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在抱起時宋楚詞時,卻沒有去電梯。
這倒不是說,他要步行去十一層,玩啥子浪漫--就算小宋妹妹身體輕盈,可無論誰抱着她步行去十一層,也會累個半死的。
燕隨意只需去二樓就可以了。
酒店二樓最東端的那個房間,纔是燕隨意今晚指定的‘寢宮’,裡面的裝潢相比起十一層那些房間來說,奢侈度有過之而無不及。
今天是他二十九歲的生日。
也註定是他人生中,最值得紀念的晚上。
因爲今晚,他要結納一個女孩兒了。
紳士之所以稱之爲紳士,就是因爲哪怕要跟今晚最耀眼的女孩子過夜,也不會像那些販夫走卒那樣迫不及待。
浪漫,情調,纔是紳士所追求的。
就算春宵一刻值千金,而且宋楚詞貌似也喝大醉了,實在無法玩啥子浪漫,但最起碼燕少得洗個澡。
就像他特別喜歡宋楚詞這樣的乾淨女孩兒那樣,無論任何時候,做任何事,燕隨意都希望自己也是最乾淨的。
把宋楚詞放在套間那張舒服的席夢思上後,燕隨意進了浴室。
洗澡時,也始終保持着紳士該有的風度,纔不會因爲席夢思上有個女孩兒在等他,就讓他三下五除二的完事呢。
足足二十分鐘,泡的皮膚都有些發紅的燕隨意,才裹着一條白色浴巾,走出浴室來到了套間門前。
推開套間房門時,燕隨意嘴角浮上一抹得意的微笑。
如果你以爲,他因爲即將得到小宋妹妹就得意,那就大錯特錯的--依着他的自身條件,只要他想,絕對有資格每天享受一個小宋妹妹這樣乾淨的女孩兒。
他得意,是因爲別人不知道的理由。
那個理由,在燕隨意眼裡,要比明豔的小宋妹妹,更迷人一萬倍。
只是--爲什麼,當燕少推開套間房門後,嘴角這一抹得意的微笑,卻忽然凝固在嘴角,明亮的雙眼,也猛地一縮,變成了一條線?
還是那間好像沙特王子寢宮一樣奢華的臥室,席夢思上的女人,也依舊那樣明媚的讓任何男人不敢直視。
但她卻不再是宋楚詞了。
水暗影。
身穿白色修身小西裝的水暗影,翹着二郎腿坐在炕沿上時,合體的衣衫把她傲人的身軀,完全勾勒出來,讓人懂得了什麼才叫真正的妖媚。
尤其她此時左手託着香腮,望着門口似笑非笑的神色,更是能讓石頭人也能怦然心動……唯獨燕隨意,在愕然瞬間後,就倚在門框上苦笑道:“水水姐,你怎麼來了?”
“你猜呢?”
水暗影雙眸忽閃了下的樣子,真的很惹人。
可她的回答,卻讓燕隨意無比的鬱悶:這個也正也邪的女人,纔不會因爲破壞了人家的好事,就有丁點愧疚的覺悟。
“我不知道。”
燕隨意繼續苦笑,左耳微微動了下。
如果燕隨意的母親在場,發現兒子左耳動了下後,就會知道他生氣了。
是真的生氣:一般來說,平時脾氣特好的男人,在真生氣後,都是很嚇人的,就像最正經的女人,在瘋狂起來時那樣。
水暗影不知道燕隨意這個秘密。
其實,就算是知道了,那又怎麼樣?
被別人視爲絕對不能招惹的燕少,在水水姐眼中只是個小孩子罷了。
無論小孩子有多生氣,大人都不會害怕的。
更不會在沒看出他生氣時,不敢說出自己要說的話:“燕隨意,你不能碰她。”
水暗影說着,扭頭向後看了一眼。
燕隨意這纔看到:原來,宋楚詞就在水暗影背後,蜷縮成一團的身子上,蓋着毛毯,看樣子已經睡熟了。
燕隨意眉頭皺了下,語氣依舊溫和的說:“水水姐,一直以來,我都是非常尊重你的……”
“就是因爲你很尊重我,我跟你三嬸又是好朋友,所以我纔來管這件事。”
水暗影打斷了燕隨意的話:“你應該知道,她今天是跟誰一起來的。”
“跟陸寧。”
“你瞭解陸寧嗎?”
“不瞭解,我只知道,他是楚詞的在公司的特別助理。”
“那我現在告訴你。”
水暗影說着,放下架着的右腿,走到了地上,雙手環抱在心口,淡淡的說:“她是陸寧的女朋友。按你們男人的話來說就是,她是陸寧的女人。”
燕隨意眉頭再次皺了下,卻沒說話。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水暗影在席夢思前,緩緩來回走動着:“是,我也看到是她主動趴在你懷裡的。她對你,貌似很有好感,或許也真心接受了你--但無論如果,你都不能招惹她。”
“就因爲陸寧喜歡她?”
燕隨意眉梢微微挑了下。
“這個理由,就已經足夠了。”
水暗影看着燕隨意,很認真的說:“陸寧,真的很可怕。在羅布泊,在塔希科,我親眼看到了他的可怕--像你這種公子哥兒,永遠也無法想象,他究竟得有多麼大的能力,才能在死亡之海中,爲他在意的女孩子,舉辦盛大的篝火晚會。”
頓了頓,她才接着說:“在塔希科的白災區,跟幾個同伴,就能把十數倍於他們的、全副武裝的敵人,打的潰不成軍,短短几分鐘內,就死傷二十個。”
“在你眼裡,陸寧一點都不起眼。但這纔是他的可怕之處。我敢保證,如果你今晚動了他的女孩子,無論你身邊有多少人保護,又是藏在哪兒,都無法躲過他的殺手。隨意,相信我,我沒有騙你。”
水暗影說到最後時,臉上浮上了從沒有過的認真之色。
燕隨意感覺到了她發自真心的關懷,沉默片刻時,才輕聲問:“陸寧,真有你說的這樣可怕?”
“不僅僅如此。我跟你說的這些,還只是一些皮毛。他的可怕,你想都無法想象。”
想了想,水暗影才輕聲說道:“水銀瀉地刀鋒起,妙手空空頭落地--隨意,我知道你酷愛探索,那麼你肯定聽說過這句話,對不對?”
燕隨意本來很平靜的臉色,終於動容,驚愕片刻後才問:“水水姐,你、你是說陸寧,就是早在數年前就已經名滿江湖的盜聖,白展堂?”
他豈止只是盜聖?
如果我沒有去塔希科,我也不會知道,他原來就是義父培養的那七個人之一。
陸寧,你究竟是個什麼人呢?
水暗影心中這樣想着,表面卻淡然一笑:“你知道行了,沒必要四處嚷嚷。盜聖,或許並不是太可怕,畢竟相傳他從不殺人,可他卻有個影子--他的影子,纔是最可怕的。”
“崑崙?”
燕隨意喃喃的問道:“可是,自從我認識他以來,我從沒在他身邊,看到有誰像是殺人不眨眼的崑崙。”
“或許,他不想讓崑崙出現吧。”
水暗影笑了下,停止了走動,看着燕隨意說:“所以,我不希望看到,崑崙能出現在你面前。”
燕隨意再次沉默。
沉默了足足有一分鐘,才彎腰給水暗影深施一禮,轉身就走。
在衆多京華紈絝中,水暗影之所以能高看燕隨意一眼,就是因爲他夠聰明,在遇到某件事時,懂得該怎麼做。
但讓她沒想到的是,走了幾步的燕隨意,卻忽然停步回頭:“水水姐,無論陸寧有多可怕,可我也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權力。”
水暗影黛眉猛地皺起。
但不等她說話,燕隨意卻快步走向了門口,就裹着一條浴巾。
“燕隨意,我都把話說的這樣直白了,你爲什麼還執迷不悟呢?唉。”
水暗影低低嘆了口氣,轉到席夢思的另一側,低頭凝視着睡熟中的宋楚詞,發呆良久後,才喃喃的說:“也怪不得燕隨意對你不死心,主要是因爲你太迷人了,尤其是這朵花兒--”
說着,水暗影慢慢伸手,掀起了宋楚詞身上的毛毯。
睡熟中的宋楚詞,並不知道水暗影輕輕掀起了她的衣衫,癡癡盯着那朵妖豔的彼岸花,最多潛意識內在感覺到有人在觀察她後,不安的動了下,喃喃的吐出一句話:“哥……我不要你做我的哥哥,行不行?”
“哥?”
水暗影一愣,下意識的問道:“誰是你哥?”
“哥……別離開我,我不要你來當我哥……”
宋楚詞在夢囈中,說出了她的真心話。
水暗影皺眉沉思良久,纔給她蓋上了被子,自言自語:“你,還有個哥哥?他是誰?”
就在水水姐在快速思索誰是宋楚詞的哥哥時,睡在冰涼地板上的文永遠,被一個女人的瘋狂尖叫聲給驚醒了。
哪怕是在半睡半醒中,文永遠也敢發誓:他從沒有想到,女人竟然能發出這種尖叫聲--這,絕對是靈魂在吶喊。
就像壓抑一萬年的火山,驀然爆發那樣,透着讓全世界都能感受到的愜意,舒服。
文大少在二十五歲的人生中,看過至少八百部來自歐美、東洋甚至北朝的動作小電影,哪怕是睡夢中,也能說出最讓他欣賞的幾位花旦名字。
能夠讓文大少欣賞的小電影花旦,那絕對是世界級別的--無論是身材,相貌,尤其是那方面的功夫。
但他現在卻覺得:那幾個被他欣賞的花旦,全部加起來,施展出全身的解數來表演,也比不上此時聽到的這個女人叫聲。
僅僅是尖叫聲,就已經足夠讓那些女人相形見拙。
文永遠可是名牌大學畢業的,又是文科高材生。
按說他滿肚子的墨水,足夠他來形容任何現象了。
可現在,哪怕他把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也想不到能用那些詞彙,來形容聽到的這個女人叫聲。
這讓他的頭,異常的頭疼,直到扶着牆壁爬起來時,才猛地想到一個詞:釋放。
是的,就是釋放。
就像火山終於爆發,餓虎終於掙開牢籠,撒旦離開地獄--狂笑着,歇斯底里的興奮,卻又偏偏帶着刻骨的疼痛。
這個聲音,是哪個女人發出來的?
(本章完)