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
石學斌駐足,緊盯着唐昊看。
在他身側,舅媽王桂芬也停下來,看着唐昊。她也覺得,眼前這人有點眼熟。
石學斌身形有些魁梧,一身筆挺的黑色西裝,打扮不俗,而王桂芬,則就更時髦了,一身皮草,特別惹眼。
再踩着紅色高跟,擦着口紅,非常時尚。
這兩人,跟大舅,還有大舅媽一比,完全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兩人光鮮亮麗,更有些張揚,不似大舅和大舅媽那般簡單,樸素。
從他們身上,似乎已經完全找不到一點點來自山村的痕跡了。
“還真是城裡人啊!”唐昊心中嗤笑了一聲。
這時,石學斌啊了一聲,像是認了出來,脫口道:“你是……唐昊?”
說完,他便露出了幾分難以置信之色。
幾年不見,眼前這個少年已經大變樣了,外貌甚是出衆。
而更令他疑惑的是,這個少年怎麼會在省城?而且,還在警局裡碰上了?
“唐昊?”
王桂芬怔了怔,接着,便是哦了一聲,眸中閃過了一抹輕蔑之色。
這個唐昊,就是那個石綵鳳的兒子,也是個山溝裡的窮小子。
雖然是親戚,可是,對於這等窮親戚,她一向是不屑一顧的,甚至於,有些看不起。
在她看來,這種窮親戚就是負擔,除了向他們家借錢,託關係,還會幹什麼!
這一抹輕蔑,當然也被唐昊察覺到了。
他心中又是嗤笑一聲。
這個二舅媽,還是跟以前一樣啊!虛榮,刻薄,本也是山村出身,可如今,卻嫌棄起自己原來的身份了。
甚至,還以此爲恥。
“你真是唐昊?”二舅仍有些不敢相信,又問了一句。
唐昊皺了皺眉,還是喊了一聲,“二舅,二舅媽!”
“嗬!還真是這個小子!”二舅媽輕哼了一聲,有些厭嫌地道。
二舅怔了怔,道:“還真是你啊!我說怎麼這麼眼熟,對了,你怎麼在省城?上大學?”
二舅媽立刻笑了,語氣帶了幾分譏諷,“學斌,你說什麼呢,就他啊,怎麼讀得起大學?現在學費這麼貴,就他們家,哪讀得起啊!”
二舅媽說着,面上的神情越發不屑了。
她可是知道,這個唐昊的家裡,比一般山村的人還要窮,綵鳳死得早,而他爸前幾年也去了,家裡是一貧如洗,拿什麼去繳學費啊!
現在,應該是來省城打工的吧!估計也只是做做一些低賤的工作!
這種人在她眼裡,那就與垃圾無異,如果可以,她都不想承認自己有這麼個窮親戚。
聞言,唐昊眉頭一皺。
二舅也有些尷尬。
這種話,私底下說倒是可以,但是,畢竟是親戚一場,還是他親妹妹的兒子,這麼當面說,實在有些不妥當。
當下,他小聲喊了一聲,“桂芬!”
“怎麼了!我說錯了嗎?”二舅媽不忿道,“他啊!上什麼大學,也就打打工的命。我說學斌,快走吧,別浪費時間了。”
“你看,都在警局碰上了,說不定,他是做了什麼違法的事,或者,惹上什麼麻煩了呢!”
二舅媽說着,就要拉二舅離開。
二舅也有些猶豫了,被拉着走了一段距離。
對於唐昊,他是有些看不起,但是,畢竟還是有幾分親情在。
走了幾步,他便停下,道:“桂芬,難得碰上,也請他吧!”
二舅媽一聽,差點炸了。
“什麼?請他?你開什麼玩笑,請這種人,你丟得起這個臉嗎?你知道到時候來的,都是些什麼人嗎?”
“你已經請了幾個窮親戚了,還嫌不夠是吧!非要再請一個?到時候,萬一給我們丟了臉,那可怎麼辦?”
二舅媽尖叫了起來。
唐昊臉色登時沉了下來。
這一番話,可真是不客氣啊!還真以爲成了城裡人,就高人一等了!
二舅爲難道:“桂芬,請都請了,再請一個,那也沒什麼啊!再說了,結婚是大事,不管按照哪裡的習俗,都要請親戚的。”
“哼!”二舅媽瞪了他一眼,“算了,反正都請了那麼幾個了,也不在乎這麼一個!”
二舅登時鬆了口氣,看向了唐昊。
“小昊,三天後,是你表哥他結婚,你也來吧!”
唐昊一皺眉,便要拒絕。
這二舅媽都說到這份上了,他再去,不是自討沒趣麼!
這時,二舅又道:“大柱他也要來!”
唐昊怔了怔,登時猶豫了。
既然大柱哥要來,倒是可以一去。
他稍一沉吟,便點了點頭,“好吧!”
“呦!還有些不情願啊!不情願就別來唄!我巴不得呢!”二舅媽譏笑道。
“好了,桂芬,少說幾句!”二舅道。
二舅媽輕哼一聲,又道:“我說唐昊,既然要來,那可得給我注意點,到時候來參加婚宴的,很多都是有頭有臉的人。”
“這省城跟山村,跟縣城不一樣,到時候,別給我做出什麼丟臉的事就行。”
二舅道:“小昊,記得,是三天後,中午,在市中心的至尊大酒樓,到時候你到了酒樓,就能找到地方了。”
唐昊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那行!到時候見!”
說完,兩人便轉身,徑直走了。
唐昊站在那裡,神情有些不快,如果不是因爲大柱哥,他怎麼也不會去的。
“算了,也沒什麼,就是去吃個飯而已!順便見見大柱哥!”
唐昊嘀咕道。
大柱哥結婚後,一直住在鎮上,平時工作忙,也不怎麼見得到,已經好一段時間沒見了,正好趁這機會見一見。
“三天後啊?”
唐昊算了算,他本來打算只上一個星期的課,便回嶺西的,可現在看來,還得多呆幾天了。
“得告訴香怡姐一聲!”
他趕緊拿起手機,打給了香怡姐。
甜蜜地聊了一會,唐昊就掛斷了電話,取回了自己的車,駛回了家中。
接下來幾天,再沒警察找他麻煩。
高文強失蹤一事,在學院中傳了幾天,也逐漸沉寂了下來。
而本是忐忑無比的姜老師,也放下了心來。
三天一晃而過,到了赴宴的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