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海是昨天就來學校報道的,這個傻小子用了兩天的時間,勾搭上了一個小姐,然後把人家騙到了牀上。
江波的運氣不錯,剛來就趕上了‘現場直播。’
江波覺得這個室友肯定沒有表現看起來簡單,但他沒有多過探索。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和往事,大家從****聚在一起,本就是不淺的緣分,只管珍惜就好。
江波收拾完牀鋪後,和刑海一起打掃房間。刑海乾活很賣力,好像生怕累着江波一樣,什麼事情都搶着幹!
江波看着對方滿是老繭的雙手,問道:“小海啊,看你手上的老繭比我還多,你們家裡一定有幹不完的活吧!”
‘小海’是刑海堅持讓江波這樣稱呼的,用他的話說,自己從小腦子就比較笨,總是受人欺負。家裡人交代了,到了外面就多讓着別人點,多看多學。
正在拖地的刑海聽到江波的問話,動作一頓,傻笑道:“是啊,家裡活很多,每天都幹不完!”
江波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兄弟,咱們同病相憐啊,我家裡比較窮,生活費都要自己賺。”
刑海迷惑了,撓頭道:“那你怎麼還要選擇這麼貴的宿舍,不是有標準間嗎?”
一提到這個,江波就一肚子火,就把之前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刑海聽後,傻笑的更加厲害了。“江波,沒想到你竟然因爲看美女選錯了宿舍,那你現在還有伙食費嗎?”
江波掏出口袋的幾個鋼鏰,“只有這麼多了,我準備在學校找個活幹!”
“要不我借你一點吧!”刑海說着就要掏口袋,卻被江波義正言辭的攔住了。
“小海,你這樣就不對了,我們纔剛剛認識,就向你借錢,我江波還丟不起這個人!”
“可是你沒錢了啊,會餓死的!”
江波卻是淡然一笑,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名片,“看看,小海,咱是有身份的人,怎麼會餓死呢!”
刑海接過卡片,再也笑不出來了。
“心理醫生?江波,你竟然是心理醫生!”刑海一臉驚歎的說道。
“那當然。”江波一臉風騷的站着,仰臉四十五度角接受刑海的崇拜。
“你有證嗎?”老實人就是好,想到什麼問什麼。
“咳咳咳…”江波惱火的瞪了小海一眼,“暫時還沒有,不過我會抓緊時間考一個的!”
“那你還是會餓死啊!”刑海始終探討着關於餓死這個問題。
不過,刑海這樣說着,卻是正式的把卡片收好,並且認真的存好電話號碼!
江波看着感動,拍着他的肩膀道:“好兄弟,等我賺了大錢,一定請你好好的瀟灑一圈,你不是喜歡做那事嗎,咱們叫幾百個小姐,做他個三天三夜!”
刑海的傻笑僵硬在臉上,欲哭無淚。
“你真的不需要我借你錢嗎?”刑海堅持。
“不需要!”江波義正言辭的看着刑海說道,只是他的嚴肅突然奇蹟的變成了一臉猥瑣,笑道:“我已經找到了一個患有心理疾病的患者了,就在咱們學校,只要出手絕對馬到成功,到時候就有伙食費了!”
“是嗎,那恭喜你!”刑海笑道。
江波一把摟住刑海的肩膀,“咱們兄弟說這個幹嘛,到時候等我賺錢,咱們一起逍遙,找個上百個小…”
刑海一聽他又要說***,嚇了一跳,“我知道了,你不要再說了,我不喜歡小姐的!”
“這樣啊!”江波滿臉遺憾的搖了搖頭,不過他很快又振奮起來,“咱們可以找學姐啊,HL大學這麼多的學姐,還怕滿足不了我們那兩顆躁動不安的心嗎!”
“阿波,我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刑海弱弱的解釋。
“都是男人嗎,我懂!”江波一幅大家都是男人,一切盡在不言中的神色。
“阿波,我要去超市買點東西,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刑海實在沒辦法,用出了乾坤大挪移。
“好啊!”
看着去拿外套的刑海,江波和善的笑了笑,“不管你隱藏真面目是爲了什麼,我可是把本性暴漏在你面前了,幹我們這一行的,暴漏本性就是自斷財路啊,所以你可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啊!”
回房間的刑海同樣笑了笑,卻沒有了之前的傻樣,“挺有趣的一個人,挺不錯的。”
兩人有說有笑的出了宿舍,直奔學校的大超市而去。在經過學校的新月湖時,出事了,而且是生死攸關的大事。
一羣人緊緊的圍住新月湖的橋頭兩邊,神情驚恐,還有幾個人在歇斯底里的大喊着,只是人羣儘管很激動,卻沒有一個人敢踏上橋面。
江波擠進人羣,看了個究竟,他忍不住脫口而出:“跳河!這年頭就沒有一個新鮮一點的死法嗎?”
跳河的是一個男子,長得瘦瘦弱弱的,帶着啤酒瓶底蓋般厚的大眼鏡,現在正一臉的悲切,眼神中一片絕望,有種看破紅塵的破碎感。
江波心中一凜,知道這個男子是真的心存死意了,眼睛是一個人心靈的窗戶,江波從中看到了濃濃的死灰之氣。
“同學,你不要做傻事啊,想開一點,千萬不能跳啊!”旁邊一個老師模樣的中年人在奮力疾呼。
江波擡眼一瞧,嘿,這不是老熟人,張國根張教授嗎,話說自己還欠他五百塊錢呢。
“張教授,需要幫忙嗎?”江波興沖沖的問道。
“滾蛋!”張國根看都沒看,直接罵道。
這年頭,債主就是大爺。江波也不生氣,再次問道:“張教授,我能幫助這位同學脫離危險!”
張國根這才扭頭看向江波,發現這貨正是今天害自己損失五百塊錢的江波,頓時氣不打一處來:“胡鬧什麼,沒看到有人輕生嗎,你這學生怎麼這麼不懂事!”
江波委屈道:“我真的能夠幫助他。”說着,他就要去拿口袋裡的名片。
就在這時,人羣中突然傳來一片驚呼聲,張國根循聲望去,嚇得亡魂皆冒。只見那名男生說了幾句古里古怪的話後,縱身一躍,飛撲入湖!
張國根大急,不經意的掃到了江波,吼道:“都是你害的!”
江波心說怎麼怪到我頭上了,我什麼也沒有做啊!
這時人羣已經有人嚷嚷着有誰會游泳,下去救人什麼的。
只是在場的要麼是象牙塔里長大的學生,要麼就是教書教傻了的教師,哪有這份魄力去救人。
張國根身爲在場的最高領導,看到無人下水,一咬牙,就要跳下去。他雖然沒救過人,但會游泳,想着下去把人拖到岸邊就行,應該沒什麼難度。
只是,他的行動卻被一隻佈滿老繭的手抓住了,身後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張教授,讓我來吧。”
“胡鬧!”張國根扭頭看江波拉着自己,眼睛一瞪吼道。
時間緊急,江波也沒有解釋,那神奇的手法再次出現,在自己的皮帶上一抹,短褲應聲而落,看的後邊的刑海瞳孔猛然一縮。
江波後退幾步,一個助跑,如同跳水運動員一樣,一個猛子扎入湖裡。
人羣又是一陣驚呼。
張國根神色複雜,嘴裡喃喃自語。旁邊的刑海聽了,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你可千萬不能出事啊,否則誰還我那五百塊錢!•”
作爲一名光榮的水庫‘捕撈敢死隊’候補人員,江波只用了三分鐘就把溺水着救上岸,人羣連忙圍了上來,紛紛叫好。
江波羞澀的點點頭,接過刑海遞來的短褲穿上。
“好小子,乾的不錯!”張國根總算是改變了對江波的惡劣印象,難得的誇了一句。
可也僅僅是誇了一句,然後他就拉着那個男生開導了起來。
這時,學校的保衛處終於趕到,處理後續的事件,聯繫輕生者家長,並且驅散圍觀者。
江波穿上衣服後,悠悠的來到了輕生男子身邊,開口道:“兄弟,需要幫助嗎?”
張國根一看,氣的要死,“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這說風涼話,快回去,沒看正在處理事情的嗎。”
江波看着在他的勸解下依舊雙眼空洞的男子,無語了。人家都想到死了,你還給人家講什麼大道理,有用就見鬼了。
“同學,你是獨生子吧?”阿波拉了拉衣服,嚴肅的問道。
一臉木然的男子,看向這個救自己的男子,機械的點了點頭。
張國根見江波只是一個提問就讓對方產生了反應,又看着阿波一臉正經嚴肅,心中一動。“這小子,難道真的有兩下子?”
“能告訴我爲什麼跳河嗎?”江波接着問。
輕生男子沒有回答,但旁邊有人接話道:“我知道,他是我們學校的大四學生,今年考驗失敗了。”
江波眼中一亮,道:“同學,請問你叫什麼名字?”
“黃海生!”有認識他的人說道。
“海生啊,我和你一樣也是獨生子,咱們還真是有緣啊!”江波開始着手突破對方的心裡防線。
對方還是沒有反應。
江波也不氣餒,摟着黃海生,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兄弟,聽說你考研失敗了,你的痛苦我很瞭解,因爲我也有和你相似的經歷啊!”
男子終於有了反應,看向江波,聲音嘶啞的問道:“你也考研失敗了?”
“比那個還嚴重!”江波又是一嘆,趴在他耳邊說道:“我小時候,被人…被人殘忍的**過!”
黃海生終於驚訝了,他看着江波一臉悲憤欲絕,痛苦難耐的表情,張了張嘴。
江波在張國根驚駭的眼神中,擠出了兩滴眼淚,悲切道:“兄弟,你是不知道啊,那天,四個女人把我圍在衚衕裡,四個啊,四個啊!而我呢,還只是個初中還沒畢業的學生娃,你知道我事後的感受嗎?和你一樣,我想到了死!”
“然後呢?”男生被江波悲切的神態所吸引,竟然主動詢問出聲。旁邊的張國根和刑海,禁不住長大了眼睛。
“然後,沒有然後了。我和你一樣,選擇了跳河。”
所有人都是一驚。
江波摸去眼淚,聲音都帶上了濃濃的哭腔:“又是和你一樣,我被人救了!”
“再然後呢?”男子已經完全進入了狀態,追問道。
“就這樣,我在痛苦和掙扎中生活了幾年。每天起牀,腦海中浮現的第一個想法就是今天選擇怎麼的死法,是上吊呢,還是服毒呢,或者是割腕呢?”
說到這裡,江波突然有些羨慕的看了男子一眼,低聲道:“不過,我沒有你這樣的勇氣,每次都是敢想不敢做!”
男子心中莫名的浮現一股自豪感,看到沒有,就連自殺也是分等級的啊,眼前這位竟然遠遠不如自己啊。
張國根看着臉上表情像被打翻了五味瓶一樣豐富無比的江波,心中讚歎:“人才,真他媽的人才啊,可惜我們學校沒有心理方面的專業,否則這小子就是一塊金字招牌啊!”
“那你是怎麼堅持到現在的呢?”黃海生問道。
江波搖頭嘆息,“還能怎麼堅持,熬唄。我沒有你的勇氣,想死卻又不敢死,只好苦苦熬着,希望有人能夠帶我脫離苦海。”
說到這裡,江波突然精神一震,興奮道:“蒼天有眼,讓我認識了一位心理方面的大師,在他神奇的心理治療下,僅僅一天,我便脫離了痛苦的汪洋,重新回到了這個明亮美好的世界。”
男子大驚,“只有一天,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也許是對方質疑了自己心中崇高的心理醫生,江波有些生氣道:“你不親身經歷過,永遠不知道他的神奇,只是和他暢談了一會,我心中多年的負面情緒就全部不翼而飛,再次體會到了世間的人情和溫暖。”
“我不相信!”男子搖頭。
“什麼,你不相信?”江波像是被扎到屁股的刺蝟,跳起來吼道:“這些年來,我厚着臉皮跟他學醫多年,所說不及其萬分之一,但解決你小小的心理疾病還是綽綽有餘的!”
“什麼,我的是小小的心理疾病!”剛纔還被江波崇拜的黃海生受不了他的轉變,吼道:“我就是不相信!”
“你…”江波像是被人爆了菊花一樣,咬牙切齒道:“有種你跟我去試一試,沒用的話。我就從樓上跳下去。”
“試試就試試,我一定讓你知道,我的心理疾病不是你簡單的幾句話就能解決的!”
據調查,大部分自殺的人都不是真的想死,只是想要得到別人的注意和關心。黃海生剛剛在江波的吹捧下,好不容易產生的那點優越感,卻又被對方毫不猶豫的踩在腳下,讓他下意識的帶頭走向旁邊的小樹林。
“混蛋,竟然敢說我的是小小的心理疾病,你這個連自殺都不敢的懦夫,憑什麼看不起我!”
兩人氣勢沖沖的走遠了。
張國根傻眼了,這小子,先是通過編造的悲慘遭遇獲得對方的同情,打入對方的防線。然後貶低自己,吹捧別人讓對方產生有優越感,最後再把對方的優越感狠狠踩在腳下,激的對方和自己去接受心理治療。
這一整套操作下來,一環扣一環,一招接一招,最後成功的把對方引入自己的圈套。這還有沒有天理了,這小子要逆天了
旁邊的刑海突然想起江波聲稱自己是一位心理醫生,感慨道:“阿波還真沒有騙我,他真的是個心理醫生!”
兩人發了一會愣,張國根突然想到,這小子把人家帶去看心理醫生,怎麼跑去小樹林那裡了,不會是真的要親自給人家看病吧,這不是調戲人家嗎。
他正要走去看看,就見到兩人突然出來了。
只見黃海生一臉興奮的摟着阿波的肩膀,有說有笑,哪還有之前的死志和頹廢。
“江波,謝謝你,我感覺好多了。我想通了,考研失敗沒什麼大不了的,考不過還可以再考嗎,我這就回去看書去,明年一定要考上!”
“嗯,海生,我相信你!”江波笑着用力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