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保護我身邊那些女人,所以我必須得搞清楚危險藏在哪兒,隨時隨地。”
陸寧臉上的笑容收斂,緩緩的回答。
“嚓,我都說的很清楚了,你那些破事關我屁——”
篩子不耐煩的脫口罵到這兒時,猛地剎住了聲音。
他明白陸寧想表達的意思了:藉着他精通網絡的本事,來隨時注意、跟蹤危險的動向。
陸寧沒有催促他說話,又拿起杯子,悠然自得的自斟自飲起來。
當葉明媚告訴他說,燕春來竟然請來傳說中的篩子,在網絡海洋中找到她‘賴以生存’的那份隱藏在木馬病毒中的視頻後,陸寧在瞬間就想到了很多。
篩子,號稱網絡出世以來最牛叉的黑客,十七年前就曾經攻破美國國防部,那麼如果讓他來注意漠北北、還有羅布泊那邊的動向,隨時根據對方的行動,來做出響應的對策,絕對是處於百戰不敗的地位。
問題是,篩子這傢伙不會乖乖聽從任何人的話,熟人也不行。
要想用金錢來打動他,更是個笑話——只要篩子想,他只要動動手指,美聯儲銀行中有海量的美金,他想用多少就用多少,沒有誰能攔得住他。
篩子就是個遊蕩在網絡世界中的精靈。
精靈,從來都不受任何人,任何力量的約束,他們習慣了自、由自在,快快樂樂的生活,並固執的以爲,這纔是上帝派他們來到人間的初衷。
所以要想打動(也可以說是威脅)他,就必須另闢捷徑。
很湊巧,在網絡上無所不能的篩子,在現實中卻相當的苦比:他特別喜歡小孩子——當然了,前提是那個小孩子,必須是他的親骨肉。
好多人都說,上帝在賜給某人啥東西時,就會拿走他另外一個東西。
上帝給了篩子絕對天才的黑客本領,卻讓他把有個自己的孩子,成爲了他生命中最大的奢望:他那些小蝌蚪,基本都是死的,無論他找多少女人,都無法讓人家懷孕。
所以陸寧才提到郭易秦。
篩子,跟郭易秦一樣,都是命苦的天閹。
這個人啊,越是得不到的東西,就越想得到,尤其是像郭易秦、篩子這種大有本事的人。
天閹讓女人受孕的機率,只有十萬分之一。
郭易秦很幸運,也很不幸。
偶然的機會,讓白玉雯懷上了他的孩子,結果卻又被陸寧給嚇流產了,從而算是徹底地失去了當爸爸的機會,所以他才那樣的恨陸寧。
相比起郭易秦來說,篩子的運氣要好了很多:陸寧在被花小妖攆兔子般攆的滿世界逃竄時,偶然的機會在東洋,發現了一個美少女。
美少女的名字叫山口向西。
山口向西是個孤兒,剛出生沒多久,在也總會上班的母親,就因車禍而去世了,臨死前只給女兒留下了一個項鍊。
項鍊也不值錢,就是滿大街五塊錢就能買到的那種,上面吊着個心形的塑料吊墜,裡面鑲嵌着一張照片,是美少女母親跟篩子的合影。
美少女母親臨死前,曾經告訴女兒,說那個來自西方的男人,就是她的親身父親。
很遺憾,女人並不知道篩子叫什麼名字,只知道他是來自西方某國,花了一百美金跟她睡了一覺,結果就生下了女兒。
在夜總會幹那種工作的女人,按說在發現自己懷孕後,應該把孩子打掉
。
不過女人卻沒有那樣做,這可能是冥冥之中的安排吧。
春風一度懷了篩子的孩子後,女人就希望他能再回來,每天都站在山口向西看——孩子出生後,就爲她取名爲山口向西,寓意孩子能盼到父親的意思。
陸寧確定美少女是‘熟人之子’後,本想把她帶走的。
不過當時山口向西已經被人領養了,而且領養她的乾爹乾媽對她特別好,還是知識分子家庭,不比跟着篩子這個傢伙要強很多倍啊?
陸寧也覺得自己沒必要爲篩子操心——雙方只是合作過幾次的熟人而已,又不是朋友更不是兄弟,有必要爲他操心嗎?
事實證明陸寧沒管是正確的,因爲篩子被燕春來聘請,找到葉明媚藏在木馬病毒中的視頻,發現男主竟然是他的熟人後,立即就違反了他對燕春來的承諾(找到後,絕不能私自備份),想利用這東西,來狠狠訛詐一下姓陸的。
反正大家充其量只是熟人,不是朋友更不是兄弟的,訛詐起來沒有絲毫的心理負擔。
篩子在把視頻備份後,就算到陸寧很快就會找到他。
別人找篩子,哪怕是把眼珠子瞪瞎了,也不知道篩子到底是誰。
陸寧卻很容易,大家算是熟人嘛——篩子只要來到華夏,就會躲在東北這座小城內:氣溫寒冷的地方,纔有助於小蝌蚪的成活。
果不其然,陸寧從葉明媚那兒聽完那些後,馬上就驅車趕來了小城。
要說篩子也有些大意,既然早就算到陸寧會來找他了,怎麼就因爲迷戀大飯桶的馬子,而忘記做出充分‘迎接他’的準備呢?
這才導致他被大飯桶狂追,又被陸寧逼到了這一步。
唉,造孽啊。
造孽的篩子,剛纔還爲成功把那段視頻成功賣給陸寧而竊喜呢,姓陸的就拋出了大殺器,使他猛地想到了什麼。
網絡天才的智商,最少得有二百五之上——篩子只要稍稍開動腦筋,就能從陸寧那番看似驢脣不對馬嘴的問題中,分析出了讓他死都不敢相信的事情。
只在短短几秒內,篩子的臉就從茫然變爲震驚,再從震驚變成了死灰,最後卻又打了雞血那樣的通紅,嘴巴半張着看着陸寧,呆愣半晌後忽然猛地反手,把背心脫了下來,露出有些毛茸茸的胸膛,嘎聲道:“那個、那個孩子,叫什麼名字?”
不等陸寧說什麼,篩子又毫不猶豫的說:“如果你敢騙我,我發誓會讓你九族全滅,你該相信我有這個實力!”
篩子不是在威脅陸寧。
他說他有這個實力,就鐵定有這個實力,他能通過他變態的黑客技術,來攻擊任何國家的軍方防火牆,篡改程序得到某些絕密口令,下令讓正在飛行的空軍、地面火箭部隊,向他要毀滅的目標發射。
這也是篩子在逃出大牢後,美國警方不敢追他太緊的主要原因:真怕把他給逼急了,胡亂‘指派’軍方,向某些目標發動攻擊。
幸好,絕對是當世最危險人物之一的篩子,並不是邪惡的恐怖分子,逃出大牢後的這十七年中,他也就是掙點小錢罷了,說起來也算是美國幸甚,世界幸甚了。
陸寧當然也知道這些。
不過,他卻不喜歡被篩子威脅,就像從來都不希望被任何人威脅。
陸寧就像沒聽到篩子的威脅那樣,笑着喝乾杯中酒,站起身就走。
“你、
你幹什麼去?”
看到陸寧站起來就走後,篩子愣住了。
陸寧轉身,指着他的鼻子,淡淡的說:“看在我們是熟人的份上,我這次就原諒你對我的威脅。下次,你再敢這樣,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我——”
篩子再次愣住,接着紮起來,畢恭畢敬的給陸寧深施一禮:“我錯了,請原諒。”
“真心話?”
“真心話。”
“你確定?”
“我們是熟人——”
篩子頓了頓,擡起頭看着陸寧,緩緩的說:“你是我唯一的熟人。也唯有你,才能像欺負地痞那樣的,欺負當今的網絡皇帝。”
“草,你還真有自信。”
陸寧罵了句時,臉色好了許多,重新坐在了沙發上,習慣性的挑起了二郎腿。
篩子馬上就殷勤的給他倒上酒,低聲說:“看在我們是熟人的份上,我無償幫你三年。但前提時,你必須得告訴我,那、那個孩子——”
“她叫山口向西,東洋人。”
陸寧打斷了他的話,說:“我見她時,還是在五六年前。至於她現在哪兒,我不知道。”
東洋北海道,山口向西。
僅僅憑藉這兩個信息,篩子就能找到那個孩子。
陸寧話音未落,篩子就從沙發上一躍而起,衝進了臥室內。
等他再出來時,手裡已經多了個筆記本電腦。
有筆記本電腦可用時,篩子就不會用手機了,畢竟電腦要比手機運行速度快很多。
篩子好像手抽筋那樣,噼裡啪啦的敲打鍵盤後,陸寧就不再說話了,只是看着他操作。
十七年前,篩子都能靠一部手機入侵美國國防重地,更何況現在他入侵的,只是東洋的戶籍部門?
剛纔還吊兒郎當的篩子,在打開筆記本電腦的那一刻起,整個人就忽然變了。
就像好多癡情的女人,在形容男人時說的那樣:男人在認真工作時,是最有魅力的了。
事實確實這樣,現在的篩子就像一個宗師,十根手指演化成了精靈,在鍵盤上歡快的飛舞着,在短短數分鐘內,就拋出了數不清的誘餌,來吸引入侵網站的防火牆,本人‘真身’則趁機從瞬間即逝的漏洞中,成功登陸。
山口向西。
當篩子敲打了下回車鍵後,屏幕上就顯示出了北海道所有叫山口向西的女孩資料。
北海道姓山口的有多少,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山口向西這個名字本來就很獨特,而且年齡還是十七歲(虛歲十八),所以篩子想找到他的目標,很簡單。
簡單的令人有些髮指——就連陸寧都覺得,他也能像篩子這樣,輕鬆找到那個女孩子。
山口向西,現年十八歲,二月三號的生日,孤兒,六年前被早稻田大學的南昭教授收養,更名爲南詔櫻花。
一個清秀的女孩照片,隨着屏幕被拉動,慢慢出現在了陸寧的視線中,讓他呆愣一下脫口叫道:“咦,是她?”
篩子眉梢一挑,緩緩擡頭看着陸寧:“爲什麼要這樣問?你不是早就見過她嗎?”
“我希望那個美少女,不是我後來認識的那個人。”
陸寧仔細看着屏幕上的照片,片刻後才苦笑道:“很遺憾,這個南詔櫻花,就是我認識的那個女孩子,她現在名叫南昭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