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停電時,有人趁黑狠狠給了馬修一嘴巴,打掉了他滿嘴的牙。
他在跟陸寧說話時,忠心的保鏢替他揀起了假牙,用白酒清洗一下後,又塞進了嘴裡。
不過馬修還沒有說多少話呢,滿嘴的假牙,就再次被商御卿一耳光抽了下來。
相比起歐特來說,商御卿畢竟是女孩子,手勁要小一些,可對馬修先生造成的傷害,卻要比剛纔被抽的那一耳光,要沉重一萬倍。
歐特是在黑暗中抽了他,商御卿卻是當着那麼多尊貴客人的面--不但打掉了他滿嘴的牙,更把馬修先生所有的尊貴,給狠狠抽在了地上。
馬修做夢也想不到,在他眼裡應該是個玩物的商御卿,竟然敢在衆目睽睽之下,就拿巴掌招呼他,一下子被抽傻了。
現場那麼多人,也彷彿都被抽傻了,大家都直愣愣的看着馬修,屏住了呼吸,諾大的大廳內,死一般的寧靜中,唯有御卿姐瀟灑擰身,昂首就像那歸林的乳燕那樣,展開雙臂撲向了陸寧。
其實,馬修先生那些保鏢中,還是有人清醒着。
更知道他們這時候應該站出來,直接把膽敢侵犯馬修先生的商御卿拿下。
可問題是,陸寧、哦,不,是盜聖在場。
如果陸寧只是陸寧,哪怕他身後帶有八百個黑西裝,馬修先生這些保鏢,也會怒吼着撲上去,把這些人撕成碎片。
陸寧卻不僅僅是陸寧,他還是盜聖白展堂。
盜聖不殺人,只是怎麼解釋那句‘水銀瀉地刀鋒起,妙手空空頭落地’?
盜聖的威名,可不僅僅給馬修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只要是吃保鏢這碗飯的,就沒有誰沒聽說過:話說,這廝可是被世界各國,列爲頭號通緝要犯來全力緝捕,卻始終沒有成功的。
那麼多國家都沒做成的事兒,指望這些保鏢來完成--嚓,開什麼鳥幾把玩笑呢,還是裝傻賣呆事後再咆哮幾聲來的好啊,那樣才能避開頭落地的災難。
“小寧--”
在數百人呆傻之人的注視下,商御卿縱身撲向陸寧懷中時,已經是一副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樣子了,讓人看了都想忍不住張開雙臂,把她抱在溫暖的懷抱中,輕拍着她的香肩,說別怕,有我在,就算天塌下來又能怎麼樣? ωwш☢тtkan☢c○
陸寧卻在商御卿即將撲進他懷裡時,斜斜的向後垮了一步,伸手攙住了她的胳膊,強笑了一聲說:“商、御卿,你先站在旁邊看着,看我是怎麼幫你教訓那個老不死的。”
商御卿一呆,隨即笑道:“好啊。小寧,你別殺人,我很膽小呢。”
“不殺人,嘿嘿,我怎麼會殺人呢。”
陸寧嘿嘿笑着時,商御卿已經站在了他背後。
這時候,馬修眼前的小星星消失了,終於清醒了過來,接着就彎腰一連串的咳嗽,不時噴出帶血的血沫子,看上去就像一個很讓人可憐的孤苦老頭子。
只是卻沒有誰去攙扶他,包括他身邊那些保鏢。
因爲誰都知道,這時候去攙扶他,鐵定會被他狠狠的推開--他必須得用這種方式,來維護他該有的尊嚴。
要說馬修終究是拿得起還能放得下的大人物,在咳嗽一陣後才直起腰時,已經拿出手帕擦乾了嘴角的血漬,竟然還能微笑着對他的某個保鏢說:“麻煩你,幫我去洗一下假牙好嗎?”
“啊--好,好!”
那個保鏢才如夢初醒,趕緊點頭答應着,彎腰揀起牙套,飛一般的去了。
馬修沒有看商御卿。
無論這個女人給他造成了多大的傷害,讓他丟了多大的人,她都是個用一根小手指頭就能碾死的小螞蟻,隨時隨地。
他只在意她身邊的陸寧。
這纔是需要他必須強斂心神關注的危險人物,早在數年前就已經在偷走他一副名畫時,順手掛掉了他除了汗毛之外的所有體毛。
“陸先生,很對不起,我不知道她是你的女朋友。在此,請接受我誠摯的歉意。”
馬修盯着陸寧,就在後者輕蔑的笑了下要挪開對視的目光時,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慢慢的彎下了腰,鞠躬道歉。
陸寧臉上的笑容,呆滯了。
他身邊的商御卿,也着實愣了下。
但接着,就一下子明白了很多:馬修,你這一手玩的相當漂亮,以‘忍氣吞聲’外加‘知錯就改’的道歉行爲,一舉扭轉了我剛纔帶給你的羞辱,獲得了別人同情,算是重新樹立了你卓爾不羣的形象。
可你知道嗎,你這一套在真正的陸寧面前,壓根不管用!
也就是這個西貝貨,能被你這一手給鎮住罷了。
如果他是真得陸寧,這時候纔不會因爲你當前的聰明,就給搞得不知所措了呢,就算不過去再給你一耳光,也得諷刺挖苦你一頓。
唉,無論你扮的再怎麼像,可你比起那個小混蛋來說,還是差了太多--商御卿想到這兒時,看向了此時臉色已經正常了的陸寧。
就在他剛出現時,商御卿還以爲他就是真得陸寧。
只是在聽到他說出‘爲什麼’時,就覺得有些不對勁:那個傢伙,纔不屑用這麼正規的言辭,從來都是啥啊啥的老土的要命。
讓商御卿確定他纔不是陸寧的是,在她乳燕歸林般的投向他懷抱時,他竟然躲開了,不敢把她抱在懷中。
特麼的,那個混蛋剛纔趁着天黑時,都狠狠吃了姑奶奶一下豆腐,現在衆目睽睽之下,光明正大的佔我便宜,豈不是更合他的胃口?
這只是個吸引人注意,來掩護真正的陸寧,去做某件事的西貝貨罷了。
不過這傢伙裝的還真像,他是誰?
商御卿下意識看向雅克斯基時,他雙手手心已經全是汗水了,心更是砰砰的跳,得拿出一萬倍的努力,才能竭力保持該有的鎮定。
因爲他很清楚,現場那麼多保鏢不敢動他,只是都被姑爺以往的威名給震懾住罷了。
哪怕他露出一點點的破綻,依着馬修這個老狐狸的毒辣目光,鐵定能看出他是個西貝貨,再大手一揮--雅克斯基先生,還有他幾個手下,絕對會死的慘不忍睹。
幸好,姑爺的易容術確實牛比。
雅克斯基暗中輕吸一口氣時,馬修已經擡起了頭。
不等這老東西說什麼,總算明白自己現在是什麼角色的雅克斯基,就淡然一笑:“馬修先生,你太客氣了。正所謂不知者不怪,我恰好也是很大方的人,那就原諒你這次了。”
“多謝陸先生。”
馬修從保鏢手中拿回假牙戴上,砸吧了下嘴後,又變得吐字清晰了:“陸先生,你今晚來此的第二件事,是什麼呢?”
這
纔是有着豐富經驗的老狐狸,纔有的反應:在受到一個女人毆打羞辱後,不但沒發怒,反而誠摯的道歉,以此來挽回在衆人心目中即將崩潰的形象;又在見好就收時,迅速岔開了話題,徹底轉移了大家的注意力。
雅克斯基在心中讚了一個後,才說:“第二件事呢,是公事。”
馬修老眼中有冷芒一閃,笑問道:“什麼公事?陸先生,你莫非想跟鐵山帝國合作嗎?”
“呵呵,我從來都不屑做什麼正經生意。”
雅克斯基竭力模仿着陸寧說話的樣子,昂起下巴,鼻孔朝天的燕子,盡顯他的囂張無恥--卻收穫了好多少婦癡迷的眼神:這纔是盜聖,這纔是男人!
饒是馬修是經驗豐富的老狐狸,但在這種把無恥當做樂趣的人面前,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只能尷尬的笑了下:“那麼,陸先生所說的公事,又是什麼呢?”
“唉,馬修先生,你確實老了。”
雅克斯基沒有回答,卻輕輕嘆氣搖頭,一臉惋惜的樣子。
這傢伙是在故意拖延時間,來幫陸寧去盜取那份絕密報告。
只是,陸寧能得手嗎?
站在雅克斯基旁邊的商御卿,有些焦慮的看向了樓梯那邊,側耳傾聽。
她準備,那邊只要有喊殺、槍聲傳來,她馬上就會用最快的速度撲過去。
依着她當年在警校內學到的本事,在鐵山帝國這些保鏢眼裡,實在不算回事--可如果讓她在陸寧遭遇危險時,卻趁機扭頭跑路,她實在做不到。
有一道目光,就在商御卿下意識看向樓梯那邊時,從她視線內閃了一下。
她下意識的去捕捉那道目光,就看到了一個身穿白色小西裝的女孩子,正低頭悄悄的向後退去。
壞了,這個女人不簡單,她從我臉上看出什麼來了!
商御卿的心,馬上就一沉。
雅克斯基卻沒有發現豐田秀敏,已經從商御卿臉上的焦慮中看出了什麼,依舊在那兒裝比,呵呵笑道:“馬修先生,我說你老了,那是因爲你好像忘記了,我是幹什麼出身的了。”
馬修下意識的問道:“你不是個靠盜竊來--呵呵,抱歉,請恕我說話有些直接。”
“沒事,因爲我本來就是一個賊嘛。如果你非得把一個賊,說成是個大俠,那我倒是會覺得,那纔是對我最大的恥辱。”
雅克斯基慢條斯理的說到這兒時,臉上笑容收斂,淡淡的說:“我今晚來這兒,就是要跟馬修先生要件東西。”
“什麼東西?”
馬修花白的眉頭一挑時,就覺得背後衣襟被人拽了下,有個女人低低的聲音響起“這個盜聖,是假的。”
“什麼,他是假的?”
馬修一呆,下意識的脫口說出這句話,霍然擡頭看向了雅克斯基。
特麼的,到底是露餡了,該死!
商御卿心中猛地一跳,伸手就去拉雅克斯基的胳膊,讓他趕緊跑路時,就看到他仰首哈哈狂笑起來:“哈,哈哈,你說我是假的?”
靠,他是怎麼看出是假姑爺來的?
雅克斯基狂笑聲中,大腦在急促轉動,希望能找到應付的辦法。
撒謊騙人要被拆穿時,那就趕緊用狂笑來爭取想到應對辦法的時間--這是陸寧給雅克斯基的忠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