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嬌拿了一盒止血粉還有創可貼,細心地給他上完藥,有點不好意思地打商量道:“強子,咱手頭有點錢了,去拜個師傅,學門吃飯的手藝怎麼樣?我看木工就不錯,阿明他們,聽說在傢俱廠一個月能掙三千!”
小強一聽這話就不耐煩,過去百荷姐在家,也這麼下死勁勸過他,他都沒當回事。不過既然下決心對阿嬌好點,強壓火氣,道,這活我幹不了,想我去當老闆頭子的奴隸,吃他呼來喝去,想打就打,想罵就罵。我不去!
“強子,根本不是你想的這樣!這年頭的老闆很多是從工人起家的,他們要掙錢,纔不會閒得沒事欺負人。除非你不認真幹活,老出錯,那當然會挨批評!你不知道,現在工人的地位可高了,老闆但凡伙食差一點,工人們就會罷工。好強子,你聽我一句,去嘛去嘛!”阿嬌爲說服強子,破天荒地在強子面前撒起嬌來。
問題是這不是強子的志向,他的志向是自己當老大,想讓他去別人屋裡低頭,門都沒有。“不去!講話的,我又不在家白飯,不是才交錢了嗎?”
苗杏嬌見撒嬌不管用,馬上恢復本來性格,罵道:“*犢子,沒人說你吃白飯,你不聽我的勸,遲早有你後悔!你天天跟流氓打架,要是遇到比你強的,看你怎麼辦?以後誰還嫁給你當老婆?”
“不嫁就不嫁,誰稀罕啦?阿嬌,你少在我面前裝,你不就想嫁個城裡人嗎?以你的姿色,找個公務員都沒問題!說不定還能傍個大款呢,哈哈!”強子一聲笑,竟笑出了一臉的落寞。
一句話氣得阿嬌在那跺腳,旋又轉怒爲笑:“嘻嘻,強子,傍大款有什麼不好,吃香喝辣,還不用欠十幾萬的債!你記好,是你叫我傍大款的哦。以後我就傍個給你看!”
兩個鬥了一回烏眼雞,小強這下不敢亂說話了,他怕激得阿嬌真去城裡傍大款。吃了早飯,強子從牀底下一隻掛鎖頭的木箱子裡取出一副精鋼打造的鏈子甲,這副甲編織細密,也是那個冤死的復員兵送他的東西。雖然重了點,但穿在身上能防刺,能擋一般的匕首和西瓜刀。
貼身穿上鍊子甲,外面套一件夾克,取出兩萬塊錢,按約定時間,在家專等黃大郎。
不一會兒,一輛轎車緩緩駛到了家門口,黃大郎衣着光鮮地晃了進來,頭上還蒙着塊紗布。進門就嚷嚷:“小兔崽子,你真搞到錢了?”
小強早把阿嬌關到屋裡不讓她出來,伸手一指凳上兩沓錢:“你眼又沒瞎,看不見?”
“是不是假錢?”黃大郎一對鼠眼滴溜溜亂轉,一臉狐疑地盯着兩沓錢看。
“是真是假,你驗一張!”黃大郎接了錢,拿在手上摸了摸,這才眉開眼笑起來道:“大兄弟,不錯,能幹!這裡頂多兩萬,不夠!”黃大郎大搖其頭。
小強坐着不動,道:“我只給你兩萬!”
“你只給我兩萬?還有五千呢?不是兩萬五?”黃大郎兩眼一瞪,像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黃大哥,我家借了你一萬,三個月就滾到兩萬五。你這玩的哪門子高利貸?不是搶錢咩?你看看我家的破屋子,一家窮比。你來我家搶,搶不到啊?”
“我草,小雜種,兩萬就兩萬!補一刀!”黃大郎手上多了一把匕首,猛地一刀釘在了小強的肚皮上。只見小強猛地握住刀,露出一臉苦相。阿嬌扒在屋內窗口觀戰,見強子中刀,啊,尖叫一聲,哭喊道:“強子,放我出去!”
黃大郎以爲真把人捅着了,摟起兩萬塊錢,丟下一句臭小子,叫你得瑟。五千塊當給你醫療費,咱兩家的債兩清了!說着腳底抹油,開起車一溜煙走得乾淨。那苗杏嬌還在門內死命哭喊,強子走過去一打門,道:“敗家娘們,我還沒死,你嚎什麼嚎?”
苗杏嬌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伸手在他肚皮上一摸:“騙子,原來你身上穿了鐵鏈子網!這是哪裡來的,還能擋刀咩?”說着破涕爲笑,剛纔可把她嚇壞了。
“這是青帝大哥送我的。你不要到處去說!”
“村裡的那個光棍,當兵的,張青帝是嗎?聽說他被一夥黑道打壞了身子骨,死得很慘!”
“男人的事,你少問。忙你的去!”阿嬌見他用兩萬打發了難纏的黃大郎,再看他的時候眼裡多了一絲崇拜。
正午十二點,暖洋洋的麗日當空照,大地起了大片的濃綠,春風駘蕩。小強率領鐵牛叫驢倆籌嘍羅,白門嶺乾等一個小時,硬是連鬼子的毛都沒看到一根。自此,鬼子慫球,小強在兩村地面聲名鵲起,他的手下弟子從八個擴張爲十二個(其中有四個在城裡上學,實際只有八個)。
強子凱旋歸家,隨意扒了幾口飯,徑向村口蘆葦坡下柳大禿的家走來。這家子也是陰盛陽衰,是女當家。柳大禿沒啥本事,他媳婦顧金香卻是一把掙錢的好手,嫁過門沒幾年就給她起了新樓。這棟二層的紅磚樓雖然是裸牆一面,沒啥裝修,但比起黴味嗆鼻的泥瓦房,那是好了不知幾個檔次。
其時那顧金香剛從地裡種花生歸家吃飯,轉眼見到小強,嚇得躲不迭,起聲大喊:“大禿,大禿,來強盜了,你個死逼犢子快下來!”
嘻嘻一笑,小強道:“金香,你男人在城裡上班,別喊了。”強子是知道的,她家公婆也在城裡給大兒子看孫子,這戶人家就金香一個留守婦女。
金香被識破張良計,丟下飯碗抓起一杆掃把,硬着頭皮發潑道:“二流子,你想幹什麼?幹什麼?”
“我來問你一件事,是你造我的謠?”現在全村人都瘋傳他小強是個天閹,村裡的那些長輩大叔們,見了他總是露出一臉古怪的微笑。這種微笑,小強感受到了侮辱,十分惱火,他知這本是夏夢裙那賤人起的頭,但這個顧金香肯定也在賣力廣播,這個帳非算不可了。
顧金香心虛,作聲特別大:“誰造你謠了,誰造你謠啦?!一村人都說你不行,你找別人去啊,來找我!關我吊-事?”
“關你吊事?你有吊嗎?”
“我沒有,我家大禿有!”顧金香一張臉漲得通紅。小強知,跟潑婦打嘴仗,只要抓住了那個點,女的一準招架不住。
“有個屁。要不幾年沒見你下蛋呢?”小強趁熱打鐵,再來一句誅心之言,把顧金香氣得抓狂。
“二流子,我下不下蛋關你屁事?小無賴,不要臉,賴在別姓人家吃閒飯!羞!羞!羞咯!”顧金香拿出手指頭,臉上一下一下地比劃着。
“嘖嘖,小潑婦,這下你不說你的吊啦?你特意跟一個男人嚷嚷你的屁,是啥意思?你屁股癢癢啦?”
“是哎是哎,我屁股癢癢了,哎喲好癢哦癢死了。你個沒卵坨的太監,就是給你屁股,你也只能乾瞪眼哈哈!*男!哈哈,來來來,給屁股給你!”這顧金香成心是氣他,還一徑朝強子蹶起來撩撥他。
小強火噌的上來,掏出傻蛋的智能手機,按下錄音鍵,道:“臭娘們,我要說我行呢?你真的願意?我沒逼你哦!”
“對啊對,是我自己願意的,沒人逼我!你個*貨,哈哈,給你一塊地,你犁不動,哈哈!”
“敗家娘們,你再說我犁不動?”
“那你來啊。我的地在這放着,你來犁啊,來啊來啊!”顧金香一賭氣,索性把褲頭也扒下來了。她心想一個天閹,就是給他看也沒什麼。
小強那火氣,心想敗家娘們,不給你一點真章,你真當我強子是個沒用的卵坨。猛地撲上前抱着潑婦,一下就入彀。婦做夢也想不到強子真的行,啊,一聲慘叫,後悔也來不及了。
足夠一個多小時,雄勢十足的顧金香癱軟作一團爛泥,羞得沒臉見人了。地下硬撐起身,跌跌撞撞進屋,牀上一倒,羞的道:“強子,你香姐錯了。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好,我接受你的道歉。以後不會造我謠了?”強子十分痛快。
“強子,人家都說錯了嘛,你還咯應人家!你是真正的男人啊!香姐拜託你一件事行不?”顧金香像換了個人似的,臉上開出花來,一臉的喜氣,女人味十足。
“一夜夫妻百日恩,你有話就說!”
“你犁過我這塊地,應該沒人知道。你不要廣播出去行不?”
“放心。我強子是這樣,誰對我好,我就對誰好。誰對我不好,我就對誰不好!”
“喲喲,我才發現咱們家強子有這麼多優點呢。香姐再求你一件事行不?”這婦把強子當成自家人了。
“你說。”
“對村的農場主王傻毛,他這幾年不是搞了百畝橙子嗎?我從前年給他當僱工,給他挖坑,埋肥,打藥,落了果子,還給他摘果子。說好一天四十元工錢。不曾想這王傻毛是個無賴,跟我耍拖刀計,這不兩年了沒給我一分錢工錢!那短毛鬼還買車了,就是不給我工錢!”婦說着從抽屜拿出一沓的紙條來道:“你看,這是王傻毛打的白條。三千多塊,我叫柳大禿去討帳,誰想那人是個膽小鬼,去都不敢去!”
“香姐,你意思是叫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