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長青輕笑着,當即向後掠出,御風之術加上御劍術,輕而易舉就躲開了四位護法凌厲迅猛的一擊。
他整個人瞬間退到了廣場之上。
廣場上不知是何緣故,沒有一個人影,空空蕩蕩的,只有涼風拂起塵埃。
伍衝陽、阮青石四人見他速度如此之快,心中也是詫異,當即各自祭起飛劍。兩把蘊含元嬰境界的飛劍加上兩把混合金丹之力的飛劍帶着無上威勢,沛然而至。
孫長青還是一味閃躲,並不正面迎敵。
他身形靈變,閃轉挪移,瀟灑自如,在空中忽上忽下,忽遠忽近,來回避讓四把強橫飛劍。伍衝陽等人將飛劍催到極致,仍是遠遠不及他移動迅捷。
連速度最快的御劍之術都追不上孫長青,更別說是施展法術了。伍、阮二人空有一身元嬰境界的強橫修爲,一時竟也無從施展。
孫長青這麼做,就是要拖延時間。
畢竟對方有兩位元嬰在場,加上後面還有一位手握九階靈寶的玄月真人尚未出手,真要是硬碰硬,自己雖不會敗,但也會打得很辛苦。
他想的,是吸引昊天院的注意力,給杜信蘭、許倩等人接下來的突襲製造機會,而不是與玄月打個你死我活。
現在這種狀況就挺好。
哪怕是陪這四位青陽護法玩躲飛劍一直玩到天黑,他都樂意。
但在昊天大殿中,玄月真人卻已看得十分不耐,縱身從殿裡飛了出來,手掌一翻,乘龍玉符騰空飛起,就朝孫長青招呼過來。
九階靈寶,速度自然比幾位護法的飛劍要快上許多。但比起孫長青,還是差得太遠。
因此對孫長青來講,現在不過是陪他玩躲法寶的多了一個人而已。
雙方就這樣糾纏了好一會兒。昊天院衆人還是連孫長青的衣角都沒摸到。
玄月真人知道,再這樣下去事情會變得越來越糟。他的計劃,原是要趁孫長青並不知情,讓四位護法埋伏殿中,再誘孫長青進入,一擊而殺;但孫長青不知從何處得了消息,竟只肯在殿外站着,此計遂告破滅。
玄月真人心知此時自己已處劣勢,孫長青既知此會乃是陷阱,便可隨時通知噬魂狼,召集手下所控制的青陽衆人前來支援,或者直接讓噬魂狼將他們殺除。失了先機的情況下,自己可說是已經輸了。
但他身爲一派掌門,又怎肯輕易認輸,怎肯將青陽門數百年基業拱手讓人?
玄月真人催動乘龍玉符,向孫長青再攻數合,忽然抽身後退。
隨即心神內斂,神識波動。
下一刻,一聲驚天獸吼撼動整個廣場。孫長青頓覺一股奇異無比的凌厲波動有如潮水一般,洶涌而來。體內驀地感到一陣不適,但也僅是如此而已。
擡頭看時,只見玄月真人身前已然多了一頭巨獸。那巨獸通體青黑,身長一丈,高約兩米,皮糙肉厚,頭大而長,身上毛被堅硬,竟無一根絨毛,鼻子之上卻長了一支巨大的獨角,透明而晶瑩的藍色大角如長長的月牙,直指天穹。而那巨獸身上,更不時向外散出陣陣清靈超絕之氣,赫然竟是一隻犀牛靈獸!
孫長青見玄月真人竟忽然喚出一隻靈獸,也是大吃一驚。
回想方纔自己並未看見那犀牛靈獸躲在暗處,明顯是玄月真人自靈府召出。
這靈府是靈獸與人類結下契約之後,由人類夥伴以強大靈力、獨特異法爲其開闢出來的異界空間,專供靈獸修煉使用。
孫長青兄妹當初在靈獸谷初遇狂戰,狂戰便曾提及,只是當時白雪瑤修爲尚淺,不到築基境界,能力還不足以開闢靈府。
因此北冥兔猻才一直呆在現實世界,甚至偶爾還得屈尊在藏妖葫蘆中暫時棲身。
後來白雪瑤服用築基丹,一舉突破境界,每日除了修煉冰天訣外,便開始着手營造靈府。如今半年多過去,靈府已成,北冥兔猻終於不用再在外面拋頭露臉,“無家可歸”了。
此時,孫長青看着眼前與北冥兔猻同樣的靈獸,凝聚心神感應,卻看不出那隻犀牛的實力到何境界。
但不管這靈獸修爲如何,回想當初天樞劍臺一戰,北冥兔猻憑一招極寒九魄,就能將手握七音天鐘的元嬰強者蘇迎客打成重傷,而北冥兔猻的修爲,據後來孫長青向白雪瑤問起,才直到築基五層而已。
築基五層,就能重創元嬰強者。足足跨越兩個境界!
這已經不是越級殺敵那麼簡單了。
眼前這隻犀牛靈獸,體型如此巨大,看起來應該已經成年,雖然不知它是否也是上品靈獸,但孫長青估計,它的戰力絕不會在北冥兔猻之下。
現在的他,既非元嬰強者,更沒七音天鍾這等半仙之器在手,無論他如何自信,有多少奇異功法、寶物,他都心知肚明,自己硬拼決計不會是這犀牛的對手。
因此,他打定主意,只要這靈獸進攻,自己能躲就躲,繼續以速度和對方糾纏,不能躲就勉力一擋,然後立刻逃走。
畢竟靈獸之威,一擊可敗元嬰,自己要是稍有遲疑,只怕到時候走都走不了,命都得交代在這裡。
孫長青這樣想着,暗自戒備。
但那犀牛靈獸仰天長嘯後,卻並沒釋放任何招數。
他心中暗覺奇怪,卻聽對面玄月真人朗聲道:“孫長青,望月之犀已出,你沒有勝算了,還是趁早投降罷。只要你束手就擒,老夫承諾,絕不傷你性命,只要你解開對我長生院衆人的束縛,我便放你自由,任你下山。如何?”
原來這靈獸名叫望月之犀。這名字怎麼好像在哪本書上見過?
玄月居然會和自己談條件,那就說明,他並沒有把握能在一瞬之間擊斃自己。
孫長青心中暗暗冷笑,說道:“玄月掌門既然開口了,在下也有一個建議。我控制長生院,無非是因貴派逼得太緊,不得已而爲之。但時過幾月,在下如今卻有另一番體會,覺得這當老大的滋味十分不錯,您讓在下交出手中權柄,在下是萬萬捨不得的。”
頓了頓,又道:
“我看倒不如這樣,玄月掌門乾脆帶領剩下兩院,一齊投入孫某麾下。孫某隻是想過過萬人之上的癮,對於具體事務的處理卻沒多大興趣。只要你們願意投誠,諸位在宗門內的職位仍舊不變,對下面也不需說明我的存在。我也只是在暗中做一個太上皇即可,並不會過多幹擾你們手中的權利。這樣可說兩全其美。不知玄月掌門意下如何?”
玄月真人聽他說出這等話來,分明故意侮辱,心中怒起,道:
“孫長青!我憐你是難得的人才,也曾爲正道做過不少貢獻,才肯給你一個求生的機會。沒想你竟如此不識擡舉!好,既然你不聽良言,那就莫怪我青陽門不念南府四宗之情,要對太玄遺徒下重手了?”
隨即對身邊的望月之犀猛一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