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寧單膝跪在了地上。
老天爺敢發誓,他給陳婉約下跪,不是因爲被宋楚詞摁下去的,而是因爲她那聲‘發自肺腑’的爸爸。
人家都情真意切的喊他爸了,陸寧有什麼理由不下跪?
右膝蓋碰到地上時,陸寧心中的不甘,消失了。
他這才發現,其實給女人下跪,貌似也沒所想象的那樣意義重大,甚至還比不上把他的第一次,獻給南美一個站街女時。
陳婉約的俏臉攸地嫵媚起來,就像一朵盛開的花兒,淚眼朦朧中顫聲說:“老、老公,我好開心,真得好開心。”
“開心就好,呵呵。”
陸寧訕笑着,牽起了她的左手。
當把鑽戒戴在陳婉約纖長的手指上時,陸寧心中忽地升起一股子原始的罪惡感,就像第一次把那個站街女狠狠撲倒在牀上時。
這種很不道德的罪惡感,讓陸寧心神激盪,給她戴上戒指後,忍不住低頭在她光滑的手背上,輕輕吻了一下。
宋楚詞的眼角,突地跳了下,眼眸中閃過一抹異彩時,卻聽到有鼓掌聲從背後傳來:啪,啪。
她連忙回頭看去,就看到有個男人站在別墅門口的鐵柵欄外,輕輕鼓着掌。
男人也就是三十歲左右,穿着一身淺色西裝,藍色領帶,髮型三七分,相貌儒雅,微笑着輕輕點頭的樣子,給人一種特別的真誠感,信任感,自然還有好感。
勞拉已經快步走了過去,纔沒有因爲男人能給人好感,就對他有好臉色,冷冰冰的問道:“你是誰?”
“我叫郭易行,來自京華,宋家的老朋友了。”
自稱叫郭易行的男子,溫文爾雅的回答。
陸寧站起身,看向了宋楚詞。
他當然不認識郭易行,不過卻不相信這個人是宋家的朋友。
因爲在宋楚詞最需要幫助時,原先所有能跟宋家說得上話的人,都是有多遠就躲多遠的。
果然,正如陸寧所料的那樣,宋楚詞黛眉微微皺起:“郭易行?郭易行是誰?”
她的話音未落,幸福的幾乎要暈眩的陳婉約說話了:“老宋,是你京華那邊的朋友吧?我記得我們以前……”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宋楚詞就猛地醒悟了過來,嘎聲叫道:“是他們!”
“誰啊?”
陸寧有些納悶的問。
“丁白康,就是他們的走狗。”
宋楚詞臉色有些發白。
自從丁白康被揍成植物人後,京華郭家就成了宋家的惡夢,因爲宋天問很清楚將會受到什麼樣的打擊報復。
京華郭家對於宋家父女來說,就是無法戰勝的龐然大物,人家一條走狗,就能讓他們家破人亡。
爲此,老宋更是拋妻棄女,捲款潛逃,結果導致陳婉約被白玉雯所辱,精神崩潰後嚴重自閉,宋楚詞爲了保護母親,更是不惜找人自薦枕蓆。
如果沒有寧耀酒店的插手,相信宋楚詞現在已經是東洋南宮先生的玩物了。
雖說已經跟寧耀酒店合作,隨着時間的推移,宋楚詞就像重新煥發了生機的花兒,只是京華郭家,卻始終躲在暗中的一條毒蛇,始終都在死死的盯着她。
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撲出來,狠狠咬她一口,重新把她打進十八層地獄。
現在,毒蛇出洞了。
儘管郭易行的外表形象,一點都不像毒蛇,可宋楚詞還是在搞清楚他
的身份後,驀然覺得渾身發冷,下意識的挽住了陸寧的胳膊。
陳婉約沒有發現女兒此時有多麼的害怕,只是對陸寧說:“老公,這位郭先生,就是我們見過的郭家二少吧?”
我怎麼知道他是二少,還是三少?
陸寧從容的笑着,藉着擡手擦了擦鼻子時,低聲問宋楚詞:“咋辦?”
宋楚詞艱難的嚥了口吐沫,啞聲說:“讓他--進來。”
躲避,從來都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正所謂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反正怎麼着都躲不過去,倒不如顯得光棍點,看看郭家要玩出什麼花樣來。
陸寧也是這樣想的,就衝勞拉說:“勞拉,請郭先生進來。”
如果現在陸寧是宋天問的話,看到郭二少後,不說是連滾帶爬的迎過去了,肯定會屁顛顛的毛驢一般,就算打死他,他也不敢這樣說的。
勞拉是寧耀酒店爲宋楚詞僱傭的保鏢,自然更不會在意郭易行是誰了,打開鐵柵欄時向外看了一眼,冷冷的說:“你一個人進來。”
郭易行臉上依舊帶着儒雅的笑容,用商量的語氣說:“我一個人,可拿不了那麼多的東西。”
說着,他擡手揮了下。
勞拉就看到,停在路邊那輛商務車上,兩個黑西裝跳了下來,打開了後門。
三個穿着白色禮服的大酒店服務生,合力從車上架下了一輛小餐車,上面擺着個大蛋糕,精美的菜餚,還有兩支紅酒,幾個包裝精美的盒子。
“今天,是宋夫人的壽誕,這些是壽禮。”
郭易行笑着對勞拉說:“能不能讓他們幫我把東西拿進去?”
勞拉扭頭向後看了一眼,隨即閃在了一旁。
“就放這吧,外面的空氣清新些。”
郭易行走到陸寧面前,笑呵呵的說道。
陸寧看了眼默不作聲的宋楚詞,點了點頭:“行。”
“我去裡面搬椅子,請郭二少稍等。”
陳婉約對郭家二少的親自到來,倒是很開心,不等陸寧說什麼,就拎着裙裾快步走進了客廳內。
“以前宋家賢伉儷去京華時,我們曾經見過一面,得七八年了吧,沒想到宋夫人還能認識我,真是好記性。”
郭易行微笑着,衝幾個手下襬了擺手,示意他們先出去。
那幾個人,包括兩個黑西裝,微微彎腰行禮後,才快步走出了別墅。
陳婉約搬來了兩個椅子,把其中一把放在郭易行面前,柔聲說道:“郭先生,請坐。”
“謝謝嫂子了。”
郭易行點頭道謝,擡手對陸寧說:“老宋,你也坐,咱們那麼多年的交情了,沒必要這麼客氣。再說了,我今天來,主要就是給嫂子拜壽的。”
他明明知道陸寧不是宋天問,卻神色自若的一口一個老宋,彷彿也變成陳婉約那樣了。
說着,他又拿出一個精美的首飾盒,遞給了陳婉約:“嫂子,區區禮物,不成敬意。祝你生日快樂,永遠年輕漂亮。”
“郭、郭先生,您這是給我的?”
陳婉約的俏臉,又開始發紅,絕對的受寵若驚。
“媽……”
宋楚詞剛要說什麼,郭易行卻說:“這就是楚詞吧?呵呵,楚詞,今天是嫂子的生日,該讓她開心對吧?”
陳婉約笑了笑,看向了陸寧。
陸寧倒是很少拒絕別人送禮,笑道
:“婉約,郭二少給你,你就收下好了。”
陳婉約這才接過盒子,衝郭易行微微彎腰行禮,說:“我去泡茶。”
“謝謝嫂子。”
郭易行從椅子上欠了下身子。
陳婉約絕對是標準的賢妻良母,知道自己不適合在跟前,親手送來香茗後,就回到了她的房裡去了。
“老宋,早在我第一次看到嫂子時,我就羨慕你娶了個好太太。”
郭易行把茶杯放在了餐車上,眼裡全是誠摯的羨慕。
陸寧很奇怪的問道:“你瞎嗎?”
就像被人在臉上狠狠砸了一拳那樣,郭易行臉上的笑容凝固,眼裡也迅速浮上陰狠的怒意。
或許,這纔是他的本色,剛纔的儒雅從容,只是面具罷了。
陸寧纔不在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隨手遞給了站在身邊的宋楚詞。
郭易行眼神閃爍了下,重新恢復了他的儒雅:“呵呵,你就是前些天幫楚詞奔波的助理,叫陸寧是吧?”
對於這種廢話,陸先生向來都不願意搭理。
郭易行也沒生氣,自顧自的說:“看宋夫人剛纔挽着你手臂喊你老公,我雖然很驚訝,搞不懂這是怎麼回事,可我覺得還是按照她……”
“郭先生,你會不知道我母親受了什麼樣的刺激?”
宋楚詞打斷了他的話,聲音雖低了,卻帶着刻骨的仇恨。
郭易行一臉坦然的說:“抱歉,我好像沒理由知道這些,畢竟不是我做得。”
宋楚詞還想再說什麼,陸寧卻不耐煩的擺了擺手:“行了,別說這些廢話了,小郭,你也別藏着掖着了,就說今天來宋家要做什麼吧。”
郭易行看着他,眉頭皺起:“你算什麼東西,敢跟我這樣說話?”
宋楚詞馬上就冷冰冰的回答:“現在我家,就是他說了算。”
“對,最起碼今天是我說了算。”
陸寧連忙更正了下,說:“小郭,我不管你是什麼東西,最好是有屁就放,要不然我讓勞拉把你轟狗似的轟出去。”
就在宋楚詞以爲郭易行會翻臉時,他卻笑了:“呵呵,我犯不着跟你這樣的小人物鬥氣,你還遠遠沒有資格。不過,看在楚詞的份上,我可以允許你在場旁聽。”
也不等陸寧說什麼,郭易行就對宋楚詞說:“楚詞,我這次來呢,就是跟你談條件的。只要你能答應我兩個條件,那些不愉快的事,就一筆勾銷了。”
“什麼條件?”
宋楚詞愣了下,急迫的問。
雖說母親現在這樣子,是拜京華郭家的走狗所賜,現在更有寧耀酒店這個強有力的合作者,好像也不是不堪一擊了,可如果能跟貴人化解恩怨,卻是宋楚詞最夢寐以求的。
“其實在來之前,我只有一個條件,第二個條件,是我臨時加上去的。”
郭易行打量了宋楚詞一眼:“那就先說這個臨時條件吧。”
“你說。”
宋楚詞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打起精神:郭家提出來的條件,當然不會太簡單。
“嫁給我吧。”
郭易行看在宋楚詞,很認真的說。
“什麼?”
宋楚詞一呆,手裡端着的茶杯,吧嗒一聲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嫁給我,當郭家的少奶奶。”
郭易行對宋楚詞的驚詫表現很滿意,臉上浮上了自信的笑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