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纔不是解決問題的最終辦法。
陸寧也知道這個道理。
但毫無疑問的是,有時候殺人卻是最有效的解釋方式。
沒有誰在腦袋被砍掉後,還以爲他是開玩笑的。
“你,還想用什麼方式,讓我來證明我的就陸寧?”
目送格林德跌跌撞撞的跑出去後,陸寧才轉身看着另外一個男人,輕聲問道。
男人沒說話,只是死死盯着陸寧,就像一尊雕像那樣,動也不動。
他是被嚇傻了,就像盤在沙發上的毛驢一樣,徹底被嚇傻了。
大哥很牛比--這一點,毛驢早就知道,兄弟倆狼狽爲奸四五年了,它可以說是最瞭解他的那個‘人’了。
可它現在卻忽然發現,它已經不再瞭解大哥了。
要不然,它也不會被嚇傻。
很牛比的大哥,在它的印象中從沒有殺過人,哪怕那次它及時跳起來給他擋子彈的那次,他也沒殺人。
酒後,他已經跟它說過好多次了:他曾經答應過收養他長大的恩人,這輩子都不會殺人的,任何生命,都該受到該有的尊重。
毛驢記得很清楚,大哥在說要對所有生命尊重時,可是啃着一根雞腿的--這很有些口不應心的嫌疑。
不過它不在乎。
它只在乎大哥既然那樣說,就不會肆意濫殺任何生命:跟一個不會濫殺無辜的人在一起,是不是纔有安全感?
現在,陸寧卻食言殺人了,當着毛驢的面,就因爲人家說了幾句冒犯的話,他就抽刀,殺人了。
“對不起,我也不想殺人的,可剛纔按耐不住了。”
好像從毛驢那傻呆呆的眼神中,感覺到了什麼,陸寧用力抿了下嘴角,低聲道歉。
他沒有撒謊。
在他走進屋子裡看着這倆男人時,陸寧內心忽然狂躁了起來,就像地震即將來臨之前,動物就會敏銳察覺到,提前跑路那樣。
感覺很奇怪,更真實,陸寧得費老大的力氣,才能用平和的語氣,跟那倆男人說話,希望他們能聽嶽婉晨的話,趕緊滾蛋。
只是這倆倒黴催的,偏偏不解風情,還敢說有你殺了我,我纔會相信你是陸寧的話。
倒黴鬼的那句話,就像點燃炸藥包的導火索,一下子就讓陸寧極力壓抑的煩躁爆炸,完全是本能的抽刀,揮手--頭就落地了。
所有的煩躁,在抽刀揮手的那一瞬間,驀然消失。
讓陸寧的心,無比的靜,卻又偏偏醞釀着讓他自己也害怕的惶恐:我,怎麼會因爲一句口角之爭就擅自殺人了?
就在陸寧也爲自己的莫名錶現而害怕時,那個男人終於醒悟了過來,嘶聲叫道:“我、我相信你,我相信你就是陸寧!!”
“嗷!”
男人嘶啞的叫聲,驚醒了傻呆呆的毛驢,嗷的一聲叫就從沙發上彈身跳下,箭一般的竄了出去。
它真擔心,現在很是有些古怪的大哥,會對它來那麼一刀。
“那就趕緊走吧。”
陸寧低頭,右手握着陌刀向門後走了幾步,讓開了門口時,低聲說:“回去告訴你的主子,以後有什麼事直接來找我好了,沒必要欺負那個可憐女人的。”
“好,好,我、我一定帶到,一定帶到!”
男人連聲答應着,橫着身子慢慢向門口挪動,然後猛地撞在了門框,壓根顧不上肩膀老疼了,如飛一般的去了。
盯着那具無頭屍體看了片刻,陸寧走到沙發前,用刀尖挑起罩子,蓋在了屍體上。
儘管屍體被蓋住後,也改變不了陸寧濫殺無辜的現實,但在看不到屍體後,心裡多少會好受一些。
“你不用爲殺了他而愧疚的。”
陸寧緩緩坐在沙發上,低頭盯着陌刀時,浴室門吱呀一聲響,有個女人的聲音柔聲說道:“如果你知道他手裡,至少得有十數條無辜者的生命,你就會感覺好多了。”
“真得?”
陸寧頭也不擡的問道。
“你是我活下去的唯一希望,我怎麼會騙你?”
嶽婉晨緩步走了過來,輕聲說:“而且如果不是你及時來到,今晚死的人就會是我了。”
“嗯,聽你這樣說後,我整個人都變好了很多。”
陸寧笑了笑,擡起了頭。
“是、是你?”
在陸寧擡起頭後,嶽婉晨臉色猛地一變。
她做夢也沒想到,被她‘望眼欲穿’的陸寧,竟然就是那天傍晚,在泰晤士河邊遇到的那個小白臉。
“我有了很大的變化,對吧?”
陸寧隨手把陌刀放在了案几上,上下打量着嶽婉晨:“其實我也沒想到,毛驢是跟你在一起的。”
“變了,你變得更年輕,更英俊,也更--邪氣了。”
嶽婉晨輕咬了下嘴脣,慢慢俯身伸出了右手。
陸寧做了個想躲的動作,卻又停住了,任由那隻冰涼的小手,在自己臉頰上慢慢的摸索着。
“不但你變了,我也變了。”
嶽婉晨慢慢跪在了地板上,昂起下巴看着陸寧,滿眼都是癡迷神色的喃喃說道:“我,我再也不是那個陳婉約了。儘管每次想到這個名字,就能讓我想到恥辱,可我覺得,那時候的陳婉約,纔是活生生的一個人,不是現在這具更加年輕,放蕩的身體。”
“誰是陳婉約?”
陸寧問道。
正要伏在他膝頭上的嶽婉晨,呆愣一下霍然擡頭。
那張堪比花嬌的臉上,已經蒼白的沒有一點點的血色,嘴脣都在顫抖着:“你、你不知道陳婉約是誰?”
“不知道。”
陸寧搖了搖頭。
“不知道?”
嶽婉晨嘴角輕輕的抽了十數下後,忽然笑了。
女人笑起來時,陸寧就覺得眼前一亮,整間屋子裡都忽地充滿了曖昧的春意。
“呵,呵呵,不知道陳婉約是誰也好,那樣我們以後在一起時,就不用有絲毫心理負擔了。”
嶽婉晨說着,屈膝站起來,一手摟住他的脖子,紅脣了過去,閉眼輕聲說:“我能感覺出,你現在無比的想佔有我,就像我想渴望擁有你那樣--我等這一天,已經太久太久了。抱起我,去房間。”
“我失--”
陸寧當然能從嶽婉晨剛纔的神色變化中,看出她有多麼的傷心,就因爲自己忘記了陳婉約是誰,正要跟她說自己失憶了時,嘴巴卻被她堵住了。
嶽婉晨說的沒錯,那天傍晚他們在河邊第一次見面後,就都有了佔有對方的強烈衝動。
那時候,因爲有外人在場,他們還能保持該有的冷靜,理智。
但現在,當嶽婉晨的紅脣堵住陸寧的嘴巴,香舌好像蛇兒那樣鑽進他的嘴裡後,他就再也不想考慮別的了,只想用最快的速度,得到這個女人。
迫不及待的,不
能有絲毫的停留!
陸寧把嶽婉晨橫抱在懷裡,快步走到套房門口,一腳踹開門板時,倆人的熱吻都沒有絲毫的停留,女人鼻子更是發出讓他心情澎湃的哼聲,就像貓兒。
刺啦一聲,陸寧伸手就扯掉了女人身上溼漉漉的小睡袍,向外一拋--嶽婉晨就嬌媚的叫着,砸在了牀上。
牀的彈性相當不錯,女人砸在上面後,身子接着就彈了起來。
再落下時,女人修長的右腿已經挽花般的疊在了她左腿上,卻接着用左手托住了香腮,眉梢含春的對陸寧伸出了右手食指,輕輕一勾,貓兒般的叫着:“來呀,來呀,你還愣着幹嘛?”
陸寧把嶽婉晨狠狠扔在牀上,正要以一個標準的惡狗撲食動作撲上去,狠狠懲罰這個膽敢勾引自己的女人時,卻又愣住了。
盯着嶽婉晨的翹臀。
他看到了一扇黑色的大門。
那不是刺青,絕不是刺青,而是女人身上自然長出來的。
你可以說那是黑色素的沉澱,也可以說是她體內有什麼毒素導致才形成的--但就是不是刺青,而是自然形成的,就像陸寧左肩下的那朵妖豔的花兒那樣。
在看到這扇大門後,陸寧終於猛地醒悟:這個女人,爲什麼對自己有這麼的吸引力了。
就是因爲在她的身上,有這樣兩扇黑色的大門。
就像是磁鐵,哪怕在他看不到時,也能對他形成無法抗拒的吸引力。
陸寧以往的回憶,就被這樣的兩扇黑色大門,死死禁錮着,無論他怎麼努力,又是多麼的痛苦,都無法推開這兩扇門,放出他的回憶。
在繼花家祖祠內,看到由牌位組成的兩扇黑色大門後,他又在一個女人的身上,看到了它們。
而且他能明顯感覺到,他的頭又在疼痛。
無比的疼,就像要裂開那樣--這麼疼,則是因爲女人總是在不斷轉換着兩條腿,讓那兩扇黑色大門左右搖晃。
晃的他腦袋疼。
卻又偏偏能想到,他在花家祖祠內曾經閉目沉思時,用意念‘看到’那兩扇大門,是在一個女人的屁股上。
難道,這就是那兩扇禁錮我以往回憶的大門?
只要我能打開,就能找到曾經的過去?
“來呀,來呀,小混蛋,還發什麼呆呀?你不會不敢上來吧?呵呵,如果不敢的話,那就向後轉,齊步走--”
如果此時有第三個人在場,除了會看到看陸寧臉色猙獰的嚇人之外,還能看到嶽婉晨也有了不正常的瘋狂神色。
原本婉約如水的女人,此時完全化身成爲了一個女魔,蛇兒般的在牀上妖嬈着,鮮紅的舌頭更是不時的吐出嘴外,發出嘶嘶的聲響。
陸寧轉身,走向門口,雙手抱住了腦袋。
他轉身向外走,當然不是因爲嶽婉晨讓他走,更不是他頭疼的幾乎要裂開,而是因爲害怕。
他怕--無論他做了什麼,可還是回想不到從前,僅僅佔有了個女人罷了。
潛意識內有個聲音,在吶喊:打開那兩扇門,你就能找到你失去的回憶了!
“混蛋!我就知道你根本不敢碰我,你沒想到我會活下來,以爲我還是你的嶽……”
看到陸寧真轉身向外走後,嶽婉晨猛地翻身坐了起來,瞬間就淚流滿面的,瘋子般的破口大罵起來。
“閉上你的臭嘴!”
陸寧霍然轉身,大喝一聲中撲了上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