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最親近的家人之外,世界上有兩種人,能讓人終生不會忘記。
一種是奪妻之恨的男人,一種就是殺父之仇的仇人。
南詔櫻花是個女孩子,還沒有結婚,甚至爲了學業連男朋友都沒有交,當然不會跟任何人有‘奪妻之恨’。
她有殺父的仇人:陸寧。
自從豐田秀敏那兒看到陸寧的資料照片後,南詔櫻花就把他的模樣牢牢記在心中,就是拿仇恨的火鉗子硬生生烙上去那樣,到死都無法忘記他的樣子。
所以當陸寧出現在她視線中後,她渾身的血液,攸地沸騰起來,靈魂深處有個聲音在狂喊:我,終於又看到你了!
南詔櫻花不知道得用多大的力氣,才能忍住沒有尖聲大叫着,撲向陸寧,用雙手把他活生生的掐死——而是像沒事人那樣,靜靜的站在這兒,看着陸寧跟韓斌等人親熱,寒暄。
沒有誰知道,表面鎮定的南詔櫻花,在這一年多中,很多次都夢到父親腦袋被劈成兩半的血腥場面,然後她就會被嚇得尖叫着翻身坐起。
冷汗就像下雨那樣,淋透了她的全身,需要很長時間,那顆砰砰大跳的心,纔會慢慢平靜下去。
陸寧,我要殺了你,也一定能殺了你!
這句話,是南詔櫻花早上起來,晚上睡下,午夜夢迴時,必須得唸叨的一句話,就像那些得道高僧念阿彌陀佛那樣,成爲了一種習慣。
當然了,要殺陸寧,並不是踩死一隻螞蟻那樣簡單。
隨着南詔櫻花在水暗影身邊呆的時間越久,她越加了解陸寧有多麼的可怕,清晰的意識到,要想幹掉他爲父親報仇,對她來說是比創建一座羅馬城還要難的事。
不過她不會放棄。
華夏有句老話說得好:工夫不負有心人。
只要工夫到了,一切目標都有可能實現。
忍。
這些天來,南詔櫻花始終在默默的參悟這個字,並從中獲得了許多感悟。
她覺得,她只要成功潛伏在陸寧身邊,只要能付出所有代價,一直忍下去,總有一天會找到機會,送殺父仇人去地獄!
南詔櫻花還知道,在這個網絡信息相當發達的現代社會,陸寧要想徹查她的來歷,知道她是南詔博士的女兒,潛伏到他身邊來就是爲父報仇,也是很簡單的事。
不過她不怕。
這一年多來,她讀過太多的傳記,知道像陸寧這樣的‘大人物’,都有一個毛病:他們,總以爲他們纔是這個世界的主宰,能左右、玩弄別人的命運。
就算明知道別人接近他是要殺他,該有的反應不是殺掉她,而是像玩老鼠的貓兒那樣,饒有興趣的看她要玩出什麼花樣。
尤其這個老鼠,是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子時,貓兒玩下去的興趣,就會更大。
甚至,貓兒都能猜出老鼠爲了殺他,所計劃好的步驟。
而以身相許,是處於弱勢的老鼠,爲達到目最該、也是唯一用的辦法。
想到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子,爲了殺自己,卻必須‘盡心盡力’的伺候自己,身爲貓兒的陸寧,是不是肯定會有一種變態的興奮,拭目以待南詔櫻花玩出什麼花?
這是大人物的通病,總以爲一切盡在他們的掌握中。
卻有很多大人物,死在了這個遊戲中,臨死之前才
會悵然嘆息,說什麼悔不該當初——南詔櫻花無比渴望那一天的到來,因此也更加小心,自信。
她自信,是因爲算準陸寧這個大人物,會把這個遊戲玩下去。
她小心,則是因爲陸寧身邊那些人。
比方水暗影。
大人物陸寧可以爲了尋求刺激,允許她像一條美女蛇那樣纏在他身邊,給他帶來無窮的樂趣,水暗影則不會。
一旦發現南詔櫻花想對陸寧不利,依着那個女人的殺伐果敢,絕對會在第一時間內,把她幹掉。
所以當前南詔櫻花所小心的,只是大人物身邊那些近人。
陸寧,她不怕。
一點都不怕,因爲她覺得,她已經參透了大人物的心理。
事實上,正如南詔櫻花所預料的那樣,陸寧在看到她後,眼光只是閃過一抹詭異的色彩,就微笑着握住了她的小手。
南詔櫻花能聽得出,陸寧在跟她打招呼,說‘南昭雪小姐’時,其實是要說‘南詔櫻花’,藉此來告訴她:我知道你是誰,更知道你出現在這兒是爲了殺我,可我不在乎,我會陪你把這場復仇遊戲玩下去。
儘管這是南詔櫻花早就意料到的結果,可在陸寧‘表達’出這個意思後,她那顆其實總在提着的心兒,才咚的一聲落了下來:很好,我會陪你玩下去的!
“多謝陸先生,我會努力的。”
陸寧沒有縮回手,南詔櫻花也沒有掙回來,就任由他握着,很大方得體的回答。
倆人都沒有說起‘我們好像從哪兒見到過’此類的話。
聰明人,是沒必要說那些廢話的。
就算要表示——陸寧也只是用小手指,在南詔櫻花手心裡勾了勾。
癢、癢的,麻麻的,讓女孩子的心兒咚的一跳,小臉攸地飛紅,鬼使神差般的也做出了同樣的動作。
老天爺可以作證,陸寧小手指動了動,純粹是在跟美女握手時的本能反應,純潔的就像初冬的第一場白雪,不帶有絲毫的齷齪——僅僅是本能反應,而已。
直到南詔櫻花‘回禮’後,陸先生才猛地醒悟過來時,就聽到旁邊有人乾咳了聲。
乾咳的聲音很大,還帶着不滿。
不用回頭,陸寧也能聽出這是篩子在咳嗽,在警告他:特麼的,總握着我女兒的小手不鬆,成何體統?
你懂個屁,老子是想警告你閨女,別以爲我裝作不認識她,就是想跟她玩‘貓玩老鼠’的遊戲——陸寧在心裡罵着,呵呵訕笑了下剛要鬆手,卻又忽然想到了什麼,眯着眼歪着下巴,仔細端詳起了南詔櫻花。
大老闆在跟年輕漂亮的女孩子握手時,總會找各種各樣的藉口,不鬆手。
這種卑劣的行徑,算是所有好色大老闆的習慣了,所以韓斌那些手下,並沒有覺得陸寧端詳南詔櫻花有啥奇怪,知趣的還馬上低頭,裝作沒看到的樣子,跟同伴低聲說笑起了什麼。
韓斌卻是眉頭微微一皺,張嘴剛要說什麼,羅小玉及時拿高跟鞋踩了她一下。
篩子都不滿意陸寧總握着他女兒的小手不鬆了,那麼韓斌當然也能看得到。
說實話,韓副總還爲自己兄弟身邊美女如雲而自豪,也不在意他對自己手下有啥非分之想,但你的吃相別這麼難看好吧,咱們都是成功人士,得文雅一些,某些心思啊,
只適合在沒人的地方表達出來。
身爲陸寧的發小、南詔櫻花的上司,韓斌覺得自己有責任、也有義務來提醒他。
羅小玉卻不是這樣認爲的:是,你和陸寧確實是發小,但關係再好,也不能在這種小事上,當着這麼多人來駁他的面子,完全可以等沒人時,再委婉相勸嘛。
羅小玉纔不在意陸寧會不會泡上南詔櫻花,更不在意南詔櫻花施展女性魅力來引誘陸寧,她只在意:必須的,得維護好老公跟陸寧的哥們關係。
韓斌下意識的看向羅小玉,後者笑容不變的,微微搖了搖頭。
唉——韓斌明白小媳婦心裡是咋想的了,心中輕輕嘆了口氣,不再說話。
他想整什麼妖蛾子?
南詔櫻花被陸寧端詳的心裡發毛,下意識的嚥了口吐沫後,長長的眼睫毛垂了下來,一副‘任君採摘、我無力掙扎’的羞澀樣子。
“咳!”
篩子在旁邊不願意了,更加用力的咳嗽了聲,眼神兇狠的瞪着陸寧後腦勺。
陸寧就像聾子般的沒聽到,又仔細端詳了南詔櫻花足足十秒鐘後,才點了點頭:“南昭小姐,你祖籍是東洋吧?”
南詔櫻花祖籍是東洋這件事,在寧美人集團中不是啥秘密,水暗影、韓斌他們都知道。
因爲某些歷史原因,大傢伙雖說很討厭東洋人,可也知道並不是所有東洋人,都該挨千刀,生個兒子沒有小丁丁的,大部分普通羣衆還是好的嘛,所以沒誰因爲南詔櫻花是東洋人,就鄙視她,排擠她。
當然了,這也跟南詔櫻花來到寧美人後,就展現出了她出色的工作能力很有關。
怎麼,你這就要忍不住的,要結束遊戲?
南詔櫻花眼角猛地輕跳了下,點頭坦然回答:“是的,我祖籍就在東洋的北海道,那是個美麗的地方。陸先生以後有機會的話,可以去那邊旅遊度假,我會爲您當免費導遊的。”
“呵呵,那感情好,以後有機會我會去的,到時候少不得麻煩南昭小姐。”
陸寧笑着,繼續問道:“我想知道你父母,都是地道的東洋人嗎?”
“是的。”
南詔櫻花輕聲回答時,心裡做好了充分的準備:他要是問我父母是做什麼的,我該怎麼回答。問我爲什麼遠渡重洋來華夏發展,我該怎麼回答。
如果可以,我不介意明確透露出,我來這兒就我爲了找他,給父親大人報仇的,相信他更會覺得刺激。
就在她心裡盤算這些時,陸寧鬆開了她的小手,後退一步說道:“可是據我仔細觀察,南昭小姐你的眼眸微微發藍,髮絲是天然的淡金色,尤其是你的身材——呵呵,請恕我無禮,我覺得純正的東洋女孩子,不可能具備像你這樣的出色身材。”
原來他是要問我這個問題啊。
南詔櫻花心裡莫名其妙鬆了口氣,繃緊的神經放鬆了下來,嫣然笑道:“陸先生,您的眼光好厲害呢。不錯,我是個混血兒——”
陸寧打斷了她的話:“可你剛纔還說,你的父母,都是地道的東洋人。”
南詔櫻花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了下來,輕聲說:“我是個孤兒,從小就不知道生那個不負責任的生父是誰。母親死後,被送進了孤兒院,後來才被父母收養的……養父母也過世後,我就來華夏發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