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當選人大代表了嘛,還是今年的三八紅旗手。我以爲你對各種榮譽早已習慣!不過,我真很想看看你登臺演講的風采,嘿嘿嘿。”對杏兒姐的弱點,小強最清楚不過啦。別看她在商場上拼殺得歡,可是一說到大會發言,她準縮。就算硬着頭皮上場了,她總會莫名其妙地怯場。一張臉就像被人拿繩勒住了脖子一樣,憋得大紅大紫。
吃貨笑得沒心沒肺,蔣杏兒來了氣,一把揪住他的招風大耳:“表彰大會定在後晚七點,地點是市政大樓多功能會議廳。你說來不來吧?”
小強呲牙咧嘴:“哎喲,敗家娘們,這麼有力。你刀架到脖子上,我敢不來嘛?”
“哼哼,你敢不來,老孃剁了你的JJ!”
聞言小強忍不住菊花一緊。其實掐指一算,最近的行程都被李杏彤安排得滿滿當當。明晚是李大財閥的生日宴,這個是絕對躲不過的。後天,也就是臘月十九,是同李杏彤比翼雙飛去京都辦事的日子。啥時是歸期,都沒個準譜。能混到京都的長級人物,想來不是那麼容易對付。不過,杏兒姐好就好在這裡,他N多次的食言自肥,蔣杏兒對他的熱情並沒有消耗多少。
這傢伙一擡腕,小強行合上筆記本道:“下一個來的是重量級人物老高。你隨我下去迎接!”
蔣杏兒表情古怪:“高寶羊不是病休嗎?他上班了?”自從幾月前老高被仇人舉報包養情人,他就一直託病休假。其實這件緋聞,在仙海的上流社會早已是公開的秘密。只是對方一直沒有抓到確鑿證據,加上苗青嫣行爲謹慎,高寶羊以退爲進,最終躲過了一劫。
“紀委是講證據的。單單一封舉檢信,還不足以把狡猾的老高打倒。你看他的公關手腕這麼老道,高寶羊能當上市長,不是沒有原因的。”小強說着,真心的佩服了他一下。用桃色醜聞打倒政敵,是官場上顛撲不破的硬道理。這樣他都能化解,吃貨想不佩服都不行。
這一次的化險爲夷,恰恰證明了老高在仙海官場的聲望不低、執政的能力不弱。就算是高他一級的趙德龍,他倆個在政見上不太對付。就算是這樣,趙德龍仍然選擇了無視。要是老趙利用他的醜聞大做文章的話,老高死五遍都有了。這反過來又證明了老趙的政治遠見。
老趙不是那種搞一言堂的官員,他從政,就喜歡放一個對手在身邊。然後他把對手當成一面鏡子,既能時時鞭策自己,又可以避免權力的濫用、政策的失誤。
很顯然,這種能容忍反對派的政壇格局,對仙海的老百姓有百利而無一害。正因爲如此,當主管農業水利的廖錦鬆副市長暗裡四處活動,想取老高而代之的當兒,老趙想借助鎮東洋這顆大樹保住老高這座孤立的山頭。
小強跟官場中人打慣了交道,他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老趙也不用點破,他就已經知道了老高對他的重要。對高寶羊這個人,小強稱不上多大交情。最開始的時候救了他一命,但是,這種事卻只能爛在肚裡,拿不上臺面。所以,老狐狸高寶羊連表面文章都免了,什麼利用職權替小強子謀私利啊,那是想都別想。
老高的理想可是當一名兩袖清風的清官。儘管他最終淪淊在初戀情人的懷抱,最後還是很快金盆洗手。表現出一個老道政客特有的果斷決絕,小強悍的糾錯能力,一點拖泥帶水的痕跡都沒有。
而且,高寶羊還有一個特點,就是固執。他的固執,已經到了一般人沒法理解的地步。對這種人,小強知道,除非特別緻命的猛料,一般來說,想威脅他是不可能的,想用糖衣炮彈攻破他的碉堡,也很困難。秦壽能提上副院長,那是老鼠戴帽,誤打誤撞撞的是老高的死穴。這是唯一的死穴,那就是暗戀情人苗青嫣!
所以,這一次,小強想把此僚收入囊中,靠的還是而且必然是——苗青嫣!
儘管高寶羊迫於壓力,違心地切斷了和苗青嫣的所有聯繫。但是,這不代表苗青嫣對他不起作用。苗青嫣哪怕只是拋個媚眼,他的心就是鐵打的,仍然可以熔化他。這是他唯一的死穴,我們的鎮東洋怎可能輕易放過?
可是,當我們的鎮東洋在蔣總陪同下,來到一樓,左等右等,愣是不見老高的蹤跡,電話也聯繫不上。蔣杏兒的時間很寶貴,乾耗不起,她接到一個電話後,帶上貼身秘書巫春香,匆匆坐車出去了。
小強拿不準老高能不能趕約,就打電話如實告訴苗青嫣。苗青嫣正在醫院值晚班,她聽說老高沒赴約,也是大覺意外:“不對啊,老高一向很守時。而且他很少食言,弟你再等等?”
這傢伙聞言,氣得直跳:“還要等?那不是要我老命嘛?你過來陪我。”
苗青嫣哭笑不得:“我很想陪你,可是要值班。原來我們的泡妞大王也有落單的時候,哈哈掛了!”
小強無聊得要命,就想上杏兒姐的辦公室上上網,打發時間。一轉身,就看到一女盈盈站在面前,巧笑倩兮,一副嫺靜若處的樣子,淑女十足。
這傢伙沒想到能在這裡見到高菁菁。這位復古派的古典美女已是紅遍全國的網絡名人,在仙海,她也是上流社會的名媛。她似乎天生就會玩,吃喝玩樂,她樣樣玩得出彩,還能玩出名堂來。仙海地面,一幫有錢的公子哥、官二代和富二代圍着她轉,甚至爲博美人一笑,不惜撕破臉,爲她爭風吃醋,甚至還有甘願赴湯蹈火的。
小強打從上次從她發起的慈善晚宴見過她,因爲忙於打拼,跟她緣慳一面。驟然相見,小強一下就回憶起了幾年前,在南山髮卡彎賽道,他賭車贏了,從她身上得到的福利。如今蔸眼細看他曾經佔有過的福利,不由大嘆歲月的神奇。“高大小姐,歲月有時是把殺豬刀,有時呢,它也是把美容刀,刀鋒過處,留下一件件驚豔傑作。就好比你——”
高菁菁嗔笑道:“鎮東洋,當年怎麼也想不到,你這不起眼的鄉下佬還能幹大事!把仙海地下世界最大的地頭蛇趕跑不說,還讓一個固執得像瘋子一樣的長字輩男人聽從你的差遣!不得不承認,我現在對你刮目相看咯。”
小強聽了高菁菁甜美、脆嫩的聲音,半邊都酥麻了,謙虛道:“小打小鬧,不值一提。哪裡哪裡。高大小姐說反了吧,是我這個不起眼的鄉下佬隨時聽從長字輩男人才對!那個啥,你一人來的?”
高菁菁抿嘴一笑,顧盼多情的瞟了他一眼:“越來越帥了!你看那邊——”
小強子就順着她手指指向的方向看,只見一樓的大堂裡面,一個穿着普通、頭戴瓜皮帽、圍着圍巾把半張臉都遮住的中年男子在向他招手!看了高寶羊鬼鬼祟祟的樣子,簡直是哭笑不得。得兒一聲,小跑上前,低聲奚落道:“老高,你怎麼像做賊一樣啊?你歹徒是市長。不是你家閨女提醒,誰曉得是你老人家?”
高寶羊露出半張嘴,聲音沙啞的答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
“你跟我來。”小強看看沒人注意,得兒一聲,把高家父女倆帶到杏兒姐的辦公室內。關閉門窗,拉下窗簾,只見老高取出一隻反電子狗,四處檢查確認沒有竊聽器之類的可怕物件後,這才放心地一屁股坐到沙發上。點了一支菸,有些頹唐的問道:“說吧,阿嫣到底有什麼事?”
小強沒想到高大小姐會全程陪同,就朝她看了一眼。高菁菁立刻知道他的意思,笑道:“你們談吧,我去下衛生間。”說着閃身退了出去。
高菁菁一離開,吃貨就沒大沒小了:“老高,怎麼說你好呢?如果不是你心愛的阿嫣,而是我單獨用私人的名義給你打電話,恐怕你一樣會稱病不見。當然,我只不過是個出身貧寒的小人物,請不動你老人家可以理解。多餘的話我就不說了,苗青嫣託我轉交一封她的親筆信給你!她要你當場看完!”高寶羊就咦的一聲,顯然苗青嫣的信讓他意外。
這個隱退了數月的中年男人經歷一次桃色緋聞之後,似乎蒼老許多。鬢邊出現絲絲銀髮,兩個眼袋更加的明顯。他展開信紙,一絲不苟的看到最後一個字,沉穩有力的大手竟然抖了一抖。小強呢,一直不說話,他沒看苗青嫣寫了什麼,不過照猜,也能猜出個大概來。
對於高寶羊目前的處境,吃貨像剝筍皮一樣,一層一層地剝給苗青嫣看過。苗青嫣畢竟是知道老高對她的愛發自真心,當她知道老高處境危險,極有可能被廖錦鬆擠下臺後,她無論如何不能無動於衷。她肯定會在信中,動之於情,曉之於理,極力勸說高寶羊接受鎮東洋的保護。
所以,接下來,小強只要做一件事,那就是坐等高寶羊當面表態。如果他甩手而去,便作罷;如果他樂意配合,加入同一戰壕,那小強會表示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