微一愣,旋即說道:“快請他進來!”
狂莽漢子有些遲疑地說道:“請到這裡來?”
“快去!”白袍中年人似乎有些焦躁。
“是,門主!”狂莽漢子不再遲疑,扭頭就往藏書樓下走去,只是他的神色中始終帶着一絲疑惑。
古敬軒他自然很熟悉,因爲幾乎每隔半年的時間,古敬軒就會來一次太極門。因爲無極門與太極門關係密切,所以古敬軒來此倒也不算什麼。只是這一次似乎有些特殊,時間上纔剛剛過去了三個月,他怎麼又來了呢?
不過門主說什麼是什麼,想其他的也沒有用。
過了沒有五分鐘的時間,穿着一身黑色中山服,面容上隱隱有些疲倦的古敬軒出現在了藏書樓中,看他此刻的樣子似乎趕了很長時間的路一樣。
“楊門主!”看到白袍中年人,古敬軒也不敢託大,連忙對其行了一禮。
白袍中年人扶起古敬軒,道:“敬軒兄客氣了!只是這纔剛剛過去了三個月,怎麼古兄就又來了?而且看敬軒兄滿臉風霜的樣子,莫非是三哥那邊出什麼事情?”
古敬軒也不囉嗦,直接說道:“正如楊門主所言,眼下世俗界並不太平。賀家已經與我們楊家和戴家撕破了臉,他們勾結……”
古敬軒把這三個月以來所發生的重要事情,一一和白袍中年人簡單地所說了一下,其中重點提到了無量山明宗鐵掌門。
白袍中年人靜靜地聽着,等到古敬軒把一切都說完之後,這才若有所思地說道:“三哥是什麼意思?”
古敬軒回道:“老爺的意思,是希望太極門聯合無極們,共同向宗老會施壓,將宗老會的那幫老東西們拖延個一天兩天的。”
白袍中年人楞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地說道:“拖住宗老會?三哥這是什麼意思?先不說這件事情本就是鐵掌門理虧,就算我們把鐵掌門給滅了,別人都無話可說。又有他們宗老會什麼事兒?還有,我們兩大門派去拖住宗老會,鐵掌門的事情怎麼處理?”
古敬軒的臉上突然出現了一絲詭異的笑容,道:“沒事,我們家小少爺會親自處理的!”
“什麼?”白袍中年人似乎沒有聽清楚,聲音驟然拔高:“你們家小少爺?哪一個?不會是小猛吧?!就算他是練武奇才,也不可能去挑了一個門派吧?要知道,雖說鐵掌門只不過是一個明宗門派,門派裡面高手也寥寥無幾。可是它低階修爲的人很多,就算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小猛給淹死。不行,我不同意!”
“楊門主,就算你不同意也不成了!以小少爺的性格,們你如果想要強行攔住他的話,恐怕他會把整個太極們都給掀翻了,不要懷疑他有沒有這個能力,否則的話,你會吃大虧的!”古敬軒淡淡地笑了起來。
“他有這麼厲害?”這次白袍中年人倒是有些好奇了,被一個先天一重天的高手這麼推崇,那小子得有多妖孽啊。
古敬軒說了一句經典臺詞:“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他做不到的!”
白袍中年人沉默了半晌,道:“好,我就信敬軒兄一次。不過這醜話要說到前頭,如果他在鐵掌門月到了危險,我們絕對不會出手幫他,是生是死,全看他自己了!”
“好!”古敬軒爽快地答應了下來。
本來嘛,遠在慶豐的楊老爺子給他下的命令就是傳遞消息,外加旁觀。
因爲他有足夠的理由相信,這幫姓楊的老頭子們,肯定不會放任一個二十七八歲的暗勁巔峰的年輕後輩就此殞命。真到了那時候,首先要玩命的,怕就是以這楊門主爲首的一衆楊家老怪物們!
可是,這種情況真的會發生嗎?
……
萬里神農架正中。
空蕩蕩的藍天上萬裡無雲,楊猛以及項羽已經在這一片林木區轉了足有半個小時的圈圈了。可即便如此,依舊沒有找到進入無量山的入口。
楊猛滿臉懷疑地看着項羽,道:“前輩,您確定無量山就在這正中央的位置嗎?”
項羽被楊猛看的有些惱火,道:“怎地?你還不相信某?要不你自己去找?”
楊猛訕訕地縮了縮脖子,不再亂嚼舌頭跟。
突然,一直躲在楊猛耳朵下的小黑探出了腦袋,輕輕扯了扯楊猛的頭髮。
楊猛隨手把小傢伙捏到了手上,道:“小黑,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