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宇湘撤回蘇省之前,在明珠都是做了些什麼,燕春來知道的一清二楚。
齊永鋒等人,或許會隱瞞他們的上級領導,也不敢隱瞞燕春來。
除非,他們以後不想在明珠混了。
可當樓宇湘回到蘇省後,燕春來能知道的,也就是比峰山縣城的菜販子小方多一點罷了。
照樣搞不懂從來都以樓家大族利益爲主的樓家老爺子,怎麼就答應對他孫女不利的人,配合演戲,戒嚴數條街道,搞出鬼街的效果來欺騙樓宇湘。
那個人,究竟是誰?
燕春來現在無比渴望,想知道那個能讓郭易秦銷聲匿跡、蘇省樓家甘拜下風的人,到底是誰。
只是郭易秦已經聯繫不上了,這時候誰要是敢給樓家打電話詢問,肯定是在紅果果的打人臉--燕春來腦袋就算被人夾了,也不會打電話的。
噠、噠噠的腳步聲響,從紅木樓梯那邊傳來。
燕春來不用回頭,也知道來的人是他老婆葉明媚。
他也沒回頭。
以前,葉明媚穿着高跟小拖鞋走下樓梯的聲音,聽在他耳朵裡就是天籟般的聽不夠。
可當得知她竟然揹着自己,跟陸寧有了骯髒關係後……如果不是必須得保持該有的家庭穩定,要不是葉明媚在明珠的影響力(她可是明珠第一美女,出門遛個狗都能引起人們的注意)很大,不管他有多麼喜歡她,都會讓她以正常死亡的方式,慢慢消失在人們的視野中。
這就是大人物的悲哀吧,有時候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還得在人前秀出無比恩愛的樣子。
現在諾大的別墅客廳內,沒有其他人,只有他們倆,燕春來就沒必要那樣拿捏了。
太累。
“春來,還在看這請柬呢。”
葉明媚走下樓梯沒有看到燕春來回頭後,眼神就黯淡了下來,再走路時就躡手躡腳的了,尤其是在說話時的聲音,更是無比的溫柔。
這在燕春來沒有發現她跟陸寧有一腿時,從沒有過的事兒。
他已經習慣了這個女人,在他面前囂張到好像不要臉的小潑婦樣子了:那樣的葉明媚,纔是屬於她一個人的。
她現在溫柔,那是因爲她做了對不起丈夫的事,想用女性的溫柔,來彌補自己的過失。
到底是長了一副好皮囊卻沒多少腦子的蠢女人,難道不知道你越溫柔,男人就越不把你當回事,還會因此輕易想到你給他的羞辱,從而更加厭惡你嗎?
“嗯。”
燕春來依舊沒看她,只是懶懶的點了點頭。
葉明媚猶豫了下,才慢慢坐在了他身邊。
燕春來立即不露痕跡的藉着去拿香菸,向旁邊挪動了下。
春來,你難道不愛我了嗎,真得不愛我的了嗎?
葉明媚很想發自內心的問出這句話,只是看到燕春來眉頭微微皺了下後,就嚥了下去:這句話,就是個不要臉的笑話。
“那我就不打攪了,你慢慢看。”
葉明媚等了片刻,強笑着低聲說了句,站了起來。
燕春來說話了:“坐下,我有話要問你。”
葉明媚眉宇間立即閃過一抹喜色,趕緊坐了下來:“你問--”
她剛說出兩個字,燕春來就甩手一耳光,把她給抽的眼前金星直冒,腦子裡嗡嗡直響,嘴角更有血絲淌了出來。
葉明媚雙眸眯起,狠狠咬住了嘴脣,又接着鬆開了。
“
知道我爲什麼要打你嗎?”
燕春來淡淡的問道。
葉明媚擡手擦了擦嘴角,沒有回答。
她不想再在燕春來面前,提到陸寧的名字。
燕春來揍她,卻不是因爲陸寧:“以後,再敢在晚上八點以後給隨意打電話,我會把你切碎了喂狗。”
捱了一巴掌的葉明媚,頓時面如死灰。
燕春來或許不在意她被陸寧玷污,但絕不允許她利用燕隨意,來達到她某種齷齪的目的。
不但他不會同意,就連燕家老爺子也不想看到。
一旦她不知道收斂,到時候用不着燕春來動手,就會有人讓她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燕春來這時候狠狠給她一巴掌,不僅僅是在警告她,還證明他還捨不得這女人--最起碼,當前捨不得她。
葉明媚沒有解釋,雙手放在雙膝間,低着頭就像等待審判的罪犯。
“去換上衣服,我們去給林舞兒捧場。”
燕春來甩了下右手,收起請柬,沒事人那樣的說道。
葉明媚雖然沒多少腦子(幹正事的腦子),卻不是太笨,在看到這張請柬時,就知道燕春來鐵定要去參加東海集團的再次開業大吉。
他得去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能讓他的兩個盟友,一個銷聲匿跡,一個甘願認輸。
“給我十分鐘的時間。”
葉明媚馬上站起來,轉身快步走向了樓梯。
望着葉明媚窈窕的背影,燕春來若有所思的點上了一顆煙。
煙霧瀰漫。
放鞭炮時,總是會充斥着硫磺氣息的煙霧,可勁兒的污染空氣。
說起來也奇怪,現在越來越注意環境保護的都市人,從來都不排斥這種氣息,反而會有人用力的嗅,一副醉了的噁心樣子。
沒辦法,像明珠這種大都市內,多少年都沒有過鞭炮的氣息了。
那是至少兩代人兒時最美好的回憶之一。
今兒東海集團再開業,能夠違章大放鞭炮,也肯定爭得了地方上的同意。
或者乾脆說,早就繳納了足夠的罰款。
高調,必須得高調,最好是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林舞兒又回來了。
林舞兒穿着白色小西裝,紅色襯衣領口,繫了個藍色蝴蝶結,配上她的一頭短髮,看上去特別的精明強幹。
十點整,林舞兒在李傑等數名公司元老的簇擁下,緩步走出了總部大廳門口。
看着意氣風發的林總,李傑是感慨無限。
當初李傑在告辭林舞兒時,確實說過‘我等你東山再起,再給鞍前馬後伺候你’的話。
不過那時候倆人都很清楚,那是面子話。
面子話,有誰會認真對待?
就像李傑從沒有想到,林舞兒竟然再次殺了回來。
如果這算是一場賭博的話,那麼李傑這個昔日只配給林舞兒當保鏢的大老粗,現在被委任爲公司副總,佔據3%的股份分紅,絕對是祖墳上冒青煙才行的大收穫。
從昨天到現在,李傑都像在做夢。
幸好,做夢也能看到外面的停車場內,彩色氣球飄飄,很大的拱形門就像彩虹那樣,能夠三輛卡車並駕齊驅而過,滿地的紅色鞭炮紙屑,看上去就透着說不出的喜慶。
現場足有上百個記者--這些來自各大媒體的記者,可都是東海集團重金‘聘用’來的。
其實林舞兒不花錢,這些記者也會像嗅
到肉骨頭的小狗那樣,屁顛屁顛的跑過來:倒給錢,也得采訪到林總是在怎麼讓樓宇湘,乖乖吐出嚥下去的肉。
不過除了這些記者外,手持請柬來到開業現場的嘉賓,卻僅僅小貓兩三隻,還是跟林東海有着老關係的朋友。
就連最該到來的明珠商會,也只有一個副會長駕臨,卻高傲的昂着鼻孔,一副‘吾隨時都會御風而去’的灑脫。
林舞兒很不明白:我把樓宇湘這隻大老虎趕出了明珠,不該是捍衛了明珠商場全體同仁的利益,大家該鼓掌相慶的麼,怎麼這麼不給面子?
呵呵,都怕遭到樓宇湘的報復吧?
不過隨便你們了,反正我也沒打算今兒有多少人來捧場。
走到鋪了紅地毯的臺前,林舞兒看了眼秦大川。
有着一張利嘴的大川哥,今兒被委託爲開業大典的主持人。
戴着一副平面眼鏡,充當文化人的秦大川,整理了整理身上筆挺的黑色西裝,走到小臺子上,用手指彈了下話筒,說道:“各位先生們,女士們,大家好。”
受大紅包的鼓勵,衆多記者們立即鼓掌,算是回報大川哥的問好。
商會的那位副會長,卻依舊滿臉的淡然,動都沒動。
其實他,還有幾個來捧場的小貓,是沒必要站在這兒的,完全可以坐在小臺西邊的嘉賓席上,品着大茶,叼着菸捲,一臉有子萬事足的滿意。
他們都沒過去--可能是因爲他們今兒來捧場時,都沒帶啥子賀禮,纔不好意思的吧?
負責記錄、收賀禮的,是沈玉如。
她真得很想借助這個機會,幫舞兒跟各位老總說幾句‘以後請多照顧與’。
可沒有誰過去,哪怕只給一塊錢,也算能給沈玉如遮遮羞啊。
滴,滴滴。
就在秦大川很有主持人範兒的擡手,往下壓了壓掌聲,準備再大放厥、祝賀、感謝各位的捧場時,有車喇叭聲從衆記者背後響起。
大家本能的回頭去看,就看到幾輛黑色的轎車,緩緩駛進了停車場內。
中間那輛車的車門打開,一個銀白頭髮高鼻子的老外,在秘書的殷勤伺候下,邁步下車。
“喲,那不是寧耀酒店明珠分店的老總卡爾先生嗎?”
“是啊,就是他,他怎麼會來給東海集團捧場呢?”
“現在還不敢說是來捧場的,或許是來砸場子的呢,對吧?”
“哈,是來捧場,還是來砸場子的,看看他有沒有送賀禮,基本就能猜得出了。”
“咦,還真是來捧場的,你看他都去收禮臺那邊了。”
衆記者的小聲議論中,林舞兒已經帶着李傑等人,快步迎了過去,老遠就伸出右手,感激的笑道:“卡爾先生,沒想到您真得會來。”
“如果不是有人讓我晚點來,我可能早就過來了。”
卡爾先生很紳士的在林舞兒手背上輕輕吻了下,微笑着說。
“有人讓你晚點來?”
林舞兒愣了下,秀眉攸地一挑,回頭看向了背後二樓的某個窗口。
窗戶玻璃後面,站着個身穿藏青色立領中山裝的傢伙,看到林舞兒回頭看來後,有些得意的擡手擺了擺,示意她先接待客人。
忽然間,林舞兒想到兩年前,她在羅布泊內看到的那場篝火晚會了。
在那種鬼地方,陸寧都能召集那麼多人,怎麼可能會讓今天這個大好日子沒有嘉賓而冷場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