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片黑魆魆的空間。
空間裡沒有一盞燈,沒有一面窗,如同一個巨大的不透光黑色罩子,將所有人籠罩在其中,不允許一點點光線偷跑進來。
所以,剛睜開眼的一瞬間,你會覺得自己根本沒睜開眼。因爲你幾乎感受不到四周或是頭頂上有任何一點點光線。
但,當習慣了黑暗之後,你會發現,這裡並不是伸手不見五指的。
這裡有光。
光並不是來自天上,也不是來自燈盞,而是來自……腳下的水。
這裡有很多水。
這裡是天河水牢……
“嘭!”
一聲拳頭入肉的聲響傳來,一道模糊的身影騰飛而起,啪的一聲落在淺淺的水中,但這水倒是發揮了一定的緩衝作用,讓這摔落地上的人並沒有受到太猛烈的撞擊。
“小子,執迷不悟啊。你以爲,你那點兒黃階的修爲,在這裡夠看?”立在不遠處,一人身形高大的男子陰笑一聲道。
周圍還站着好幾個人。他們都只是看着,不說話,嘴上笑着,像是在看一場頗有趣味的娛樂節目一樣。
王暉吐出一口怪水,強發力道把上身撐起來,怨恨而又畏懼地看着前邊那道黑影。
這已經是他第四次出手了。
之前,無論如何他都不相信,自己一個黃階高手,會打不過幾個身上一點兒真氣波動都沒有的傢伙。
然而,現在,他不得不相信了。
因爲,每次只要他一想催動真氣,真氣還未凝聚起來,腳下這奇怪的水便會開始瘋狂地攪亂他的真氣,將其從他的身體裡抽取出來,讓他不得不趕快停止。
剛開始他還抱着一絲僥倖心理,覺得這可能是偶然,但經過這四次的嘗試之後,他終於不得不承認,這是事實!在這裡,他根本不可能使用真氣!
而且,就算他不使用,那奇怪的水也會慢慢地,一點一點地抽走他的真氣,而且這個過程,無論他怎麼做,都無法抗拒。
“嘿嘿,小子,看你這麼愚笨,我就發發善心告訴你吧。”高大男子的聲音依舊有些陰冷,給人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讓人感受不到一點“善心”的意味,“你既然知道這兒是什麼地方,應當也就知道這兒是關什麼樣的人的。告訴你,這一片兒,關的都是古武修煉者!玄階特麼多的跟狗一樣,現在還不都跟凡人沒啥兩樣?你一個黃階的小子,猖狂個屁啊!”
一聽這話,王暉眼睛一瞪,卻是冷靜了下來。
沒錯!
這裡是天河水牢!
這些身上一點兒真氣波動都沒有的傢伙,原來肯定都是古武修煉者!
但……他們竟然都成這種樣子了,真氣全失,一點修煉過的影子都沒有了。可見這天河水牢對於修煉者來說有多麼恐怖!
王暉顫抖着站起來,身體卻是忍不住瑟瑟發抖。
水牢之中,氣溫不高,卻有風。身上沾了冷水,再被這微風一
吹,一股森冷頓時直入脊髓!
周圍很黑,水上發出的微光只足以讓習慣了黑暗的人眼分辨出近處模糊的人影,但根本不可能讓人看清周圍的環境。黑暗代表着未知,未知是最可怕的,比一切已知的恐怖都更能讓人抓狂。一道道閃動的模糊影子,根本看不真切,甚至都無法確認是人是鬼!
在這陰森恐怖,如同煉獄的地方,偏偏他最視作依仗的實力也完全沒了作用,寒意襲來,一陣絕望籠罩心中,王暉一個沒站穩,就踉蹌倒地,一屁股坐在了水中。
“嘿嘿嘿嘿。”
“嘎嘎嘎……”
“哈哈哈哈哈……”
見王暉露出這般頹然絕望的樣子,高大男子身旁的那些人都發出了各種各樣的笑聲。
這些笑聲千奇百怪,各不相同,但……就是沒有一個是正常的。混合在一切,彷彿無數鬼魅妖魔再肆意獰笑,讓人心神爲止顫慄!
王暉的身體又一次開始發抖,這時,那羣人卻是忽然圍了過來。
王暉擡頭,怪水發出的極微弱的光,讓他只能看到一個個垂頭看着自己的模糊影子,他們陰森的笑顯得格外猙獰,本來膽還很大的王暉一下子就瑟瑟發抖起來……
“你們……你們要幹什麼?”
“嘿嘿嘿嘿,我說了,你是我們的新玩物。既然你已經明白了自己的處境,最好就乖乖地任命,那樣會讓你好受點兒。嘿嘿嘿嘿……”高大男子的眼中閃爍出一種變態的微光,那光讓王暉又是一個哆嗦,竟是讀懂了幾分意思。
“不!不!我不可能……”
“嘭!”
一聲悶響,王暉又一次被轟飛了出去。
“嘿嘿,看來你還沒弄懂,在這兒你可沒有選擇的權力!”高大男子陰笑着道,身邊的一羣人又發出一陣陰森的小聲,再一次朝着王暉靠了過去。
此刻的王暉就如同一個被一羣威猛大漢堵在牆角就要施暴的少女,渾身哆嗦着,滿眼畏懼,手不由自主地把自己往後扒拉,身體不停地往後縮。
值得慶幸的是,他的背後並沒有一堵牆,堵住他的後路。
但不幸的是,這幾個人顯然移動得比他在地上爬要快得多,很快就將他徹底圍住。
他目光一掃,四面都是無比陰森可怕的身影,耳朵裡聽着周圍傳來的陰詭笑聲,眼睛一瞪,簡直快要瘋掉!
然而,這些人並沒有絲毫憐憫他的意思,幾個人嘎嘎笑着靠了上去,將他按住,另外幾人便開始撕扯衣服了。
這些曾經的古武修煉高手們,在這天河水牢之中長期囚禁的折磨之下,已變得與監獄裡那些喪心病狂的犯人們沒有什麼兩樣。
王暉瘋狂地尖叫起來,動用起自己所有的力量拼命地反抗,但這只是讓他的真氣被更快地抽離出身體。光憑身體上的力量,那個高大男子就已經不輸於他,更遑論這次是十來個人一起動手。
一次瘋狂的折磨拉開了序幕,陰森幽暗的空間裡
泛起了一陣怨憤慘叫與歡愉的交響曲。慘絕人寰的一幕幕上演,聲音傳揚到很遠,許許多多模糊的黑影微微閃動,或許注意到了這裡的情況,卻沒有一個人會站出來……
古武門物質交換大會,拍賣會會場。
馮隊長帶路,帶着陳陽和蔣軍走進會場的通道,走了一段,走出一個門,來到了拍賣會的大廳。
馮驥腳步稍停,將之前從陳陽手中接過的金鑲玉牌恭恭敬敬地送回陳陽的手裡,指着側邊一個門道:“陳少,就是那個門。您只需出示這塊玉牌,便會有侍女帶您進入豪華包房。”說着,他的眼中閃出幾分男人都懂的頗含深意的色彩。
馮驥明顯是想討好陳陽,陳陽笑了笑,倒也沒有戳破。收下玉牌,擺了擺手,馮驥便轉身離去了。
這拍賣會場造得倒是頗爲華麗考究,分爲上下兩層。
下層是大廳,大廳又分爲兩部分。前邊一半,擺放着若干個圓桌,每個圓桌周圍擺放着一圈座位,桌上擺着拍賣用的物件。後面一半,則是一排排擺放整齊的座位,後半側爲了讓所有人都能看到前面的舞臺而稍稍擡高。
“收到一般的邀請,也就是那種比較普通的玉牌的,一般都不是一個人來,許多都是一些家族的,所以就會被安排在前面的圓桌位置上。後面的普通座位,就是主要爲那些花錢進來的客人準備的。”蔣軍解釋道。
陳陽點了點頭,看向大廳那段的舞臺。那舞臺大概兩米高,上面還拉着幕布,現在看不到幕布後面是什麼情況。
看了幾眼,陳陽就準備朝那豪華包房的入口走去,但這時,一道喚聲卻是從後邊傳了過來。
“陳陽?”
陳陽一轉身,看到來人,神色卻是一變。
這是一個女孩,年紀比陳陽略小一些,樣貌姣好,身形纖細,一身傳統中式旗袍包裹住身子。雖然稱不上絕美,但也稱得上美女二字了。
思緒飄飛,腦海裡關於這個女孩的記憶一下子冒了出來。
此女名爲陳媚兒,燕京陳家人,雖然從小生活在陳家,但其實並非陳錚一脈,和陳陽算是親緣關係很遠的遠房表親戚。
陳陽兒時,和陳媚兒關係極好,可以說兩小無猜,青梅竹馬。然而,後來陳陽的母親抑鬱而終,陳陽在陳家地位急轉直下,陳媚兒對陳陽的態度便也隨之驟變。見面不再是親暱地喊陳陽哥哥,而是冷眼相待,常常還會冷言冷語幾句。
此刻陳陽讀取了這具身體原來的這些信息,對於這陳媚兒卻是沒有什麼好感,最多是有幾分殘留的熟悉感覺罷了。身份顯赫時如膠似漆,遭遇困境就冷眼相待,這樣的事情在修真的世界裡太常見了。對於這一類人,陳陽從來都是置之不理,等到修煉有成,用自己最無可置疑的實力狠狠將臉打回去!
不過,這裡是地球,是世俗界。好歹是兒時的玩伴,殘留下來的幾分熟悉還是讓陳陽沒有那麼冰冷的對待她。
“陳媚兒,你也在這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